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華耐着性子又撥了一遍張修遠的擴機,心裡唸叨着什麼:小冤家,你倒是打電話回來啊。這麼好的事都被你碰到了,你的後臺真是大啊。今後你可要關照我啊,……
慢慢地張修遠腰間的擴機叫得越來越頻,甚至有不間斷的趨勢。張修遠才明白鄉里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又想不明白,爲什麼擴機上顯示的都是一些陌生的號碼,都不是自己熟悉的,如果真有大事發生,擴機至少有幾個號碼應該顯示啊:企管辦、黨政辦,甚至牛得益的手機都可能顯示在這上面。
就在張修遠一邊猜疑一邊找當地人詢問哪裡有電話的時候,周明劍如喪考妣,這幾天一直興奮着的他被這個消息幾乎砸得趴在地上。
當時他看到有人悄悄地議論,看向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他以爲他當黨政辦主任的事情在黨委會上確定了,這些人是嫉妒他,他們心裡肯定酸溜溜的,所以他很大度地笑了笑,很大方地和他們打着招呼。
可是當更多的人露出那副奇怪的神情後,周明劍心裡就有點打鼓了,但他依然沒有找他們問一個究竟,在他看來全鄉有資格接任黨政辦主任的人非他沒屬,不說他的資歷老,就憑他和舒安民、王方正的關係,也八 九不離十。昨天遇到牛得益時,他不也是對我很客氣嗎?
但是,當週遊冷哼這走過他身邊,又提出請假回家休息時,周明劍再也沒有了自信,小聲地詢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時,周遊譏諷地說道:“老周,不是我說你,你還差得遠呢。你只不過是陪太子讀書而已。操,我怎麼相信你會當什麼黨政辦主任,就你這樣子,一輩子當到企管辦主任就到頭了。我太媽的真是鬼迷心竅,還真的認認真真地坐這裡熬時間。周明劍,我走了。”
周明劍連忙拖住他,問道:“老周,你倒是說清楚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周遊推了周明劍一下,說道:“你放心,我送的禮不會拿回去。我告訴你,我們都被姓張的耍了。”
周明劍奇怪地問道:“張國富?憑他?一個出讓老婆的人也敢騎到我的頭上拉屎?”目光在張國富的座位上狠狠地盯了一下。張國富剛纔被一個電話叫出去了。
周遊冷笑道:“他?哼,他配?!一個戴着綠帽子到處跑的人能有什麼能耐?我說的是張修遠!是張修遠那小子,剛纔黨委會已經定了他是黨政辦主任,全票通過!”
周明劍一個趔趄,大聲說道:“不可能!你騙我!他纔多大?不可能!絕不可能!”
周遊連連冷笑道:“姓周的,你醒醒吧。黨委
會結束都這麼久了,誰給你打過一個電話?誰向你祝賀了?如果這次是你爲黨政辦主任,你辦公桌上的這部電話都快打爛了吧?你難道沒有看到大家怪怪的目光?沒有看到大家對你的鄙視?哼,你真是麻木得可以。”
周明劍大聲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找舒安民去,他一定會幫我要回來。”
周遊譏諷地說道:“是啊,你去吧。看他是給你一個耳光還是給你一個甜棗。爲了讓你清醒清醒,我告訴你,這次決定讓張修遠這個小王八蛋升爲黨政辦主任就是舒安民這個老狐狸建議的。當時就連牛得益那個傢伙也很驚訝,還懷疑自己的耳朵。你丫的還去找他,簡直就是自取其辱,還不如找棵樹撞死算了。”
周明劍依然不相信地說道:“不可能。張修遠這小子可是得罪了他,舒安民不是一個開朗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他?”
這時,張國富從外面進來,也譏諷地看着周明劍:“周明劍,你說舒鄉長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那你自己就心胸廣闊了?舒安民不讓你當黨政辦主任,現在看來真是一步好棋,沒有將某些人面獸心的傢伙提拔上去。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咬多少人。”
雖然頭上戴着綠帽子,張國富還是有自尊的,聽到剛纔兩個傢伙罵自己,心裡早就不忿,現在看見舒安民在邱少奇的陪同下從遠處走來,他就站在門口故意大聲地將周明劍的話放大了,當然順便再加了一塊磚。
周明劍也發現了一點異常,感覺張國富是故意這麼做的,但被氣憤左右了的他沒有思考太多,他也大聲說道:“張國富,你別他媽的幸災樂禍,老子動不了,你更動不了。舒安民可是答應了老子的,他現在提議張修遠就是出爾反爾。”
張國富心裡暗暗得意,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又大聲說道:“周明劍,你說舒鄉長是出爾反爾的小人,我還說你是一條忘恩負義的惡狼呢。舒鄉長提拔你當了企管辦主任,你不記恩反記仇,你真以爲你周明劍有多大本事啊?”
周明劍怒道:“我沒本事我知道,但總比你強。我還沒有下賤到出租老婆收取好處。既然姓舒的這麼好,你讓你老婆去跟他睡啊,看他能不能將你調到島口鎮當副鎮長。哼!”
張國富還沒有說話,門外一個聲音吼道:“企管辦是菜市場嗎?怎麼都是一些長舌婦?周主任,你不帶頭工作,在這裡吵什麼吵?你作爲一個部門的一把手,心裡有怨氣、有想法大家都理解,但你應該向組織反映,向領導反映。你這麼大吵大鬧,發泄私憤,是一個領導幹部應該具備的素質嗎?
是一個黨員該有的組織原則嗎?我希望你們三個好好地寫一份檢查。”
說話的是即將成爲副鄉長的邱少奇,他將主管企業這一線,是企管辦的頂頭上司。舒安民臉色鐵青地站在旁邊,吃人的目光在周明劍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繼續朝前走去,腳步似乎和開始差不多,依然穩重不疾不徐。
周明劍目瞪口呆看看着他們離開,額頭上的汗珠如黃豆般滾落,心裡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當然鑽進去之前一定得把張國富這個戴綠帽的傢伙給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跟在舒安民身後的邱少奇感覺到表面一如既往的舒安民呼吸重了許多,牙齒咬得咔咔直響,幾米可聞:顯然已經怒不可遏了。
邱少奇臉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心裡卻暗樂:舒安民、周明劍都和他不對付,現在狗咬狗真是令人痛快啊。也許舒安民臨走之前還發一次威,提議黨委會將周明劍免了,那纔是大快人心的事,那我豈不可以提議自己信得過的人接任?那我一下就能站住腳。
他心裡默默地盤算着有哪些親信可以提拔,也猜想着有哪些人如周明劍一樣是口蜜腹劍的傢伙,這種傢伙絕對不能提拔!
……
張修遠找到電話機的時候,他的擴機上顯示了有十五個號碼先後進行了呼叫,其中有幾個還重新呼叫了好幾次。他沒有安排就班地一個個撥打,甚至都沒有撥打擴機上顯示的任何號碼,而是直接按着牛得益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張修遠先報了自己的名字,說道:“牛書記,鄉里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剛纔我一下子接到了十幾個號碼撥打我的手機,找了好久才找到電話。牛書記,能不能告訴我鄉里發生什麼了?對我是兇是吉?”
牛得益說道:“你這傢伙狡猾得很,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纔打我的手機?”
張修遠說道:“真沒有。這麼多電話我也沒時間和精力來回復。真的,對我是兇還是吉?”
牛得益問道:“你是希望兇還是吉?”
張修遠笑道:“那還說,當然是大吉大利最好。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心裡急得很。書記,是不是我真的被定爲企管辦主任了?呵呵。”
牛得益又反問道:“你覺得你能勝任企管辦主任的職位嗎?”
張修遠自信地說道:“這不廢話嗎?小菜一碟!我保證企管辦在我手裡不比在周明劍手裡差。呵呵,真的啊?”
牛得益說道:“你想的美!就讓你天天和周遊、張國富他們對罵?”
張修遠心往下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