開車上了鳳凰山,九曲十八彎的山路,到了村口,已是黃昏,鹹鴨蛋黃似的夕陽,慢慢地朝着西山沉落。
村口,道路兩邊已經排起長龍,連珠鞭炮響了起來。
走下車來,月神打開後備箱,提出幾盒高檔的營養品和月餅,交到林藍手裡:“這是給你爸媽帶的。”
林藍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買的?”
“來時買的,見你爸媽總不能兩手空空吧!”
“噢,原來你早就準備陪我回孃家了!”
林藍忽然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浪費一百萬,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她的哥哥林白已經小跑過來,一個憨直樸實的男人,笑的熱情,又帶一點羞赧。小的時候,他把讀書的機會讓給林藍,過早的輟學,因此也沒什麼出息,一直待在村裡。
不過,林藍卻很敬重她的哥哥,這些年,家裡的大小事宜,全靠他在操持。
“哥,這是一銘。”
月神和他握了握手,就見林白從腰間扯下一條紅布,掛到他的脖子,說道:“妹婿,歡迎歡迎。”
林藍忙將手裡的禮品交給林白:“一銘給爸媽帶的。”
“客氣客氣。”
月神望着自己胸前垂掛的紅布,小聲地說:“我怎麼覺得,我現在像《賣炭翁》裡的牛?”
半匹紅綃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林藍流波婉轉地白他一眼:“瞎說,你是豬頭,不是牛頭。”
說着,挽住月神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忽的擔憂地問:“你吃過敏藥了嗎?”
“沒有。”
“我這麼挽着你,你沒事嗎?”
月神也有一些不解:“你被菊花六叔迷昏的時候,我抱過你,貌似也沒什麼事。”
“你對我不過敏了嗎?”
“我也不清楚。”
接着,走向長龍隊伍前面,每個人都穿着鳳凰山的傳統服飾,男的穿着深色的大襟長衫和寬腳直筒褲,五指來寬的布帶纏腰,袖口和褲腳鑲着精緻的花邊。女的服飾複雜的多,戴着沉重的銀製頭飾,少女、婦女、寡婦服飾各有不同,主要體現在顏色和花紋上面。
每個人手裡都有一碗酒,而且還是不同的酒,啤酒,紅酒,黃酒,白酒,藥酒,等等,都是各自準備的酒,大部分都是自家釀的,因此也沒有統一。
村長率先過來敬酒,一碗白酒,月神按照林藍的指示,只是眯了一口,接着村長說了一些吉利的話,月神和林藍躬身答謝。
林白身爲兄長,前面引路,不停地向捧場的村民道謝。
長龍隊伍過半,林藍有些擔心月神,雖然每一碗酒只喝一小口,但也是喝了四百多口,而且各種不同的酒混合一起,更使人容易醉。
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將一碗黃澄澄的酒端到月神面前,說道:“後生仔生的好看,以後的囝仔也會好看,來,呷我一碗酒,夫妻必長久。”
月神望着碗底竟然浸泡着一隻蜈蚣和蠍子,不由詫異地望向林藍,他們村都是五毒教的嗎?
他不過是陪她過來演一場戲,沒必要這麼拼命吧?
林藍輕輕扯了月神一下,說道:“阿婆敬你酒,你快接過來呀!”
又朝着老太太笑了一笑:“阿婆,汝多擔待,伊冇甚酒量,先付伊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