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正笑着說道:“年輕人都有一種當兵的……當將軍的情節,管治安就得經常帶領警察抓違法犯罪分子,確實是威風凜凜。年輕人有這種想法可以理解。牛書記,我們可以將有些工作移交給其他同志,比如招商引資的工作就可以讓出。”
牛得益扭頭看了後面的張修遠和王方正一眼,回過看着前面說道:“你是如何想的,想管多長的時間?”
這種事怎麼可能實話實說,難道說自己知道公安局的王少春將被黑澀會人員綁架,自己想橫cha一槓子將他救出來,讓他立不了功受不了獎,而且還將收穫他和他背後人的感激?牛得益和王方正還不把他當成怪物?真要發生了王少春遭綁架的事,加上自己又已經預見了98年的大洪水,那國家很有可能將他抓到某個部門仔細拷問甚至切片,那問題就大了。
張修遠笑着說道:“是啊,王鄉長說的對,我確實是想見識一下警察們經常是如何工作的,想和鄉里的治安隊員們接觸接觸。不過,牛書記、王鄉長,我可是出於想學習的心理來參與這個工作的,如果領導們發現我的工作哪裡有不足,就請領導指出來教育我。如果哪裡做的好,也請領導支持我。”
王方正笑道:“你這傢伙,好處佔盡,責任可一點都不想擔。”
牛得益也笑着說道:“看來你是想長期佔據這個位置了。出了問題,歸我們教育不好,責任在我們。出了成績,我們必須表揚你。好吧,讓我們黨委幾個碰碰面,對相關工作做一些安排,人事方面也做一些調整,既然你提出來,就讓你負責一段時間也好。當前維穩工作也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你作爲黨政辦主任也應該儘快瞭解這一方面的情況。老王,你算是老人事領導了,你先琢磨琢磨。”
張修遠說道:“我年紀輕,肩膀窄,這麼大的擔子當然擔不起,需要各位領導的支持。”
回到鄉政府之後沒有幾天,張修遠的工作就增加了維穩方面的內容。但他在黨政辦的分工並沒有任何減少。這個微小的分工變動沒有驚動多少人,外面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但熟悉內情的人再次驚訝於張修遠的專寵程度,特別是兩大巨頭在張修遠使用上的默契,更讓他們有點嫉妒。
要知道,政府一把手和黨委一把手因爲職責、權利和分工的原因,幾乎是官場上的天敵,就是再和諧的班子,他們之間也多少有點矛盾,特別是在人事權上更是寸土必爭,可是,從現在他們對張修遠的使用看,幾乎是完全一致,能不讓他們眼紅嗎?
張修遠自然懶得理這些人,他利用擠出來的時間前往東郊區派出所瞭解情況。顯然,瞭解情況是假,聯絡感情
是真。對於在適當時機“解救”王少春,需要派出所的幹警支持,他當不想當蘭博,也不想當內褲外穿的超人,他“解救”的目的只是想獲得王少春身後那些人得好感,能好好利用那些人的人脈關係。
對於這種人脈關係,張修遠覺得多多益善,雖然他沒有這些人脈一樣可以發達。王少春的伯伯是省公安廳的,加上市委宣傳部的劉一梅、記者夏棠等人,只要運作得好,完全可以在省城經營出一張威力不小的網,雖不足以與市長曹衛平分庭抗禮,但至少讓曹衛平有所顧忌,等將來在陽韶市鋼鐵有限公司攤牌的時候,曹衛平不敢過於爲所欲爲。一旦他心生畏懼,那就是張修遠大發神威之時。
張修遠相信一句話:上天只眷顧有準備之人。
派出所所長毛新奇、指導員崔健已經是老相識。上次警察們把張修遠抓進派出所,結果被張修遠抓到了他們養賭棍自重、養賭棍謀利得把柄,從而迫使毛新奇他們無奈地簽下了“城下之盟”,將柏湖罐頭廠得警務室“交給”了這個小年輕指揮。
後來的事實證明,警務室楊曉軍立場的轉變是正確的,隨着原廠長吳勁書的黯然去職,派出所在這事上佔了不少便宜,不但得到了湖東鄉鄉政府的好感,也得到了縣委的認可,更直接得到了縣公安局領導的讚揚。如果沒有這個小夥子的要挾,派出所的立場很難改變,他們的所做所爲自然沒有這麼輕鬆,很大可能是楊曉軍被處分,毛新奇他們自己也會吃掛落。他們心裡原有的一點被人抓住把柄不得不低頭的恥辱早一掃而光。
當時,毛新奇和崔健還擔心張修遠會過來要好處,或者再提前以前的把柄來要他們做什麼事,結果張修遠似乎都忘記這件事了,從來沒有對派出所有什麼非分要求。隨着張修遠地位的快速竄升,毛新奇和崔健甚至有了主動巴結這個小年輕的意思。在他們想來,這個副縣長的女婿已經顯示出與其他官員不一樣的前途。
所以,當張修遠的到來得到了毛新奇等領導的非常重視和熱情的接待,進門的時候,毛新奇帶着他的一干手下在院子裡列隊迎接,給了張修遠很大的面子。
進了會議室,張修遠並沒有如他們所預想的那樣新官上任三把火,對他們的工作指手畫腳,故意在裡面挑刺,而是認真聽完彙報之後就開始閒談,饒有興趣地詢問一些大案要案的情形,就如他不是一個官員,而是一個如他目前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對案件好奇一樣,不斷地問來問去,特別是對那些追捕逃犯、抓獲重大刑事案犯的過程感興趣,很多細節都不願意放過。
警察們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對這些他們經手辦的案件自然如數家珍,
特別是張修遠常常問到一些關鍵處,一些他們花費了無數心血想出來的辦法時,他們心裡如被螞蟻咬過癢癢的非一口氣說出來不可,當然,說出來的時候他們自覺不自覺地進行了藝術加工。遇到走麥城的時候,不是一筆帶過就是將對方說的異常狡猾。
沒有多久,張修遠就聽了好幾個抓捕案犯的“故事”,就是毛新奇自己也說了二件抓捕重案犯的事蹟,一個是跟隨市公安局的抓捕小組追捕一個QJ犯,幾個警察將那個傢伙堵在一棟房子裡,那傢伙竟然從那家廚房裡拿出一把菜刀挾持一個老太太與警察對峙。看到老太太嚇得全身哆嗦的樣子,面對QJ犯一副同歸於盡的表情,警察們一時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毛新奇和他那個帶警犬的警察臨時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們舉起警犬將它從廚房的排氣窗推進去。
呲牙裂齒的警犬沒有嚇倒嫌疑犯卻把老太太嚇暈過去了。看到老太太暈倒在自己懷裡,嫌疑犯一時無計可施,正猶豫着是不是吃力抱着不省人事不斷下墜的老太太時,警犬一下撲上去抓住了他拿菜刀的事,於是抓捕過程就結束了。
說到這裡,毛新奇得意地說道:“張主任,你不知道吧,當時我們兩個都是才從部隊轉移不久,都想好好表現爭取得到同事們的重視就擅作主張了。如果當時老太太沒有暈過去,激怒了那個嫌疑犯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在場的同事都爲我們捏了一把汗。慶功宴之後,當時我們縣局的局長還偷偷地將我喊到一邊,狠狠地批評了我一通。還讓我回去寫了一份五百字的深刻檢討。後來,我那個帶警犬的朋友也告訴我,他也被市局的領導大罵了一通,寫了一份一千字的檢討,比我的還多五百,哈哈……”
一個幹警湊興地問道:“所長,那你後悔嗎?”
毛新奇笑着敲了那個傢伙的腦袋一下,說道:“哈哈,後悔?老子纔不後悔呢。不過,還真是魯莽了一些,當時剛從部隊轉業回來,哪知道處理這些事情都有一套嚴格的程序,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可是當時領導還沒有趕來,情況又危急,所以也就自作主張了。”
那個幹警高興地摸着被敲的腦袋笑道:“所長,那不是自作主張,那是當機立斷。如果不是所長你們想出這麼一個絕招,事情還不知道什麼樣子。”
毛新奇又敲了那個幹警的腦袋一下,笑道:“就你會說。如果下次遇到這種事,我可告訴你,必須嚴格按照有關處理程序來進行,必須儘量跟嫌疑犯拖延時間以等待談判專家到場。”
那個幹警撇了一下嘴,說道:“狗屁專家?還不是去學校培訓了一年,就成專家了?我看還不如所長、指導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