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草自投羅網的去了, 給了一天的歇息時間,第二天,門還沒開就等着了。
等人七嘴八舌, 鬧鬧哄哄的說完, 李香草也是囧了。
大熱的天兒, 一羣人圍着, 把最裡邊坐着的李香草熱得不行。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 就已經是頭昏腦漲。
嚥着乾乾的嗓子,李香草暗自思量着,自己肯定吼不過他們, 轉眼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杯蓋, 敲起了桌子。等人好容易安靜下來, 李香草停也不停的說了。
“那圖紙已經給了鄭老了, 諸位要想建宅子只能找鄭老去,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見衆人猶自不信, 抹了把臉,只好無奈的說:“要不這樣?我派一人帶着諸位前去,我想鄭老這個面子還是能給的,諸位看成不成?”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依舊是有些躊躇。
李香草恨恨地咬了咬牙, 心裡把鄭老頭罵了個狗血淋頭。只是叫他們總是守在這堵門也不是辦法, 就是看在他們東家, 老爺的份上, 這個小事也該給辦成了的。就是得免了以後的麻煩纔是。
打定主意, 李香草賊兮兮的笑了起來。你這臭老頭,叫你坑我, 這下子可是有你忙的了。
“這樣吧。反正我也沒事,今天就親自帶着咱們去一趟。實在是我不幫諸位,那天還是鄭老拿了圖紙來,我只是靈機一動,給稍稍的改了改,這會兒叫我給畫出來,實在是難爲我了。諸位放心,我一定叫鄭老幫咱把宅子蓋起來,諸位看怎麼樣?”
李香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人家也不是不知趣的。一個個俱是好言好語的說是拜託、打擾了。
磨磨牙,李香草暗自唾了一口。心裡暗自鄙視了大義凌然的衆人,轉身笑笑的領着衆人出去了。
去了鄭老頭家,也不坐,噼裡啪啦只管把來意說了,趁他還沒回過味來的時候,把人往跟前一領,託給了他。
看衆人圍着了鄭老頭,李香草偷偷笑着,蹭着門邊溜了。
回去以後,是住也不敢住了,趕緊叫衆人收拾着,等着回去。只是被龐吉、李永源一攔,直弄到了黃昏才走。李香草提心吊膽的撐着,好歹是那些人沒再回來。
這也知道定是得了手了,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放心下來。只是害怕還有什麼事,死活不願意留下,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大姐,我聽說俊濤哥就要去考秀才了?”
“嗯!”
翻了個身,面對着闔着眼的李香草,荷花伸手,揪了揪他翹翹的睫毛,嘟了嘟嘴,“大姐你都沒啥要說的?”
輕輕揮開她的手,李香草睜開眼睛,想了想。
“能有啥要說的?咱又不能出啥子力氣。”
癟癟嘴,荷花賭氣,翻過去不再跟她說話。
伴着荷花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李香草枕着腦袋想了想,要是沒什麼表示,好像真說不過去,只是該咋表示呢?撓撓頭,想不出來啊。俊濤哥該去考秀才了,要是龐煜那傢伙沒去軍營的話,也該是去了吧。
不過,那個風流的傢伙,定是考不上的。見天的見他閒着沒事閒逛,哪裡看過書了?
也不知道今天聽人喊的那嗓子是不是他?出雲城姓龐的好像真的沒有吧。要是他的話,那個臭胖魚怎麼不見回來看看?就真對我放心?也不怕我把他最後一個親人給虐待了。
嘁!趕明兒他回來,非要他做牛做馬的報答不可。
思緒紛亂,李香草卻是慢慢的睡了過去。
天氣漸漸轉涼,該是添上一件外衫的時候了。
晨光熹微間,李家村各家各戶的煙囪裡,飄飄渺渺的冒出來一陣陣青煙,隨着風勢,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三兒,給你侄子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沒有?”陳氏朝屋裡吆喝着。
“好了好了!”
忙忙的把吃食,被褥往牛車上放,李永源忙不迭的應了。
“三叔,把俊濤哥的書也該帶上的。”
“哎!成成!”
李香草姐弟也都過來幫忙。以前稍顯空曠的院子,這會兒被忙忙碌碌的人站得擠了些,連轉個身的功夫,都要碰到人的。
一邊站着的村裡德高望重的二叔公他們,把李俊濤叫在跟前,輪流着訓着話。
等李海德過來告訴收拾好了,才依依不捨的放了李俊濤,只是還是殷殷的看着面帶笑容的李俊濤,村裡的擔子全壓在了他一人身上。
“我兒,早些回來!”
桂氏摸着李俊濤的頭,雙眼含淚的說着。
對於母親來說,光宗耀祖的那些事情都比不過孩子平平安安。
“嗯!”微笑着看着已生華髮的母親,李俊濤紅了雙眼。
“去吧!”
放了母親的手,李俊濤深深地看了眼殷殷期盼的衆人,翻身上了牛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吧,嬸子。”
李香草握住了依舊輕輕搖晃的手,輕聲喊着痛哭不止的桂氏。
一家子走了安靜的李俊濤,屋裡更顯得安靜了,氣氛壓抑的叫人有些難過。陪着陳氏婆媳待了一天,李香草受不了如此壓抑的氣氛,轉身告辭了。
回了家,嘰嘰喳喳的龐吉難得的不說話,就連荷花也比往日沉默了不少。
李香草看在眼裡,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他們洗洗睡了。
聽着荷花有一聲沒一聲的嘆着,李香草心裡也是難受。實在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推推不住的嘆着氣的荷花,李香草揉着眼睛道:“荷花,你今兒是怎麼了?看着像是不高興。”
“沒怎麼。”
薄被往身上拉了拉,荷花悶悶的回道。
沒咋?你騙誰呢?再讓你擱這嘆兩聲氣,我這一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你……你是不是看着俊濤哥一個人去趕考可憐吶?”手臂撐在牀上,李香草斜在荷花上頭問道。
推開李香草,荷花披了外衫坐了起來,又嘆了口氣。
“大姐,你說這過得好好的,幹啥非要俊濤哥去那麼遠的地方趕考去?”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隱約看道荷花臉上有些淚痕,李香草捏了捏荷花的手,笑道:“能咋辦?自古以來這讀書人都要趕考的。你沒聽過‘學得文武藝,販與帝王家’這句話?”
“不明白!”
荷花搖搖頭,聽不明白李香草話。
好容易說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話,聽着的人還聽不明白,李香草實在是有些挫敗,擡手揉揉她的腦袋,李香草笑道:“不明白就算了,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與自家大姐說說,心裡自然是高興了些,就是李香草揉她的腦袋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對於李香草的話,翻了翻白眼。
“大姐只會說這一句話!”
噎了李香草一句,荷花轉身又躺下去了。不一會兒傳來了她小小的打呼聲。
“小丫頭片子!”
李香草氣極,磨着牙小聲嘀咕了一句。
“大姐,我們要不要再去山上看看?”
想着去年山上找的一些美味的野果,俊安給龐吉炫耀了不少次,把他說得小心臟撲撲的,一陣激動,恨不得立馬去看看。只是平常李香草管得嚴些,要是沒她跟荷花跟着,輕易不許去遠處的。
龐吉沒法,這才攛掇着俊安過來,哀求着李香草。
帶笑的看了看俊安身側站着的龐吉,差點沒把他看得繃不住臉,這才轉身告訴了荷花一聲,自己跟着秋子帶着兩個小傢伙上山去了。
閒着沒事,也是背了兩個籮筐,總不能就是去看景色吧。
叫他們自去,荷花拉着嚮往的桔兒兩姐弟,並着桔梗在家看着,輕易不許出去了。
連續幾天,俊安他們兩個都跑野了,見天的往山上去。連着李香草她們也吃了好幾天的野菜野果,嘴裡淡白無味的。
眼看收不回倆人的心,李香草心一橫,訓了一頓。把兩人關在樓上書房裡,好好磨了磨他倆的性子。
日子雞飛狗跳的過着,轉眼就是李俊濤回來的時候了。眼看再關着兩人不像,這才親自拿了鑰匙,去樓上開門去了。
不過關了三天,俊安兩個蔫頭巴腦的,沒了生氣。開門看着,李香草也是心疼,忙拉住說了。
“今兒興許俊濤哥回來,要不要去前邊看看?”
心疼的挨個摸摸兩人的臉頰,李香草輕聲說道。
“去!!!”
一聲震天的吼聲,差點沒把李香草給震聾。
掏掏嗡嗡響的耳朵,李香草氣惱的一人給了一個腦瓜崩。
“你這兩個臭小子,還行了還?有事沒事的嚇唬你大姐。看看樣子是我給你倆好臉色看了是吧。”
眼瞅着李香草準備抓兩人使壞,俊安兩個忙不迭的左右拉住了,蹭着她撒起嬌來。
“大姐~不是說好了去看俊濤哥回來沒的嗎?咱快些去,別晚了就不好了。”
連拉帶拽的把李香草給拉了下去,笑呵呵的推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