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警衛連一排的排長。"武文濤估摸着對方不熟悉步兵二團警衛連的情況,就隨便捏造了一個身份。
“警衛連一排的?”老錢扭頭望着武文濤,目光帶着幾絲懷疑,“你應該不是警衛連一排的吧?一排長邱文東,我認識,上個月我去團部開會還見過他的。”
武文濤心臟咯噔的跳了一下,這下可壞啦,這個老錢應該跟警衛連的一排長很熟,我假冒一排長的身份,肯定會被他拆穿的。
心裡知道自己露了馬腳,他仍然面不改色,飛快地轉動一下腦子,思索如何補救他露出的漏洞。
只聽老錢疑惑地道:“難道他升上去了?不可能啦,他前年才由戰士提幹,最快也得要明年才能晉升中尉呀。”
武文濤一聽對方的口氣,明顯並不清楚團警衛連近來有沒有人事變動,正好留給他見縫插針的機會。
他抿抿嘴,微微一笑,正二八經地道:“你說原來一排的排長呀!聽戰士們說他調到別的單位去了,我是月初接替他當上一排排長的,在這之前我在團宣傳部當攝影幹事,我不喜歡做文職的。”
“你在團機關坐過辦公室?”老錢一愣,詫異又不解地道:“那麼好的差活,你還不想幹,很多人想幹還幹不成。”
“呆在機關裡坐辦公室是很輕鬆,安逸,但那不適合我。”武文濤見對方似乎被他忽悠住了,心頭喜滋滋的,面上卻很正經地道:“軍人嘛!總該乾乾拿槍打仗的事兒,成天窩在機關辦公室裡輕鬆自在,配得上這身軍裝和軍人這個身份嗎?”
這句話他倒是發自肺腑。
“是啊!不拿槍就不能算是真正的軍人。”老錢感嘆武文濤的話很有理,他扭頭用欽服的目光望着武文濤,讚歎道:“兄弟,你很有尚武精神,咱們軍隊就需要多些你這樣真正愛軍精武的熱血男兒。”
“過譽啦,老錢。”武文濤笑嘻嘻地道:“咱們人民解放軍從不缺乏有志青年。”
他臉往車窗方向一扭,望着外面那一大片
一大片的田野和遠處迅速移動的山丘,眼珠子飛快地轉兩轉,接着撒謊,"三天前,我突然患了重感冒,昏倒在了訓練場上,團長很照顧我的,給了我一個周的病假,結果才三天工夫就好了,本想早點出院,可是醫生愣是不讓,非要我多調養幾天不可。"
“你應該聽醫生的話,多養兩天病,等完全康復了再工作吧。”老錢語重心長地道:“那句話怎麼說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身體垮掉的話,還怎麼幹工作。”
武文濤心裡樂得翻天,他心機靈快,機變如神,隨便幾句就自圓其說還把老錢糊弄過去了。
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兩轉,趨熱打錢地接着糊弄老錢,正經地道:"老錢,我不說你也知道,咱們步兵二團是久經考驗的英雄部隊,是A師的中堅力量,是隨時準備執行重大軍事任務的作戰部隊,軍事訓練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身爲這個集體中的一員,不論是兵還是官,都必須盡最大努力爲這個集體榮譽貢獻一份力量。“
眼角餘光警惕地留意着老錢的神色,他抿抿嘴,又煞有介事地道:“團長這麼看好我這個學生官,把警衛連一排的兵交給我來帶,我當然要盡心盡力,怎麼好意思躲在醫院的病房裡逍遙自在呢?昨晚我一聽說我團要與坦克團進行實兵對抗演習的消息,手就發癢了,一晚上就睡不着覺,根本按捺不住想要參戰的慾望,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偷偷地溜出醫院了。"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老錢聽完武文濤一番慷慨激昂,正能量滿滿的話後,不禁有點熱血上涌,激情奮發的感覺,但驀然一回想在軍隊這些年苦心耕耘,艱苦拼搏的辛酸苦辣,心裡又不由得變沉重起來,嘆息地道:"唉!可惜呀!想當初我剛從軍校進修完畢的時候,也跟你現在一樣,滿腔熱血,神采飛揚,渴望在軍隊幹出一番事業來,期望得到上級領導的肯定和賞識,只不過,現實與個人理想是有很大差距的,不是你才華出衆,幹勁十足就一定能夠出人頭地
的。"
武文濤雖然涉世未深,閱歷尚淺,對軍隊的官僚機制也知之甚少,但他是耳聰目明之人,一看老錢那起碼三十四五歲的年紀,再觀察老錢臉上的神色,和說話那種悲涼的語氣,就已經窺測出老錢目前在軍隊一定不得志,一定不怎麼受上級領導的器重,不然,今天演習的時候,團長也不會將他的營擱在一旁坐冷板凳,擔任預備隊,負責支援工作。
老錢伸手拍拍武文濤的肩膀,關切地道:“兄弟,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着的,珍惜機會,多多努力,一定會出人頭地,何況,你是正宗的軍校大學生,文化高,水平高,團長又那麼欣賞你。”
“謝謝老錢的關心和鼓勵。”武文濤聽得出老錢對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心裡十分的感動,當下誠摯地道:“我一定要幹出個樣子來,絕不會令你失望的。”
“那就好,我對你絕對有信心。”老錢又拍拍武文濤的肩膀。
一路上,武文濤儘量避免去談部隊裡那些事,害怕稍稍不留神,露出破綻來,引起老錢的警覺和懷疑,因此,他只和老錢聊些找女朋友,談戀愛,將來結婚貸款買房買車等等生活中的俗事。
不知不覺中,他就給老錢一營的軍車載着,順利地進入了藍軍的防地,整個過程可稱得上無驚無險,一帆風順。
跳下車,他急匆匆地和老錢握手話別後,從一個戰士手裡接過他的揹包,往背上一背,朝藍軍防地深處走去。
視線範圍內,一隊隊身着美式ACU通用數碼迷彩服,腳蹬黑色陸戰靴,肩挎95式自動步槍,頭戴凱夫拉頭盔的藍軍士兵來來往往,去去回回,時不時身邊駛過一輛軍用卡車或者突擊車,攪起一片片沙塵。
他用手扇打着撲面而來的塵土,電炬似的目光掃視着眼前那一頂頂的軍用帳篷,尋找着藍軍的指揮部,他現在只有一個人,單槍匹馬,孤身作戰,絕不可能像當今電視臺播放的那些抗戰神劇裡的英雄一樣,一兩個人就隨隨便便端掉日本鬼子的軍營,滅掉日軍一箇中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