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離剛吃了一肚子的包子,剛纔又是一驚一乍的,跟着顧章拐了一條街,肚子就岔氣兒了。
沒辦法,顧章只好停下來,靠着牆給她順着氣兒。蘇若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張臉煞白着,恨不得癱倒在那兒。
聽着身後越來越大的腳步聲和喝罵聲,蘇若離無奈地一笑,“你還是先走吧,別管我了。”
“那怎麼行?要留也是我留下!”顧章急急地說道,“我皮糙肉厚的也不怕他們打!”
“你身上有傷,何必留下來等着人打呢?”此時此刻,蘇若離早就忘了跟顧章之間的關係了,情急之下就跟以前一樣關心起他來。
聽得顧章心裡一暖,臉上綻開眉飛色舞的笑,離兒還是掛念他的,放不下他的。
他們闖進了一條死衚衕,前面過不去,後面又有人追來。顧章擡了擡頭看看夾道兩邊的牆,頓時有了主意。
“離兒,我們翻牆吧。”還未等蘇若離答應,他就鬆開了攬着蘇若離纖腰的手,後退了兩步,往前一竄,那手就扒住了牆沿,長腿一撩,身子已如猿猴般敏捷地站到了牆上。
蘇若離看得眼花繚亂,知道顧章打仗是把好手,不然也不會被皇上敕封爲將軍啊。如今看來,這小子倒真的有兩下子啊。
正胡思亂想着,牆上的顧章已經解下腰帶遞了下來,“抓緊了……”
蘇若離趕緊手忙腳亂地抓住了,顧章只一沉腰就把她給拉了上去,然後繫好了腰帶,攬着蘇若離的腰輕輕往下一躍……
身後,那羣人已經喊打喊殺地衝了過來。
爲首的那個店小二衝進巷子裡發現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由納悶起來:“咦。人呢?難道長翅膀飛了?”
其他人也四處亂看,但是兩邊高高的都是牆,愣是看不見一個人影子。
前面堵死了。這兩人還能去哪兒?難不成真的長翅膀飛了?
不然,這兩三丈高的牆怎麼越過去的?
衆人搜索了一陣。什麼也沒發現,只好悻悻然地迴轉過去。
牆那邊,跳進了一家小院的顧章和蘇若離,正窩在人家的草垛裡,兩個人躲那兒嘿嘿地偷笑。
蘇若離一頭一臉地都是乾草,再看顧章,也好不到哪兒去。
低頭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發覺已經有淡淡的殷紅滲了出來。剛纔那一頓猛跑和翻牆。估計又讓他的傷口裂開了。
這傢伙,還笑得出來,難道不知道疼嗎?
蘇若離白了他一眼,有些心疼。
這個草垛也不大,他們兩個跳下來時,顧章身子在下面接着的,如今跳到了草垛上,蘇若離正好是窩在顧章懷裡的,臉緊緊地貼着顧章的胸膛,近得可以清晰地聽得見顧章擂鼓般有力的心跳聲。
兩個人自打相見之後就沒有這麼親密過來。顧章不由得覺得呼吸急促起來。
懷中溫軟的身體緊緊地貼着,女子身上的幽香直鑽鼻端,那一頭烏黑柔亮的黑髮就在他面前浮動。幾根髮絲輕輕地撓在他的臉上,也撓得他的心癢癢的了。
他伸出手來,乍着膽子攬上那纖細柔軟的腰肢,只覺得渾身緊繃地快要炸裂開來。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加上蘇若離這一段日子總是冷着他,顧章的心裡就跟空了一個大缺口一樣,如今軟玉溫香抱滿懷,他頓時覺得那個空給填滿了,那種失落無望的感覺霎時煙消雲散了。
狹小的空間裡。浮動了一層淡淡的**。
顧章望着面前面容精緻得如畫中人一般的人兒,目光迷離。一隻大手不由地就撫上了那柔嫩的面頰,重若珍寶般地捧在了手裡……
蘇若離這才發覺兩個人的姿勢太過尷尬。再看顧章那一臉迷醉的神情,烏黑的發因爲跑得極了,早就飄散開了,散落在他那小麥色的臉上,襯得五官越發地俊朗。
領口因爲她檢查傷勢被解開來,半敞着,露出健康的古銅色的肌膚,讓此刻的他有一種落拓不羈的瀟灑。
身下的堅實觸感讓她只覺得趴在了滾燙的火上,灼熱得她身上也燥熱起來。
蘇若離耳朵燙了起來,他們如今什麼都不是了,怎能這般親密?
急急地掙扎要起身,無奈腰肢被他的另一隻手給緊緊地箍住,掙脫不開。
誰知不掙扎還好,這一掙扎,他稍稍一用力,使她又跌落回他的懷抱中,那隻手一緊,兩個人更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塊兒。
蘇若離明顯可以聽得見耳邊傳來的粗重的喘氣聲,那股帶着男子陽剛氣息的灼熱噴在她的側頰和白膩的脖頸上,薰得她越發面紅心跳起來。
她開始恐懼了,無奈百般掙扎都不能離開這具堅實的懷抱,反倒越發撩撥地顧章情動不已。
他緊緊地箍住懷中的女子,讓她不要再亂動。再亂動下去,他都快要忍不住了,她哪裡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乖,別動了!”顫抖柔和的語調說出來,嚇了蘇若離一跳。擡眸對上顧章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蘇若離頓時明白了什麼。她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十四歲的姑娘,他這麼說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當真就乖乖地伏在他的胸口上不敢動了,乖巧的像是隻馴服的小鹿。
顧章低低地嘆了一聲,輕輕地挑起她小巧精緻的下巴,像是看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樣,久久地都移不開眸子。
溫熱的脣蜻蜓點水般印在她飽滿雪白的額頭上,卻不再繼續下移,只是那雙鐵鉗般的胳膊緊緊地摟住那柔軟的嬌軀。
正在兩人心醉神迷之時,忽然就聽見一陣呼呼的喘氣聲,嚇得兩人趕忙分開了,還以爲外面的人找到了呢。
蘇若離偷偷地轉頭往外瞄,就看到一個很長很黑的臉伸了過來,嚇得她猛往顧章懷裡縮。堪堪地就撞到了顧章胸口的傷勢。
猛一撞擊之下,疼得顧章齜牙咧嘴的,生怕被人給發現了。生生地忍了下去,只是後背上卻出了一層細汗。
那個又黑又長的臉卻伸了進來。伸出一隻殷紅的舌頭舔着蘇若離頭上的一根乾草……
原來是頭驢子!
兩個人再也忍不住,面面相覷了下,捂着嘴偷笑起來,只是不知外頭有人沒有,也不敢放手,憋得臉通紅。
剛纔的尷尬**,被這頭驢子一攪合,蕩然無存了。
那頭驢子吃完了蘇若離頭上的乾草。似乎才發現裡頭藏了兩個人,站那兒也有些怔怔的,睜着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超級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兩個人。
蘇若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就從草垛裡爬了出來,那驢子受了驚,轉身掉頭就飛快地撒腿跑了。
兩個人也顧不得外頭有人沒人,大搖大擺地從人家草垛裡走到了院子裡。
聽見動靜,屋子裡出來一對老夫妻,老太太手裡還拿着一個碩大的葫蘆瓢,身邊圍着幾隻雞。看樣子正要餵雞呢。
兩個人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對年輕的男女身上掛滿了乾草,挺直了背脊緩緩地走到了他們面前。也許驚嚇過度,那兩個老人都沒有人吭聲的。
直到顧章拉着蘇若離在他們面前站定。抱拳施了一禮,老太太才嚇得把手裡的葫蘆瓢給扔地上,擰着小腳就要往屋裡跑。老頭子則四處尋找趁手的傢伙,好給顧章一下子。
“老人家,我們兩個遇到了壞人打劫,被追到死衚衕裡,這才被迫跳上了高牆,不防就跳到了你家的院子裡了……”
顧章一本正經地說着,由於胸口滲出了血絲來。看上去倒真的像被人打劫了一樣。
他撒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還理直氣壯的,讓一直憋笑的蘇若離真的對他刮目相看了。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如今怎麼變得如此油腔滑調的了?以前可沒覺得啊?那個憨厚的少年似乎不見了呢。
老人一見他們這狼狽的樣子,當真還就信了。
老頭子更是走上前一臉驚訝地要掀開顧章的衣服給他看看傷勢。“天爺,這麼高的院牆,你們怎麼跳過來的?腿可摔斷了沒有?”
顧章連忙推辭,“腿有些不大好,我們要去看看大夫去,還要報官呢。”三言兩語地就把老人給對付過去,堂而皇之地從人家的大門口走了出去。
快要到三元堂時,蘇若離實在是忍不住回首給了他一拳,抿嘴兒樂:“真沒看出來你這小子打了一年多的仗,倒是學壞了啊。”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顧章順口溜出一句,頓時惹怒了蘇若離,她橫眉豎目地瞪着他,伸出白嫩的粉拳在他面前晃了晃,威脅道:“瞎說什麼呢?想討哪個女人的愛?”
顧章望着面前這個豔如三春桃李還偏偏要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的小女人,心都咬醉了。這個樣子的蘇若離,真是讓他欲罷不能了。
他真是喜歡死這個樣子的她了,毫不猶豫地就把自己的臉伸了過去,“打這兒吧,這兒乾淨。”
又捏着她的粉拳放在自己的脣邊輕輕地摩挲着,眸中是醉死人不償命的迷離的笑,“我誰都不討,只討你一個好不好?”
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被他這個樣子握着拳頭放嘴邊,還聽着這麼肉麻的情話,蘇若離生生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不好再對他怎樣,忙推了他一把,“正經點兒,給你幾分顏色就開了染鋪子了。”
顧章也知道趁熱打鐵也得分個時候,也就不再玩笑,斂容帶着她往前走去,只是腳步更加輕快,連帶着身上的傷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