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顧章這個威武女婿的面兒,蘇老頭子也覺得自家兒子也實在是不大像話了,伸出筷子“啪”地一下就抽了蘇大壯一筷子,疼得那小子“嗷嗚”一聲扔掉了手裡的那肥嚕嚕的豬肘子。
蘇大壯滿嘴裡塞滿了肉,委屈萬分地翻着白眼望着他爹嗚嚕不清,“爹,你打我做什麼?”
蘇老頭子沒好氣,對他指指對面的顧章,“你妹夫坐這兒看着呢,可別讓人笑話了。”
蘇大壯一心想吃的東西沒吃成,哪裡理會誰會不會笑話他?
嘴裡憤憤不平地嘟噥着,“爹,你不是說只要到了妹妹家就只管放開肚皮吃嗎?怎麼又不許我吃了?”
呵呵,這傻哥哥真是快言快語啊。
原來在家裡就這麼教的,怪不得來這裡這麼肯吃呢,這也怪不得他,他這腦子跟小孩子似的,自然是爹孃灌輸什麼就是什麼了。
蘇若離無語,蘇老爹一家子在家裡都這麼跟傻哥哥說了,這出門又死要面子,有這必要嗎?
端坐在對面的顧章終於繃不住了,笑了笑,點着蘇大壯麪前的那一盆子醬肘子,笑道,“大哥儘管吃,廚房裡還多的是呢。”
離兒的哥哥,就算是個傻子,他也要好好招待纔是。
蘇若離瞥了他一眼,滿意地笑了。就算她和蘇老爹一家子沒啥感情,但是顧章這麼維護她的臉面,她還是很感動的。
蘇老爹花白的鬍子翹了翹,有些不知所措。
按說,自家閨女是二兩銀子賣到顧家的,他們就算是她的至親,如今奔了來,也不能享受到這麼好的招待的。
特別是這女婿。看樣子是十分喜愛自家閨女的,不然,也不會親自作陪。還讓他家離兒也上了桌子了。
顧家這些兄弟姐妹都能來,無疑是給他家離兒長了臉了。
他心裡熨帖地很,只覺得越看越覺得這女婿順眼得不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死婆子羅氏竟然不肯來,不過好在是他家離兒當家,不來更好!
蘇家一大家子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回到了碧雲軒的廂房裡。
蘇若離一見他們過去了。心裡就急得慌,老天,這未來的日子。她得忍受多少聒噪啊?
不行,給他們另劈一個院子算了。
因爲蘇老爹一家子來得甚是突然,蘇若離壓根兒就沒有功夫找人收拾院子,這會子忙忙地抓了*個婆子過去,匆匆地收拾出一座跨院兒。
她自己則着急忙慌地去跟蘇老爹他們說明白,“爹,你們大老遠的過來。想必也累了。這院子太小,你們歇着也不舒服,我已經着人給你們收拾出一個寬敞的跨院來了,這就讓人帶你們過去可好。”
蘇老爹卻把脖子一梗,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這怎麼成?還要爲我們麻煩你?不用了。我們就住你這兒。有吃有喝的多好?”
蘇若離一聽頭都要炸了,敢情這傢伙認準她這院子了?
她可是不習慣跟他們住一個院子啊。
正頭疼着。顧章從外面走來,見幾個人都站在院子裡,不由納悶,“大冷的天兒,怎麼不進屋?”
順手就把蘇若離身上斗篷上的風帽給她扣在了頭頂上,看得蘇老爹一雙眼睛滴溜溜直轉。看樣子,他這女婿對離兒可算是寶貝到家了啊?
如此,他們一家住在這兒更加踏實了。
他嘿嘿地搓着一雙粗壯的大手,朝顧章笑道,“這不閨女非要給我們令收拾院子住着嗎?這多麻煩啊,還是住這兒好,跟你們住一個院子,一家子和和樂樂的不比什麼都好?”
原來這樣,顧章瞭然地點點頭,瞥一眼蘇若離,只見這小女人一臉的無奈,苦哈哈地望着他,像是在祈求他不要幫着蘇老爹他們說話一樣。
顧章不由莞爾,離兒好靜,想來是受不了這些孃家人的粗門大嗓子的。
想想也是啊,若是蘇家人真的住了他們的碧雲軒,他和離兒一點兒私人空間都沒了,到時候想摟摟抱抱的怕也得防着他們冷不丁地進來吧。
就如今兒,自己和離兒正坐在炕沿上,說着一些夫妻間的**話,被他岳母給一頭闖進來看見了,害得離兒羞紅了臉躲着他。
一想到日後自己的這項“福利”要被這些人給活活地取消了,顧章立馬就覺得渾身難受了。
輕咳了一聲,他立馬揚了揚手,擺出一副熱情大度的樣子,笑道,“岳父有所不知,離兒是最孝順不過的,既然她好心給你們收拾了院子,這就過去吧。那裡什麼都有,比我們這院子好多了,你們是貴客,怎麼能讓你們和我們擠一塊兒呢?”
說完了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顧章又招乎幾個下人趕緊着把蘇老爹一家子一陣風般地給撮了出去。
蘇老爹雖然不願,可到底是女婿給的臉面,也不好卻了他的好意。
再加上到了別院,看到所用的東西件件精緻,也就心滿意足了。
蘇若離見他們終於走了,不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是他們家的姑奶奶,就算是心裡不親近,可面兒上也不能打了孃家人的臉,若是她這般把他們給撮了出去,還不知道下人們要嚼多少舌頭呢。
幸虧顧章明白她的心意,做了這回惡人。
進了屋,就只有他們兩人了。
顧章一把攬過蘇若離,笑着在她臉上香了一口,低低地在她耳邊笑問,“今兒我給你請走了大佛,你說,該如何謝我?”
蘇若離卻不買賬,一把推開他的臉,笑得狡黠如狐,“小樣兒,美得你!有本事你別做啊,到時候看吃虧的是誰?”
“好啊,如今翅膀硬了,敢轄制我了。”顧章笑着就往她的腋下呵去,蘇若離怕癢,咯咯笑着求饒。
鬧了一會子,兩個人斜臥在炕上說着閒話,說着說着就提到了顧墨的親事。
顧章把那日在醉仙樓見到顧墨喝悶酒的事兒說了,自己又猜測着,“二弟先前也是答應了的,莫不是心裡不喜歡?”
蘇若離卻是知道內情的,她也不好多說,只是默默地聽着。
顧章忽然又拉了她的一縷髮絲繞在指間把玩着,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說道,“二弟眼看着快入洞房了,咱們何時也入洞房啊?”
蘇若離不由氣結,這人,前一句話還像是個關心弟弟的大哥,怎麼一繞又繞到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上來了?
男人也真是,就沒有別的事兒可想了嗎?
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蘇若離就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又推着顧章,“今兒忙了大半天,着實累了,你也趕緊上牀睡覺!”
顧章答應一聲,卻不下炕。
他們屋內外間有炕,可卻不是用來睡覺的。裡間那張雕花拔步牀纔是兩個人歇息的地方。
顧章就去拉她,“咱們一塊兒到牀上睡去。”
蘇若離哪裡敢?只是推辭,“真的累了,一動也不想動。”
顧章就那麼站在炕沿邊兒上,靜靜地看着她,並不答話。
蘇若離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腳步聲,忙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顧章那雙灼灼生華的眼睛,氣息不由一滯。
天,這傢伙又有什麼想法了?
蘇若離緊張地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往炕裡頭縮了縮,省得這傢伙又想起那什麼洞房的事兒來。
顧章見她這樣,脣角一勾,趁機就跳上了炕,驚得蘇若離哇哇大叫,“喂,你怎麼不去牀上睡?”
那傢伙則把蘇若離連人帶被子地一塊兒給摟在了懷裡,嘿嘿笑着,“牀上涼,我怕冷,炕上暖和!”
蘇若離在被窩裡翻了個白眼,無語了。什麼叫他怕冷?這傢伙若是怕冷,還能在冰天雪地裡窩在雪堆裡伏擊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