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皺着眉拍開他的手,瞪他,“不要捏我鼻子,捏塌了嫁不出去怎麼辦。”
“嫁不出去好啊,我娶你,都不用和人爭了。”莊靖鋮笑得那叫一個嘚瑟。
蘇瑾寒無語,這人,怎麼又流氓起來了呢?
路上,莊靖鋮倒是沒有再追問她怕黑的事情,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一路上也不沉悶。
馬車一路到了蘇府。
蘇府的大門還沒關,顯然是給蘇瑾寒留着門呢。
蘇瑾寒掀開簾子的時候看到,不由得微微一笑。
“哎哎哎,你下去幹嘛?外頭風大。”蘇瑾寒扯着莊靖鋮,瞪着他問。
“已經到蘇府了,馬車不好進去,我送你進去。”莊靖鋮說。
蘇府不是靖王府,在靖王府他可以由着她,由着性子來,在蘇府不行,直接驅車直入,多少有些不敬。
“不用不用,家裡有人,打燈就好。”蘇瑾寒趕忙道:“你這病也還沒好,就別瞎折騰了。回頭病了又該是我照顧你了。”
莊靖鋮輕笑道:“我沒那麼嬌氣,再說我穿了披風,別擔心,快下來吧。”
說着話,莊靖鋮當先下了馬車,朝着蘇瑾寒鬆手。
知道她怕黑,他如何捨得她再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前行?若是她再害怕,那該如何是好?
他捨不得她一個人面對。
蘇瑾寒拗不過他,與其在這裡僵持,還不如早些進去,讓他早些回去。
事實上,她確實有些害怕自己面對,就算有下人,他們對她來說,也不過是陌生人罷了,根本算不上親近,又如何能夠給她勇氣?
像是知道她害怕,莊靖鋮一直牽着她的手,伴隨着昏暗的引路燈,緩緩前行。
周遭的黑暗依舊像是要吞噬她似的,可是有了莊靖鋮的陪伴,暖意漸漸壓過了黑暗。
走到寒苑這一路,既短暫,也漫長,短暫得讓人捨不得分離,漫長得願意就這麼牽手走過一生一世。
“我到了,你回去吧。”站在寒苑門口,蘇瑾寒鬆了莊靖鋮的手,輕聲道。
“好,你好好歇着,進去吧。”莊靖鋮說。
“殿下都到門口了,不進來坐坐嗎?”蘇恆清淡的嗓音響起。
“見過蘇大哥。”莊靖鋮客氣道。
蘇恆自然知道了莊靖鋮和易怡安的婚事告催的這事兒,也知道莊靖鋮爲了做到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代價,但是這些,都磨滅不了他曾經傷害過蘇瑾寒的事實,他對莊靖鋮的態度不冷不熱的。
“天色已晚,還是不打攪了。”莊靖鋮又說。
蘇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不留王爺了,來人,送客。”
見蘇恆的態度這麼的不客氣,蘇瑾寒不由得皺眉,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你別這樣……”
蘇恆淡淡的斜了她一眼,眼中的嚴厲不言而喻。
蘇瑾寒特慫的就沒吭聲了。
莊靖鋮也不在意,笑道:“是要走了,那瑾寒就勞煩蘇大哥了。”說着,便帶着騰策走了。
莊靖鋮走了之後,蘇恆拉着蘇瑾寒進門。
“哥哥,你剛剛乾嘛那麼對他啊,他好心送我回來……”蘇瑾寒不滿的說。
蘇恆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她,呲笑道:“怎麼,這還沒嫁人呢,這胳膊肘就已經學會了往外拐了?”
蘇瑾寒臉色一紅,吶吶道:“哥,我沒……我沒有……”
蘇恆道:“還說沒有呢,你剛剛質問哥哥是什麼意思?也不想想,你是因爲誰才這麼晚回來,你爲了照顧他,耽擱到這麼晚,他送你回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蘇瑾寒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蘇恆說得沒有錯,若不是她去照顧莊靖鋮,她根本不可能這麼晚還在外面。
“好啦哥哥,是我不好,好吧,這麼晚了,哥哥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收拾收拾,睡了。”蘇瑾寒說。
“怎麼,煩哥哥了,要趕哥哥走了?”
“沒有,哥哥,我沒有那個意思。”蘇瑾寒簡直百口莫辯。
天哪,哥哥他怎麼越來越難纏了?
蘇恆這會兒卻沒有和她糾纏,淡淡道:“瑾寒,哥哥說過,不管你做什麼哥哥都會支持,但是這一次,哥哥希望你對人要有所保留,毫無保留的愛戀是怎麼樣你已經經歷過了,哥哥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
“我走了,你歇着吧。”蘇恆說着,快步離開。
蘇瑾寒看着蘇恆的背影,眼中淚光閃爍。
她知道,這是蘇恆對她的關切,好得叫她捨不得拒絕。
不過她相信,這一次,莊靖鋮不會再辜負她了。
接下去的日子,蘇瑾寒還是白天就往莊靖鋮的靖王府跑,一呆就是一長天。
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她都是天還沒黑就回了。
在蘇瑾寒的悉心照料之下,莊靖鋮的病很快就好了。
不過這貨爲了能夠讓蘇瑾寒天天上門照顧自己,硬是裝着沒好,接連在蘇瑾寒的勸慰下喝下苦得要死的藥。
對於這點,清輝和騰策是極度的佩服自家王爺的,畢竟曾經的他,最怕的就是吃藥了。
不過裝了兩日,蘇瑾寒就看出了端倪來,不給莊靖鋮喝藥了。
莊靖鋮以爲蘇瑾寒這樣就不會來府中找他了,不過當蘇瑾寒在次日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真的是無比驚喜的。
之後的日子,便是莊靖鋮在書房處理事情,蘇瑾寒搬一張搖椅,邊上擺着小几,上面有吃的,喝的,然後手上捧着一本書,躺在窗邊看書。
這悠閒愜意的生活,兩人雖不是夫妻,日子卻過得與普通夫妻一般無異。
這一日,莊靖鋮忙完公事,正坐在蘇瑾寒的身邊和她說話,騰策便進門來,有事稟告。
“殿下,太子成親的喜帖送到了府上。”
“成親?太子還不曾定親吧!莫不是娶側妃?”莊靖鋮嘀咕兩句,接過騰策手裡的帖子。
不過他心裡卻是明白的,太子娶側妃,是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下帖子的。
可這突如其來的婚事,着實有些詭異。
一旁的蘇瑾寒聞言,卻是心裡猛然一驚。
太子要成親,娶太子妃了?難道是許安樂?
雖然有上次的事情在,但是蘇瑾寒卻莫名的相信事情和許安樂無關,所以並沒有記恨她。
但是如今若是許安樂真的要嫁給太子,所有的一切會不會像上一世那樣發展?若是真的會那樣的話,那麼許安樂就會對付,打壓莊靖鋮,他們就會成爲敵人。
蘇瑾寒光是想着,心就揪了起來,湊到莊靖鋮的身旁看他手裡的帖子。
帖子上寫的確實是許安樂,和太子成親的人,也是許安樂,一切都和上一世沒有什麼差別。
蘇瑾寒呆坐在椅子上。
她本以爲,經過上一次她將許馨月推落水中,救了許安樂一次,那麼便相當於改變了某些事情的發展,那麼許安樂應該是不用再嫁給嫁給太子了纔是。
可是如今事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擊。
難道不管她做什麼,事情都還是會按照上一世的軌跡發展嗎?那麼,她的重生又有什麼意義?
蘇瑾寒不由得迷茫。
莊靖鋮正想和蘇瑾寒說話,轉過頭卻看到蘇瑾寒臉色難看,有些呆滯的模樣,皺了皺眉。
隨手將手上的帖子往旁邊的几上一放,雙手抓着蘇瑾寒的肩膀,輕聲道:“寒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啊?”蘇瑾寒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擔憂,勉強一笑,道:“沒事,我沒事,不要擔心。”
“寒兒,你現在這模樣,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莊靖鋮面色認真。
蘇瑾寒自然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煩惱,也無從說起,靠在他的懷裡,輕聲道:“阿鋮,你說,有些事情是不是命中註定的,不管我們做什麼,怎麼努力的想要改變,最後都只能變成無能爲力?”
莊靖鋮知道她有很多的秘密,也知道她現在不會告訴自己,他心裡也着急,也恐慌,但是卻不會怪她。
聽她這樣問,莊靖鋮輕聲安撫道:“不,你錯了。沒有什麼事情是命中註定的,難道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是事實嗎?這話你相信嗎?”
蘇瑾寒下意識的搖頭。
有些事情看似是這樣的,但實際上並不是,有太多的人爲因素在裡面,可以導致改變。
“所以啊,沒有什麼是註定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人爲改變的。就像當年我母妃受寵,她也深愛着父皇,可是有一天,母妃卻被傳她紅杏出牆,和某個侍衛在一起,你相信嗎?”
蘇瑾寒搖頭。
雖然她沒有見過莊靖鋮的母親,但是她卻清楚,莊靖鋮的母妃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若她真是,那也無需旁人處心積慮的陷害於她了。
“我也不相信。可是現在所有人眼中的事實卻是,母妃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難道世人所看見的,就是事實嗎?”
“母妃是被人陷害的,我很確定這一點,只要找到幕後主使,那麼我就能還母妃的清白,那麼母妃身上已經註定了的罪名,就可以洗清。”
“我明白了。”蘇瑾寒點頭說。
她其實心裡也知道自己剛剛是胡思亂想了,給她時間她自己也能想清楚,畢竟,她好不容易重生,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的。
只是有這樣一個人陪在身邊,能在她困難或者迷茫的時候,第一時間給她支持,鼓勵,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謝……”蘇瑾寒正要說謝謝,嘴巴卻被他堵住了。
蘇瑾寒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顏。
莊靖鋮在她的嘴上狠狠的啃了一口,這才鬆開她,嘴角帶着狡黠的笑意:“就知道你要說那個詞。寒兒我告訴你,你往後若是再敢和我說謝謝,我就吻你,如果你一直說,我就當你是想要和我親親了。”
蘇瑾寒臉色紅撲撲的,被他這話噎得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湊不要臉,誰要你親親了,你這是偷襲,你……你故意的。”蘇瑾寒怒道。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樣,你咬我啊?”莊靖鋮一臉嘚瑟的笑容。
蘇瑾寒瞪着他,論起不要臉來,真的沒人比得上莊靖鋮了。
“好啦,別生氣了,咱們談談正事兒。”莊靖鋮在蘇瑾寒身邊蹭了蹭,說。
“什麼正事?”蘇瑾寒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和許安樂成親這事兒,你怎麼看?你和這個許安樂,不是好姐妹嗎?你對她有什麼看法?給我說說。”莊靖鋮說。
蘇瑾寒面色正經了起來。
“太子娶許安樂,好處自然是有的。第一,許安樂的父親就是禮部尚書,他本來就和太子走得近,這姻親關係會鞏固他們之間的關係。第二,許安樂是嶽峰將軍的外孫女,嶽老將軍對自己的獨女早喪一直耿耿於懷,對這個外孫女格外的好。加上太子會做人,將嶽老將軍拉到自己的陣營,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莊靖鋮面含驚訝的看着蘇瑾寒。
雖然騰策說過,在沆州的時候,他失蹤那段時間,都是蘇瑾寒幫着處理正事的,但是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一直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如今聽到蘇瑾寒這一席話,才真真的意識到,在政事上,蘇瑾寒有着何等敏銳的直覺。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蘇瑾寒先是困惑,旋即面色微變,她剛剛在他面前說話,都是下意識的,她說得那麼直接,他是不是懷疑她,又或者,忌憚她了?
蘇瑾寒心裡一緊,就聽莊靖鋮讚歎道:“寒兒,我倒當真沒想到,你竟然能看得這麼透徹。”
“你……你不是在介意?”蘇瑾寒遲疑的問。
莊靖鋮困惑:“介意?介意什麼?”
隨後又反應過來,沒好氣的彈了彈她的額頭,道:“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介意什麼啊?介意你有能耐?我像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
蘇瑾寒摸了摸額頭,撇了撇嘴。
世人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稍微聰明一點,都要被人說,若是發表點對政事的看法,就要被質疑,被罵,被忌憚,她剛剛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誰知道莊靖鋮怎麼想的。
莊靖鋮像是會讀心術似的,又敲了敲她的額頭,道:“那些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都是些庸人,擔心自己不如女子,所以便這般打壓女子罷了。在我眼裡,並不覺得女子就比男子差多少。許多江湖俠女的武功比男子可高多了。”
比如夏禾,她的武功在暗幽門中,那也是排的上號的,比大多數的男子都要好,她不就是女子麼!
“你真這樣想?”蘇瑾寒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莊靖鋮抱着她,道:“自然,忌憚女子才能的,都是怕被超越的無能之輩,我一不怕你超越我,二來,我覺得我能降服你,有什麼好怕的。”
蘇瑾寒頓時炸毛:“什麼叫你能降服我,莊靖鋮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莊靖鋮好笑的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給她順毛,道:“我只是覺得,我能比你強,所以不怕你有能力,當然,你最後若是有本事超越我,那也沒有關係,我接受,而且我會很開心,因爲那樣,便是沒有我,你也能好好的護着自己。”
蘇瑾寒聽到這話,倒是安靜了起來。
她想到上一世,太子上位之後,莊靖鋮敗走的事情。
她靠在莊靖鋮的懷裡,輕聲道:“莊靖鋮,別怕,不管誰比誰強,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陪着你。所以你要好好護着自己,也要好好護着我。”
“好,我答應你。”莊靖鋮輕聲道。
蘇瑾寒又道:“你對太子成親這事兒,有什麼看法?”
“我沒什麼看法,不過是一場算計的婚姻罷了,若是許安樂夠聰明,就不會把嶽老將軍攪和進去,若是不夠聰明,那就只能靜觀其變了。”莊靖鋮說。
蘇瑾寒聞言沒有說話。
心裡在卻默默的把莊靖鋮罵了個遍。
什麼叫她夠聰明就不會把外公攪進去,她上一世就把外公攪進去了,還把莊靖鋮害得沒能奪嫡成功,怎麼也不算不聰明瞭吧。
不過仔細想想,她也是真的不夠聰明,若是夠聰明,她最後也不會害得外公一家被滿門抄斬了。
蘇瑾寒想着,有些失落。
莊靖鋮又和她說了幾句話,她都有些興致缺缺。
莊靖鋮見狀,索性就不說了。
轉眼又過了兩日,這一日,蘇瑾寒還沒有出門,慕容晱就來了。
“慕容哥哥你來啦,快請坐。”蘇瑾寒笑着道。
對於慕容晱,蘇瑾寒是既感激又敬佩的。
畢竟慕容晱喜歡她,卻又坦然的告訴她莊靖鋮對她的付出,讓她去找莊靖鋮,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上次和你說的那個鋪子,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租房條款,可是你一直都沒有空,也沒給你看,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給你看這個。你看看是不是合適,若是合適的話,就它了。”慕容晱說着,將帶來的東西遞給蘇瑾寒。
蘇瑾寒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喜歡慕容晱,可是慕容晱卻又對她這麼好,總是讓她有一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想什麼呢,快看看。”慕容晱見她有些發呆,催促道。
蘇瑾寒勉強一笑,翻了翻紙張,上面寫的條款倒是齊全,方方面面都已經列到了,只需要蘇瑾寒籤個名字,按個手印就好了。
蘇瑾寒仔細看了,發現沒有什麼差錯,便籤了字,按了手印。
“好啦,我回頭去給房東將錢給付了,你就可以開始準備私塾的先生,然後命人去宣傳,找學生了。”慕容晱收好東西,對着蘇瑾寒笑道。
蘇瑾寒說:“慕容哥哥,你等我一下。”說着起身匆匆進了裡屋,沒過一會兒又匆匆出來,遞給慕容晱幾張銀票。
“這個給慕容哥哥交房租,總不能叫慕容哥哥自己來付纔是。”蘇瑾寒道。
慕容晱垂頭看着蘇瑾寒手裡的銀票,眼中滿滿的都是失落。
不過他最終還是伸手接過,說:“好,我收下了,”
蘇瑾寒這才鬆了口氣。
她還真怕慕容晱不收。
還好是收了,這樣花她自己的錢,她也好心安理得。
慕容晱離開之後,蘇瑾寒反倒沒有了去靖王府的心思,她想了想,帶着青芽出了門。
在大街上七拐八拐之後,蘇瑾寒到了某個宅子,上前敲門。
“誰啊?來了來了。”裡頭應了一聲,隨後便有人前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她看着蘇瑾寒,滿臉的警惕:“你是?”
蘇瑾寒含笑道:“你好,我來找夏禾,她現在應該在這兒。”
那人一聽蘇瑾寒提起夏禾的名字,倒是安心不少,不過也沒有要放她進去的意思,說了一聲稍候,便又關了門進去了。
“小姐,這人怎麼這樣啊,都開門了,還把咱們關在外面。”青芽不忿的抱怨,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小姐,你剛剛說夏禾在裡面?不少,夏禾在這裡做什麼啊?”
蘇瑾寒沒搭理她,眼前的門就又開了,夏禾出現在面前。
“見過小姐。”看到蘇瑾寒,夏禾也沒有意外,行禮道。
“原來這位是小姐,剛剛老奴有眼不識泰山,小姐勿怪。”剛剛開門的婆子惶恐的說。
蘇瑾寒淡淡的點頭,說了句沒事,然後跟着夏禾往裡走,一邊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這批孩子資質不錯,年紀大的小的都有,這纔開始,具體情況還要過段時間才能看出來。”夏禾恭敬的說。
一旁的青芽一臉懵懵的,想問又不敢問,只好憋着。
夏禾帶着兩人去了後院。
院子很大,裡頭做了不少的木樁,木人,此刻院子裡大概有二十個左右的孩子在,多半都是男孩,也有幾個女孩,他們正在練拳腳。
雖然孩子的拳腳打起來稍微有些無力,但是動作很到位,也可以看出他們很認真。
“過來,集合。”夏禾一聲輕喝,本來各自在練拳腳的孩子們便果斷的朝着這邊聚攏,很快就排成了四排五列。
蘇瑾寒看着這整齊的動作,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她倒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的時日,夏禾對這些孩子的訓練就已經頗有成效了。
夏禾上前一步,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救了你們,給你們飯吃,讓你們練武嗎,現在她就站在你們面前,就是我身邊的這位,蘇小姐。”
“見過小姐。”一羣孩子齊聲道。
蘇瑾寒發現,他們看着自己的目光,含着崇拜還有狂熱,心裡暗暗吃驚。
她本來還擔心,收養了這些孩子,培養了這些孩子,最後可能變成一把能夠傷人傷己的利刃,畢竟這些孩子已經有一定的年紀了,有自己的思想和小心思,若是一個不好,背叛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真的沒想到,夏禾竟然能做得這麼完美。
心裡鬆了口氣,蘇瑾寒這才平淡道:“你們好。我出錢救你們,給你們飯吃,並不代表我就是菩薩心腸,你們既然出現在這裡,就要好好練功,若是打不到要求,往後死了殘了,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學藝不精。”
“還有,我這裡不需要不聽話的人,如果覺得自己怕死的,不敢留下的,不願意吃苦的,現在就可以走,回到大街上,當你們的乞丐去。”
蘇瑾寒話語冷淡,也沒有強留下這些孩子的意思,說出的話倒是讓這些孩子面面相覷。
孩子裡有機靈的,見狀頓時道:“是小姐救了我們,讓我們過上了正常的日子,往後我們的命就是小姐的,我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小姐請放心。”
“誓死追隨小姐。”其他的孩子跟着道。
蘇瑾寒淡淡道:“且看你們的表現。你們要知道,本小姐既然有本事收留你們,教你們功夫,自然以後也能夠收得了你們。說實話,本小姐還真不怕你們背叛,你們若是想背叛,只管試試看,看看會不會死得很慘。”
其實蘇瑾寒如今都是空口放白話,嚇唬人而已,不過這些孩子倒也好嚇唬,蘇瑾寒這麼一說,他們倒是更加老實了。
蘇瑾寒簡直也不多說,便道:“都散了吧,自己練功去。”
一羣孩子散開之後,夏禾領着蘇瑾寒去了屋裡。
蘇瑾寒進門便繃不住的笑了,道:“你們看見沒有,看那些孩子給嚇得,哈哈哈。”
“小姐方纔說得很好,等過些日子,我讓我江湖上的朋友找些藥來,讓他們服下,控制他們,每個月若是不領解藥,他們便會受盡折磨而死,這樣往後他們便不會背叛了。”夏禾說。
一旁的青芽頓時驚訝的擡手捂嘴,看着夏禾的目光滿是驚恐。
天哪,她聽到了什麼……
蘇瑾寒也停了笑,定定的看着夏禾好一會兒,這才道:“好,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吧。”
蘇瑾寒知道,自己訓練的這支隊伍,往後都是要執行秘密任務的,便是夏禾不說,她也有這樣的打算,如今夏禾說了,對她來說,就更好了。
畢竟夏禾是哥哥找來的,一直也表現得足夠的忠心,蘇瑾寒也不懷疑她。
“是。”夏禾果斷的應了。
蘇瑾寒來看了一遭,見了一下這些孩子,心裡有了底,也不多停留,道:“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
夏禾送了蘇瑾寒出門。
馬車上,青芽猶豫再三,這才輕聲問:“小姐,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想到先前夏禾說過的話,青芽還有些發顫。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我託夏禾訓練這批孩子,自然是爲了蘇記啊。雖然哥哥肯定有保護蘇記的手段,但是我想盡我自己的一份心。”
蘇瑾寒將自己早就想好的藉口給搬出來。
青芽聞言果然信了,“原來是這樣,小姐真是目光長遠。”
蘇瑾寒:“……”
好吧,雖然她的目的不單純是這樣,但是她目光長遠這個,也沒有誇錯。
時間輾轉,很快就到了太子迎娶太子妃這一日。
蘇瑾寒同樣接到了帖子,只好打扮一番之後,進了宮。
今日的東宮張燈結綵,四處遍佈着紅布喜帕,耀眼的雙紅喜字在窗上,門前貼着,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
當然,這些賓客都是身份尊貴之人。
蘇瑾寒剛剛進門,就被人擠得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在地。
夏禾穩穩當當的扶住了她。
如今蘇瑾寒但凡出席什麼宴會,要不然就帶着青芽和夏禾一起,要不然就帶夏禾一個。
實在是,夏禾身負武功,能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哎呀,蘇姐姐,你沒事吧?這人太多了,我也叫擠着了。”一旁傳來一道嬌柔的聲音。
蘇瑾寒看去,卻是許馨月。
今日許馨月同樣穿着一身桃紅的衣服,顯得很是光鮮亮麗。
許馨月抓着蘇瑾寒的手,滿臉的內疚:“上次在畫舫上真是對不住,你落水我沒能及時拉住你,你不會怪我吧。”
許馨月抓着蘇瑾寒的手特別的用力,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蘇瑾寒用力甩開她的手,淡淡道:“又不是你推的我,說什麼對不住啊,沒什麼好怪的,許小姐說呢?”
蘇瑾寒自然不會傻得在這個時候說出上次的事情來。
且不說有沒有人相信,說出來這種傻事,她纔不會做。
她又不是鬥不過許馨月,且就讓她囂張,又如何?
一句“又不是你推的我”滿含諷刺,似笑非笑,讓許馨月的一顆心都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
許馨月噎了噎,不過看出蘇瑾寒沒有說破的意思,也就放了心。
“今日是我妹妹的婚禮,蘇姐姐到時候可要吃好喝好,就當妹妹我爲上次的事情賠罪了。”許馨月又道。
周圍人多,不少人見她們兩人說話,都停下了腳步。
蘇瑾寒含笑道:“這話倒是有些奇怪了,安樂的喜宴,怎麼就成了你的賠罪宴了?還有,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何必一直說賠罪呢?”
許馨月看着她笑盈盈的樣子,有些說不出話來。
蘇瑾寒又道:“許妹妹今日可真漂亮。”
那含笑的模樣,似乎真的是在誇獎。
許馨月道:“多謝姐姐誇獎,姐姐也很漂亮。”
“這光彩動人的模樣,就跟新娘子似的,好看極了,可惜少了個蓋頭。”蘇瑾寒笑呵呵的說,似乎很是無意。
許馨月帶笑的臉頓時僵了,隨後變得慘白,死死的看着蘇瑾寒,眼中的恨意險些蜂擁而出。
總所周知,只有穿大紅喜服的才能被稱之爲正室,新娘子,其他稍次一些的紅色,不管是桃紅,粉紅之類,那都是妾室纔會有的着裝,可是蘇瑾寒卻說她是新娘子,是在說她註定了是妾室的命運嗎?
旁邊的人聞言先是噗嗤一笑,隨後又反應過來,紛紛捂着嘴。
顯然,也是聽出了兩人話語間的火藥味。
“蘇姐姐說笑了。安樂一會兒纔來拜堂,新娘這會兒可不在這兒。”許馨月勉強笑道。
“哎喲,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瞧妹妹怎麼還當真了。走走走,咱們先讓到邊上去吧,這一會兒將路都給堵了。”蘇瑾寒笑眯眯的說。
許馨月可不敢和她再呆在一塊兒,她發現自己完全說不過蘇瑾寒,嘴皮子上,她佔不到半點便宜,還是離蘇瑾寒遠遠的,比較好。
小小的落了許馨月的面子,蘇瑾寒滿心都是歡喜,正坐下喝着茶,就察覺到一道極爲強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轉過頭,蘇瑾寒就看到了易怡安在不遠處,正用一種極爲怨恨的目光看着她。
蘇瑾寒想想,要是自己的婚事說黃就黃了,自己還要嫁給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恐怕也是滿心怨恨的。
所以對易怡安,心裡也是同情的。
不過同情歸同情,她可不會傻到去可憐易怡安,那就是條毒蛇,你對她再好,她也不見得領情,回頭保不準還得咬你一口。
所以,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畢竟是太子的婚宴,她可不想在這裡鬧事。
然而易怡安可沒有這個自覺,走到了蘇瑾寒的跟前。
這一下,周圍的人目光可就不時的掃過來了。
貴圈基本上沒什麼秘密可言,尤其上次宮宴,皇上開口爲莊靖鋮和易怡安賜婚,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的,但是真正下旨的時候,和易怡安配對的,卻成了青王,莊靖行。
要知道三皇子莊靖行因爲生母的身份太低,一直都沒有封王,如今卻因爲要和易怡安成親,突然被封了王,這在京城,也是所有人都津津樂道的事情。
“蘇瑾寒……”易怡安咬牙切齒的開口。
“嗯,郡主有事?”蘇瑾寒淡笑,半點也不在意。
論手段,易怡安鬥不過她,論武藝,易怡安不是夏禾的對手,她有什麼好怕的。
“蘇瑾寒,你別太得意,我說了,就算我嫁不了鋮哥哥,他也不可能娶你。”易怡安恨恨道。
蘇瑾寒對這樣的威脅簡直就免疫了。
再加上,她相信莊靖鋮,所以笑着道:“多謝郡主關心。不過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是誰嫁給王爺,都不可能是你了,郡主可不要太傷心纔是。”
蘇瑾寒笑眯眯的樣子,簡直讓人想要揍她。
被蘇瑾寒這麼一刀子錯在心口上,易怡安氣得臉色都白了,想也不想,就朝着蘇瑾寒撲去。
蘇瑾寒只覺得自己被人大力一拉,整個人被扯到了身後,一具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身前。
熟悉的味道讓蘇瑾寒恍然,是他。
而易怡安也是叫了一聲“鋮哥哥”。
“郡主這是想做什麼?”莊靖鋮不緊不慢的問。
“沒,沒什麼,我和蘇妹妹說話呢。”易怡安看到莊靖鋮,總是溫順得不行。
“是嗎?說話用得着往人身上撲?”莊靖鋮毫不猶豫的戳穿她的謊言。
“好熱鬧,七弟這是在做什麼?”一道嗓音傳來,像是帶着笑意,偏偏聽着卻讓人感覺有些陰涼,不舒服。
“三個來啦。”莊靖鋮笑着開口,“倒也沒什麼,就是和安和郡主說兩句話,提醒她往後要站穩了再說話,免得摔了。”
剛剛蘇瑾寒和易怡安兩人說話的場面,莊靖行也是看到了的,自然明白莊靖鋮在諷刺。
不過他也不在意,反倒說:“七弟提醒得是。不過早些日子,聽說七弟病了,可都好了?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喜的日子,七弟可莫要出什麼岔子纔是,若是捅了簍子,那可就叫人看咱們皇家的笑話了。”
莊靖鋮一笑,道:“多謝三哥關心,三哥還是先管好自己的未婚妻子,別讓她摔了纔是,失陪一下。”
說着,莊靖鋮便拉着蘇瑾寒的手朝着僻靜處走去。
到了僻靜的地方,莊靖鋮抓着蘇瑾寒的手,關切的問:“有沒有事?剛剛有沒有哪裡被傷到?”
蘇瑾寒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好笑,“沒事,我沒事,你別這麼緊張。”
說着,又悄悄紅了臉:“剛剛那麼多人,你拉着我的手,要我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是註定了要嫁給我的人,管別人幹嘛?”莊靖鋮一臉奇怪的看她。
蘇瑾寒……
雖然覺得他自戀,但是卻又覺得,他這話真的很中聽,她喜歡,哈哈。
“三皇子剛剛說那樣的話,是在威脅你,要對你做什麼嗎?”蘇瑾寒又問。
莊靖鋮淡淡道:“無妨,我不怕他。”
滿含自信的話,讓蘇瑾寒有些無言以對,這人,如今說話真是越發能夠氣死人了。
若是三皇子聽到了,那不得氣壞了啊。
蘇瑾寒偷笑。
“倒是你,可真夠會惹麻煩的,這纔來這麼一小會兒,就惹了兩個人了,怎麼這麼招人嫌呢你?”莊靖鋮說。
蘇瑾寒頓時瞪眼:“什麼叫我招人嫌啊?莊靖鋮,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許馨月就不說了,就說易怡安,那不是你招惹的爛桃花嗎?怪我啊?”
莊靖鋮頓時慫了,趕忙道:“好好好,怪我,怪我。”
蘇瑾寒想着又道:“哎莊靖鋮,你說,要是太子的婚宴上,真的鬧出點什麼事兒來,他是不是要丟盡顏面了?”
“那是自然。不過這太子的婚宴,不管是警戒還是其他,那可都是最爲嚴格的,你要想做什麼,基本上沒戲。”莊靖鋮說。
蘇瑾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道:“那可不一定。”
煜舞 說:
嗯,加更來了。預告失誤,到了深夜了,囧。今天好冷,冷得我手都僵了,寫不動了,寫到這個點,凌晨的更新就沒有了,有凌晨看的妹子別等了,切記切記,明天才會更新了哈,麼麼大家。
最後真的很抱歉,寫到這麼晚,對不起大家哈。
不過字數是足的哦,一萬字,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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