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在岳父岳母家碼的字,有點不適應所以花的時間比家裡有點多,但還是堅持碼完了這章。明天丈母孃六十大壽,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堅持碼字,如果沒有時間,那我就只能再次請假,等回去後再補更,希望書友們見諒。暫時準備7號上午回去,唔,六個小時的車程。』
————以下正文————
當晚,廉頗負責營區的夜間巡防事宜。
在向屬下的各級司馬們交代了夜間巡衛、值守的事宜後,廉頗帶着十幾名衛士,來到了陽文君趙豹的營寨,約見了趙豹的佐司馬趙賁。
當得知部下的稟報後,趙賁對於廉頗的約見很是意外,畢竟他們此前並沒有交集——趙賁是邯鄲系的將領,而廉頗則是晉陽系的將領,雖說以往也曾有過幾次照面,但充其量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談不上有什麼交情。
更別說二人彼此的身份與出身也有些差距,趙賁乃是陽文君趙豹的堂侄,官拜佐司馬,若不出意外的話,日後將由趙賁才接替趙豹的兵權,而廉頗此前只是奉陽君李兌麾下的行司馬,雖然兩者的軍職其實只有一級的差距,但考慮到一支軍隊的編制中一般最多隻有兩名佐司馬、卻可以有多達八名行司馬後,便可得知這一級的差距實在是大。
不過,自從廉頗擊潰了公子章麾下胡潛、彭質二將,將趙王何從雞澤營救回來後,就再沒有人將廉頗視爲尋常的行司馬,畢竟誰都明白,趙王何有感於廉頗的營救之情,日後廉頗在趙國必然是平步青雲,不可限量。
正因爲如此,當趙賁接見廉頗時,那也是客客氣氣,將廉頗視爲自己的平級。
“不知廉司馬前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趙佐司馬言重了。”
廉頗笑着抱了抱拳,旋即解釋道:“我原本是想與陽文君商量一些事,卻聽說陽文君將軍中事務都交給了佐司馬您……”
“唔。”趙賁點了點頭,解釋道:“前一陣子,陽文君與君上一行人被困在雞澤,斷水斷糧,再加上陽文君也已上了年紀,近段時間身體難免有些虛弱,是故由我來代掌軍隊……”說到這裡,他好奇問道:“不知廉司馬想與陽文君商量些什麼,告知在下也是一樣的。”
“那是自然。”
廉頗點點頭,旋即對趙賁說道:“我只是懷疑叛軍很有可能會來夜襲,這纔想來與陽文君商議一番……”
“夜襲?”趙賁輕笑道:“廉司馬防備的莫非是蒙仲?”
“有點。”
廉頗亦不隱瞞,點點頭如實說道:“今日的戰事佐司馬您也瞧見了,據我所知,那蒙仲今日帶了三千兵至此,但從始至終,蒙仲都沒有下令協助公子章,依我猜測,恐怕那蒙仲並不打算強攻,而寄希望於偷襲。”
“唔。”趙賁環抱雙臂沉吟着。
不得不說,今日蒙仲軍的舉動,他也覺得挺奇怪的,公子章的叛軍與他們打生打死,而蒙仲軍卻在戰場的邊緣遠遠觀望,除了牽制了他趙賁的數千兵力以外,對公子章的叛軍絲毫沒有貢獻。
無論怎麼想,趙賁都覺得那蒙仲是另有打算。
不過,對於廉頗的夜襲,趙賁倒是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他當然知道蒙仲擅長率軍夜襲,自然也早早做好了相應的防備,假如那蒙仲當真敢來偷襲,他趙賁定會讓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見手頭暫時沒別的事,趙賁索性就讓士卒準備了一些酒菜,邀廉頗在帳內飲酒,交流交流感情,畢竟廉頗此人註定會受到奉陽君李兌乃至趙王何的重用,提前打好關係,日後說不定還有大用。
廉頗也是好酒的人,見趙賁邀請也不推辭,反正夜間巡衛的事他已經交代了麾下的司馬們,除非叛軍果真前來襲擊,否則也不必他事事躬親。
於是乎,趙賁、廉頗二人就在帳內,一邊喝着酒,一邊談聊着今日兩軍交鋒的情況。
似這般大概到臨近亥時的時候,趙賁與廉頗忽然聽到營內好似出現了一陣騷動,彷彿有不少士卒來回奔走,甚至於嘰裡呱啦不知在說些什麼。
對視一眼,趙賁與廉頗頓時收起了此前說笑時臉上的笑容,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走出帳外。
只見在帳外,在營寨東南營區的位置,隱約可見有不少士卒手持着火把來回奔走,不知什麼緣故。
見此,趙賁當即吩咐守在帳外的士卒道:“那邊發生了何事?何以這般喧鬧?你等速速前往問個緣由!”
然而,還沒等他派出去的士卒走遠,就有幾名將士急匆匆地跑來稟報。
那幾名將士當中,爲首的那人是一名「旅帥」,即統率五百人的將官,只見他疾奔到趙賁面前,抱拳稟告道:“啓稟佐司馬,方纔營寨東南側突然響起一陣喊殺聲,疑似有叛軍夜襲我軍營寨。”
『夜襲?』
趙賁與廉頗對視一眼,當即來到東南側的營區。
在仔細查看了一番後,趙賁、廉頗二人並非發現該營區就被叛軍襲擊的跡象,倒是有不少被驚醒的士卒正舉着火把,一臉惶恐不安地來回奔走,搜尋着那所謂入侵營內的叛軍。
“怎麼回事?”
趙賁開口喝問道。
當即便有士卒解釋道:“回稟佐司馬,好似有叛軍襲營的跡象,但士卒們檢查了營內各處,卻並無發現異狀。”
“營外呢?”趙賁又問道:“可曾派兵到營外搜尋?”
或有士卒回覆道:“回稟佐司馬,周革司馬已帶兵出營,搜尋叛軍的蹤跡。”
“周革已經去了麼?”
趙賁微微點了點頭。
周革是他軍中的行司馬,性格穩重又不失勇武,是趙賁比較看重的部將。
大概等了足足半個時辰,行司馬周革這才率領一隊士卒返回營內,待瞧見趙賁與廉頗二人後,連忙疾步走到趙賁面前,抱拳施禮。
趙賁點點頭,旋即問道:“周革,你到營外搜尋,可曾發現有叛軍的行蹤?”
“不曾。”周革搖搖頭,繼而講述當時的經過:“方纔聽到營外傳來喊殺聲,還有陣陣軍鼓,我當即召集了守夜的士卒,但卻遲遲不見叛軍有襲營的跡象。是故,待鼓聲停止後,我便率領一隊士卒出營打探究竟,然而,卻不見營外有任何叛軍的蹤跡。”
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旋即補充道:“不過,期間我找到了一隊巡夜兵卒的屍體,疑似是遭到了弩箭的伏擊,不過屍體上卻找不到箭矢,並且屍體還有拖動的痕跡。”
“……”
趙賁聞言皺了皺眉。
既然有在營外巡夜的兵卒被殺,那麼顯然是有叛軍在這一帶活動,但是,這夥叛軍殺了一隊——可能不止是殺了一隊——巡夜的兵卒,然後在營外敲打軍鼓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後就撤離了?
此舉難道有什麼深意?
想不通,趙賁實在是想不通。
此時,廉頗在旁插嘴道:“東南側的話,應該就是那個蒙仲吧?”
“唔。”
趙賁微微點了點頭。
就目前而言,叛軍總共分爲趙章、蒙仲、龐煖三支,其中,龐煖遠在信都,怎麼想都不可能繞過安平君趙成的營寨來偷襲他們,至於公子章,公子章的營寨據此大概有二十餘里距離,夜間趕路最起碼得花上近兩個時辰——難道公子章吃飽了撐着,在今日白晝裡剛剛激戰之後,不讓士卒們好生歇養,花兩個時辰帶兵跑到他們這邊大喊一通?
想來想去,都是蒙仲的嫌疑更大。
一來蒙仲軍的駐地就在曲樑邑的東邊,雖然也隔着約二十里的距離,但蒙仲熟讀兵法,謀略遠非公子章那些人可比,說不定他這番舉動背後會有什麼詭詐。
想到這裡,趙賁叮囑周革道:“總之,那蒙仲詭計多端,你需小心提防。眼下,叫士卒都回兵帳歇息吧。”
“喏!”
周革抱拳領命,旋即下令站在營內的那些士卒通通回兵帳歇息。
見此,趙賁便帶着廉頗回到了他的帳篷。
待二人面對面坐下後,趙賁輕哼道:“那蒙仲,也不曉得有什麼意圖……”
話音剛落,還沒等廉頗做出迴應,隱約就聽到剛剛安靜下來的東南營區,再次出現了騷動。
“該死的!”
趙賁剛剛端起的酒碗,啪地一下放回矮桌,旋即站起身走向帳外。
廉頗皺着眉頭緊跟其後。
就跟方纔一樣,待等趙賁、廉頗跑到東南營區,營外那些喊殺聲、軍鼓聲,通通都停息了,營內唯有一羣被驚動的士卒,正手持火把與兵器,或滿臉驚慌、或一頭霧水地在營內四周搜尋,檢查是否有叛軍襲擊營內。
然而搜尋的結果是,營內一切正常。
隨後,再次率軍出營搜查的行司馬周革,亦又一次無功而返,毫無收穫地向趙賁彙報:“佐司馬,我並未在營外找到任何叛軍的蹤跡。”
聽着聞言,趙賁皺着眉頭說道:“既然只是虛驚,便叫士卒回兵帳歇息吧。”
說着,他轉頭看了一眼東南方向,冷笑道:“可真有閒情逸致,深更半夜的,趕二十里的路跑到我軍營外大喊大叫……他以爲這一通嚇唬,我軍就會被他唬住麼?”
廉頗沒有接茬,因爲他亦在思索着蒙仲軍這番舉動的用意。
難道真的只是想嚇唬他們一通?
片刻後,軍營內那些被驚動的士卒們,亦再次紛紛回到了各自的兵帳。
見此,廉頗對趙賁抱拳說道:“佐司馬,時辰也不早,那我就先行告辭了。……我也有些擔心我軍那邊是否遭到叛軍的騷擾。”
趙賁點點頭,亦抱了抱拳說道:“確實,那就不留廉司馬了。”
二人就此分別,廉頗回他的營地,而趙賁,則返回自己的兵帳。
此時夜色已深,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趙賁亦感覺有些疲乏,便倒在草榻上合上了雙目,就此準備歇息。
可沒想到,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將進入睡眠之時,他忽然再次隱約聽到營內傳來了騷亂。
“你孃的!”
平日裡修養還算不錯的趙賁,在猛地睜開眼睛後大罵一聲,旋即披上外衣,提上佩劍就衝入了帳篷。
而這次,他索性連東南側的營區都不去了,帶着一隊近衛直奔東側的營門。
在途中,趙賁遇到了廉頗,一問之下才知道廉頗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廉頗在返回自己營寨時,見陽文君趙豹的軍營外再次響起喊殺聲,便果斷地帶領近衛直奔東營門,想親自去探個究竟。
與前面兩回不同,這次趙賁與廉頗確確實實地聽到了營外的喊殺聲與震天的軍鼓聲,只不過這些喊殺聲與軍鼓聲,待他倆抵達東營門的前後便再次消失不見,原因是營內的行司馬周革已率領數百名巡夜值守的士卒前往了營外。
與廉駁一同走到營外,趙賁遠遠便見到周革與他麾下的數百名士卒正舉着火把在遠處搜尋,他大聲喊道:“周革。”
“佐司馬?”
周革聞言立刻來到趙賁與廉頗跟前,向二人抱拳行禮。
趙賁點點頭作爲回禮,旋即皺着眉頭問道:“可找尋到叛軍的蹤跡?”
聽聞此言,周革擡手指向一片漆黑的遠處,神色凝重地說道:“好似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我正準備率領士卒一寸寸地向前搜尋。”
“唔。”趙賁點點頭,示意周革不必在意他與廉頗。
見此,周革便繼續率領着士卒在這附近一寸寸地搜尋叛軍的蹤跡,而趙賁與廉頗則跟在後頭查看情況。
但可惜的是,想要在這等深夜搜尋營外的叛軍蹤跡,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儘管周革與他率領的數百名士卒們前前後後搜尋了大半個時辰,但還是沒有絲毫收穫。
見此,周革有些失望地向趙賁回稟道:“佐司馬,那些叛軍可能已經撤離了。”
“……”
趙賁聞言點點頭,旋即皺着眉頭掃視着漆黑一片的遠處,恨恨罵道:“這蒙仲,深更半夜派士卒幾次驚擾我軍營寨,也不曉得有什麼意圖。”
此時,廉頗正側着身回頭打量着陽文君趙豹的營寨,他發現,因爲營外的響動,營內的邯鄲軍士卒再次被驚動,以至於此刻營內人聲鼎沸,很是混亂。
“這或許是那蒙仲的意圖。”
朝着營地方向努了努嘴,廉頗冷哼着說道:“他有意使貴軍的士卒難以成眠。”
趙賁聞言亦回頭看了一眼,頗有些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士卒們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沒有精神,倘若白天發生什麼交戰,自然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準——這麼淺顯的道理,趙賁自然懂得。
『看來那蒙仲,或許是爲了一兩日後公子章率叛軍再來進犯做準備,目的在於消耗我軍士卒的精力……』
趙賁正想着,忽然遠處再次傳來了喊殺聲與震天的軍鼓聲。
瞧了一眼方向,他這才發現是從陽文君李兌的軍營那邊傳來的。
見此,廉頗重哼一聲說道:“看來叛軍試圖驚擾的,不只是貴軍。佐司馬,恕廉某得回營探探情況了。”
“廉司馬請便。”
二人再次告別,廉頗領着近衛返回自己的營寨,而趙賁則帶着周革一行人回到營內。
這次回到營內後,趙賁對周革吩咐道:“告訴值守的士卒們,營外的喊殺聲與軍鼓聲,只是叛軍爲了騷擾我軍的詭計而已,叫士卒們不必在意,顧自安睡即可。”
說罷,趙賁也離開回去歇息了。
『叛軍當真只是爲了騷擾我軍士卒歇息麼?』
周革皺着眉頭思忖了片刻,他覺得,自己應當謹慎對待,避免被叛軍有機可趁。
約小半個時辰後,廉頗亦回到了自己的軍營。
剛到軍營,他就被奉陽君李兌的兒子李躋叫了過去,詢問廉頗方纔的行蹤。
廉頗如實相告。
嚴格來說,其實廉頗在當值期間夜訪趙賁,這其實也算擅離職守,不過李躋如今相當器重廉頗,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畢竟他營內也沒遭受什麼損失。
在點點頭後,李躋問廉頗道:“約一個半時辰前,我聽到陽文君的營寨那邊傳來喊殺聲與軍鼓聲,還以爲有叛軍夜襲,便立刻叫李興提兵五千前往支援,不曾想提前一步前往打探情況的士卒卻稱,陽文君的軍營並未遭到叛軍的襲擊……隨後大約半個時辰後,我軍營寨外亦響起了類似的喊殺聲與軍鼓聲,可當士卒們準備抵禦時,卻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此乃叛軍的詭計。”
廉頗聞言解釋道:“目的是爲了讓我方的士卒難以安歇。”
“果然如此。”
李躋點點頭,旋即見廉頗有些困惑,便笑着解釋道:“此事亦驚動了家父,可待叛軍第二回於我軍營外騷擾時,家父便斷言這只是叛軍的詐計,事後便回帳歇息了,我仍有些不放心,便在此等候司馬歸來,想問問情況。……陽文君那邊,也是這樣的情況麼?”
廉頗點點頭說道:“正如奉陽君所言,只是叛軍的詐計而已。”
聽聞此言,李躋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神色,拍拍廉頗的臂膀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回帳歇息了,值守之事就拜託司馬了。”
“喏!”
廉頗抱了抱拳相送李躋。
此時,已經是子時前後,陽文君趙豹的軍營,亦再次逐漸安靜下來,曾被叛軍驚擾的那些士卒們,已紛紛回各自的帳篷歇息,就連佐司馬趙賁,亦裹着被褥倒在帳內的草榻上安歇。
但負責值守的行司馬周革,仍心情忐忑地警惕着叛軍。
就這樣,轉眼就到子時三刻左右,營寨外再次響起震天般的喊殺聲與軍鼓聲。
聽到這陣響動,此前正在營內避風處閉目養神的行司馬周革,他猛然睜開了眼睛,用警惕的眼神掃了一眼響動傳來的方向,旋即對左右下令道:“傳令下去,叫值守營門、哨塔的士卒們提高戒備,至於其餘兵卒,若有被驚擾者,叫他們都回帳歇息。”
“喏!”
而與此同時,正在呼呼大睡的趙賁在隱約聽到營外的響動後,亦警覺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蒙仲你他孃的沒完沒了……”
嘟囔着罵了一句,趙賁再次閉上眼睛,不久後便響起了陣陣鼾聲。
果然,這次營外的動靜,也只是虛驚一場而已,雖然行司馬周革始終保持着警惕,但事實上證明,叛軍似乎就只有這一招。
而營內的士卒們,他們在兩次被叛軍戲耍後,亦漸漸不再理會,絲毫不管營外的喊殺聲與軍鼓聲,捂上耳朵接着睡。
與此同時,在距離陽文君軍營大概兩裡的地方,蒙仲正聚精會神地遠遠觀望着敵營的情況。
在他身後,停着四輛戰車,每輛戰車上都放置着一架巨大的戰鼓,此刻正各自被一名士卒奮力敲打,以至於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在如此寂靜的夜裡,彷彿轟雷一般。
這四輛運載戰鼓的戰車,也是蒙仲軍中僅剩的戰車了,至於的戰車皆已經被樂毅帶走。
而在距離蒙仲大概兩百丈左右的前方,蒙虎帶着一羣兵卒,正面朝陽文君的營寨,一邊大聲喊着諸如“殺啊”、“進攻”之類的喊聲,一邊紛紛敲擊手中的兵器,藉此發出更響亮的聲音。
記得前幾次,遠處敵營的反應很是誇張,一聽到這些響動,營內就跟炸開鍋似的,讓蒙虎大呼有趣。
但這回,敵營內的士卒們似乎已不再理會他們,任憑他們大喊大叫,亦無動於衷。
見此,蒙虎與部下交代了幾句,旋即便來到了蒙仲身邊,對後者說道:“阿仲,對面似乎已看破了你的計策,那咱們現在可以那個……就是你說的‘將計就計’麼?”
所謂“將計就計”,即假戲真做,變佯攻爲真正的夜襲,至於爲何選擇陽文君趙豹的軍營下手,一來是因爲趙豹、趙賁的軍隊距離他們最近,至於二來嘛,也是考慮到趙豹、趙賁二人手下的軍隊人數最少,只有不到六千人左右,夜襲的風險最低。
“再等等。”
目視着陽文君趙豹的軍營半響,蒙仲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眼下,對面的士卒仍然是將信將疑,並未徹底鬆懈下來,若我軍此時夜襲,必定難以收到成效。”
“那到等到什麼時候?”蒙虎有些着急地問道。
“別急!”蒙仲輕聲囑咐道:“先叫士卒們繼續騷擾對面即可。”
“好吧。”蒙虎點點頭。
隨後,在丑時到寅時的這段時間內,蒙仲、蒙虎二人率領的士卒,仍舊持續對陽文君、奉陽君二人的軍營施行騷擾。
隨着他們接二連三的騷擾,廉頗也好,周革也罷,都漸漸對此免疫。
記得周革最初還對騷擾他們的叛軍抱持一定的警惕聲,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也逐漸適應,裹着一條棉被坐在營門一帶的被風處打盹,縱使聽到營外的喊殺聲與軍鼓聲,亦渾不在意,連眼睛懶得睜開,嘟囔兩句便接着打盹。
就這樣一直到了卯時正刻前後,此時遙遠的東邊,亦隱約露出第一絲朝陽。
而就在這時,華虎、穆武二人率領數百名士卒悄然抵達。
“是時候了!”
蒙仲推醒了從不知何時起就裹着被褥蜷縮在戰車旁打盹的蒙虎。
“夜裡不攻,偏偏要等天亮……要等我最困的時候……”蒙虎打着哈欠不情不願地爬了起來,深吸幾口氣抖擻精神。
聽到蒙虎的抱怨聲,蒙仲微微一笑。
不錯,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在即將天亮的那一刻對陽文君的軍營發動偷襲。
他相信,無論是陽文君趙豹還是佐司馬趙賁,都絕對猜想不到。
“上!”
手指前往的軍營,蒙仲對蒙虎、華虎、穆武三人下令道。
見此,蒙虎、華虎、穆武三人率領五百名信衛軍,在故意爲之的一片喊殺聲與軍鼓聲中,悄然摸向了幾乎沒有防備的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