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是暮色蒼茫,林中光線晦暗,陰森森的,霧濛濛的,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十幾米以外的情狀,只能靠聽覺器官察探敵情。
遠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細響聲,武文濤右手拇指撥開手槍的保險,左耳貼近地面,聽着地面的震動聲。
響聲在十五米以外,有一定的規律,好像是十幾雙腳丫子踩踏着地面的枯枝敗葉,正奔這邊移動。
一定是敵人的搜索隊,人數約莫一個步兵班。
林青松均勻地呼吸着,一動不動地隱藏在灌木叢中,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透過草葉縫隙,看見前方的樹叢間,蠕動着幾團鬼魅似的人影。
武文濤慢慢擡高腦袋,電炬似的目光掃向聲音傳來的方位,好多顆戴奔尼帽的腦袋在樹叢間晃來晃去。
一條條褲腳紮緊的大腿,一隻只高腰解放鞋的腳丫子,撲哧撲嚓地踩過地面上厚厚的溼溼的落葉。
二十幾名幽靈黨士兵成單路縱隊,拉開間隔距離,舉着槍,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行進。
武文濤緊繃的心絃鬆了鬆,從那些傢伙持槍的姿勢,裝束和行進方式來看,不是幽靈黨花高價請來的國際僱傭兵。
敵人的搜索隊越迫越近,武文濤發現有好幾個敵兵馬上就要從林青松潛藏的位置上經過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生怕林青松因爲太過緊張而不慎露出破綻,雖然以他和林青松兩個人的身手,將這二十幾名敵人全部擊殺,就算不能輕而易舉,但也不困難。
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了,他也不
願意再多殺傷敵人,畢竟不是面對已經侵入祖國領土的敵人,更何況還有一個絕頂高手在後面追着不放。
此刻,五六個敵兵魚貫地從林青松藏身的灌木叢跟前走過,他心臟開始跳動起來,右手不禁握緊的五四手槍的槍柄,做好應變的準備。
透過草葉縫隙,他隱隱約約地瞧見一一隻又一隻沾滿草泥的高腰解放鞋,撲嚓撲嚓地從他跟前的地面踩了過去。
他的心口怦怦的亂跳,寒氣從腳心直透背脊骨,額頭額角冷汗涔涔,緊握槍柄的右手掌心直冒冷汗,他一動不動地趴着,擠命地憋住氣,心裡祈求老天爺保佑,千萬別讓敵人一腳踏中他的腦袋瓜子,那樣可就糟糕了。
武文濤右手大拇指輕輕地扳開手槍擊錘,這時,忽然聽見一名敵兵小聲說道:“班長,警衛隊的阮副隊長命令一排的弟兄順着敵人的腳印追擊,我們三排和二排從兩翼迂迴到敵人的前方設下埋伏,可是我們壓根就不知道敵人會不會改道不往北邊逃跑了,這樣瞎折騰真的又費時間又費力氣,你看把我們大傢伙都折騰得。”
“哎!那有啥辦法。”被稱作班長的敵兵無奈地嘆息一聲,喃喃地道:“別管這麼多了,我們只能遵照他的命令辦,能不碰上那些敵人最好啦。”
“班長,聽你的口氣,那些敵人很厲害,你很害怕和他們遭遇。”一個敵兵接口道。
“小子,你不是不知道,前幾天,他們襲擊了我們A山區的基地,殺死殺傷了我們很多人,又在逃跑的途中不斷偷襲我方追擊的部隊,我們又折損
了很多弟兄。“
那班長壓低聲音道:”聽小道消息說,老闆高價請來的戰狗僱傭兵也栽了跟頭,兩小隊共二十四名僱傭兵給殺得乾乾淨淨,這說明那些敵人比魔鬼還可怕,就憑我們一個排的兵力,碰上了他們,一旦打起來,我們大家夥兒可就完完了。”
“有那麼神嗎?我偏不信那個邪。“那敵兵不以爲然地說。
又一個敵兵激動得大聲說道:”班長你別長敵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好不好。”
“你小聲點。”那班長生氣地拍了拍大聲說話的士兵的腦袋,“擔心人家就在這附近,我們這些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躲在灌木叢中的林青松咧開兩邊嘴脣,露出揚揚得意的笑容。
武文濤眉梢揚了揚,大腦裡如流星般閃過一個意念,他們剛纔所提到的那個阮副隊長,一定是追着我們不放的那個頂尖高手,看來那傢伙一定是前安南特工部隊成員,戰鬥經驗豐富已極,計劃也非常高明,他派一個連的士兵對我們前堵後追,自己則摸到我們可能會去的地方設下埋伏,以逸待勞。
看來他已經確定我們是中國軍人,已吃準了我們無論怎麼東躲西藏,都會往北邊去,畢竟北邊是中國,那傢伙果然是個絕頂的高手,我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高估他。
幽靈黨的搜索部隊遠去後,武文濤長吐一口氣,把扳開的擊錘推了回去,收起五四手槍,站起身來,向林青松瞥了一眼,林青松從灌木叢中爬起來,噓噓地抽着涼氣,用頭巾當毛巾抹着臉頰滾滴的冷汗珠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