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第一次離開兄長去外界歷練,他過去的幾百年間,每日總是做着一樣的事情——起牀、訓練、吃飯、訓練、吃飯、訓練、睡覺。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枯燥是早已枯燥,爾後不過都是習慣了。
那天兄長和往日一樣監督他訓練,卻在途中叫停了他。他把少年叫到身邊,給了他一把匕首。少年看得出來,那是兄長的貼身之物,他猶豫許久不敢接下,直到兄長把匕首塞在了他的手上。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兄長的目光嚴肅——少年沒有看出兄長眼中被深深埋藏的憂色。
少年答道:“好。”
少年不知道,這個對話是他和兄長最後一次對話,此後近千年,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兄長。但那時的少年無法預料到未來,他很開心,很自然的那種由內而發的開心。也不是說和兄長在一起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只是說,少年天性,年輕氣盛的他早想去宇宙中好好闖蕩一番。
接下來的幾年,少年四處旅行,走到哪就要對此地的強者挑戰。成功便成功,失敗便繼續挑戰直至成功。他的字典裡有成功和失敗兩詞,可他會竭盡全力去把所有失敗變成成功。
兄長說過,不想贏的戰士不是真正的戰士,戰士爲戰而生。
漸漸的少年開始變得小有名氣,可他每一次的戰鬥從不留名。他只是戰士而已,並不在乎那些虛名。於是乎,精靈們開始妄自給他取別稱。“戰神”的名號也漸漸流傳開來。
少年越來越強,可想要進階卻越來越難。沒了兄長,少年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後來,一個人將他的煩惱擠至腦後,他知道了一個強者,很強的強者。
爲了追尋那個精靈與他一戰,少年來到了赫爾卡星。
少年第一次見到如此繁華的星球,其他星球都密佈着綠色,而這個星球卻是一片機械海洋。少年震驚了,好奇心促使他在赫爾卡星遊蕩了好幾日,可他一刻不忘尋找金色精靈的下落。
也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尋找精靈幾日無果,他竟然偶然在一個雷暴雨天氣遇到了那個精靈。
他正淋着暴雨,做着體能特訓,霎時間電閃雷鳴,一望無際的水銀湖面是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沒有看清他的臉,可他很確定,那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一個健步騰飛上天蓄好力的拳一個招呼也沒打就直衝而去。少年知道,那金色的精靈發覺了,少年能清晰的從他的眼裡看見自己的拳頭的運動軌跡。可是,他沒有還手。直至拳頭埋入他的胸膛也沒有還手。
少年有些惱火,又出了幾拳,可他還是沒有還手,硬生生接下了那些拳頭。
“爲什麼不還手?”少年有些怒了,覺得自己身爲戰士的尊嚴受到了踐踏。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倔強的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漬。少年知道自己把他打傷了,頓時平靜了不少。可接下來,少年恍然看見,他手臂、雙肩那些大大小小雜亂的傷痕——是新傷,但不是少年所爲。
少年有些詫異,卻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的力量、我的拳頭是用來守護赫爾卡的。”他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話,可後面一句卻極力壓低了聲音,但少年還是聽見了——“也僅只赫爾卡而已……”他仍有些稚氣的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嚴肅神情。
少年一直盯着他的古怪而莫須有的嚴肅神情,終是被他有所察覺。意識到自己的神情不對,他立即調整,最後留了個倉皇卻溫和大方的危險給少年,便迅速離去。
少年在此後便再沒見過他,少年倒是很想知道那人的名字,以及有關他的一切。他知道,詢問當地居民一定會有結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少年希望他能親口告訴他。他碧色的充滿愁緒的眼眸和那副強裝的微笑一直在他腦海中念念不忘……
聽說北山有兇獸,前前後後已經害了十幾個人了。這叫一個多星期沒和人對決的少年一下子有了興趣,他決定去北山制服兇獸,不爲其他,僅僅是爲了增進自己的武藝。
他找到了兇獸,也看見了他。他的左臂被“兇獸”的牙齒咬穿,鮮血低落在“兇獸”閃着金屬光澤的獠牙上——那“兇獸”根本並非獸類,而是機器。
眼瞧着他與“兇獸”僵持不下,少年動手了。他衝上前去,掰起“兇獸”的獠牙,讓他的手臂得以釋放後,然後將那些金屬製的獠牙一個個打斷。
金屬落地的聲音乾脆而清晰,少年將這“兇獸”舉過頭頂反手一摔,便砸出個大坑,坑中之物也已經粉身碎骨。
“你真弱。”說着,少年拍了拍手,撣去剛剛落得的灰塵。
他不說話,只是溫和的笑着然後致以謝意。“我不能使用能量,他們能吸收電能。”
“你是電系的?”少年想起了那個雷雨天。
他點點頭,不再作答。
“這是些什麼?”少年指着那些機械問。
“一些殘次品,要銷燬的。”
“什麼殘次品。”少年其實對這個沒多大興趣,最引得他好奇的怕是隻有眼前的精靈。
“實驗的殘次品。失敗了,所以派我來銷燬。它傷了人,這是意料之外。”他說着,語態不緊不慢。隨即,迴應着少年冷漠的赤色眼眸,淡然一笑。
“我得回去了,再見。”他已經走出去幾步了,忽然少年問道,“實驗?和這座機械星球一樣嗎?”
他止步,沒有回頭。耳畔有微風拂過,髮梢在耳根輕搖,有些發癢。
“對。一樣。”他說罷然後離開。
少年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準備儘早離開。
可週圍的異動讓少年一下子警覺起來,他意識到了這周圍有人而且不少。
少年身手奇快無比,他不等對方露出先機便已然下手。解決掉的都是些沒有殺傷力的機器人,少年驚覺這一切沒那麼簡單。
身後身前都恍然出現了和剛剛一樣的“兇獸”,前前後後加起來共有四五隻,少年剛想用力,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上泛着些青紫,身體內的能量也漸漸被抽空。
是剛剛的小型機器人——那上面有毒。
少年心中暗叫不好,不過他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少年即使沒有了能量,可仍舊有一副好身手。對於那些“兇獸”,他直接拳腳相向。他的力氣極大,僅僅一拳便將那些機械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不過,這似乎並沒有對那些“兇獸”造成實質性的損傷。它們依舊是生龍活虎。
糾纏許久,少年總算把兩隻砸成了破銅爛鐵,其他幾隻也變了形態,坑坑窪窪的像個怪物。少年顯得有些乏了,不過他能夠很好的掩蓋自己的倦態。作爲一個戰士,這是他必做的。
他爲戰鬥而生。
隨即,他一躍而起,重錘直下,“兇獸”徑直在泥土之上落下一個大坑。加上前個一共有兩個大坑了。他似乎並不太滿意自己的作品。緊接着,所有的“兇獸”都被他埋進泥土,濺起一堆散亂的飛石。
少年收了手,可手臂已然被紫黑色覆蓋。醫術他粗略懂一些,但是這毒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霎時,一隻藥瓶恍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他!那個金色的精靈。
“解毒。”他致以笑意,可少年早已起了戒心。
少年接過藥瓶,可也就在此時,少年腳下一道疾風劃過,他爲了躲避,急忙起身,卻被少年在半空截住,手臂抵着他的脖頸,把他按壓在樹上。
“有什麼目的?”少年語氣微怒。
“先解毒。我不是來害你的。你知道,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的神色依舊雲淡風輕,碧色的眸中沒有一絲漣漪。
少年其實並不算多疑,遲疑過後,他仍是用了那藥,毒性也漸漸得到抑制,紫黑色有散去之勢。
金色的精靈淡然,“趕緊走吧,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們盯上你了。”
少年驚道:“什麼意思?”
他說:“那些機械是赫爾卡的研究者最新研究的殺傷性武器,或許會用在戰爭中,算是赫爾卡星的最高機密,你看到了,就不會讓你輕鬆離開。”
“什麼戰爭?赫爾卡星要對外宣戰嗎?”其實這個猜測並無道理,赫爾卡星的科技太發達了,戰爭——將是必然趨勢。少年他不傻。
金色精靈不語。
少年轉了話題,疑惑道:“你爲什麼會來。”
他輕笑,笑得有些自嘲,“我是赫爾卡星的守護者,也是那些人蔘照着從前的赫爾卡星守護者雷鳴的基因造出來的精靈。他們給我下達的命令就是來處理掉你。好了,知道了,就走吧。”他的笑意十分苦澀。
少年不太明白,“你這算哪門子的守護?”——少年忽然想起了那句話“也僅只有赫爾卡而已……”
不過,他不在意那些東西。“來一戰吧。”
少年鉗制他的手臂鬆了鬆。金色精靈從縫隙之中被釋放,整了整自己被弄亂的衣領。
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不會和你打。快走吧,離開赫爾卡。”
少年沒有理他,匆匆出了幾招,堵住了他的話。
他見此人對戰鬥如此癡迷,不由得嘆了口氣。便伸手接下了他的招式。
少年出手很匆忙,他接招很隨意。
“你再耗下去,他們就要來了。”
少年依舊專心於和他的戰鬥,即使對方態度怠慢。
“我提醒過你了。”
他又接下了幾招。匆忙而繁雜的招式、這種奇怪的態度讓這個金色的精靈有些惱了。
“你夠了嗎!?”這話語一改他之前的淡定和從容。
“哦?你終於不耐煩了?那就認認真真打一場吧。”少年收了手,退在了金色精靈的幾步之外。
“我說過了,不會和你打。”
“你很強,你該是個戰士。”
“我的力量是用來守護的,我生來就是個守護者。”
“你的守護很虛假。來打一架吧。”
“我的力量是用來守護赫爾卡星的。”
“即使你守護的赫爾卡要去對其他星球發起戰爭?”
少年猜得很對。其實那個金色精靈,他什麼都知道。
四下沉默,兩個精靈都沒有說話。其實少年對這些事情都不在意,赫爾卡研究殺傷性武器準備對外發動戰爭也好,這都不關他的事。他只希望眼前的精靈可以認認真真的與他一戰。所以才說出了這些本可以爛在肚子裡,埋藏至遺忘的話,
他想刺激他,不過好像起了反效果。
“我不知道。”金色的精靈的笑意之中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我生來就註定要無條件守護赫爾卡星,哪怕這不是我的意願——他們會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告訴我,你必須這麼做。”
少年想說什麼,又不想說什麼。他不懂什麼是守護,從小到大,他的兄長一直告訴他——你是一個戰士,你必須戰鬥。一直、一直的戰鬥。
金色的精靈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心裡的話:“你呢?你又爲何而戰?”
少年想說,他爲戰而戰——可是,這並不是他從內心而發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第一次,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信念。爲什麼戰鬥之後不留姓名?是真的不在乎名利嗎?一遍又一遍的挑戰,直至勝利——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勝利嗎?他勝利了,真的會開心?他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問他——你爲何而戰。第一次——他開始質疑曾經的堅守。
他明明是個戰士,他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戰。
他明明是個守護者,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守護什麼
“做個約定吧。”金色的精靈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我想守護的東西,你找到了你
爲之而戰的理由……我們,就堂堂正正的一戰吧。“
“好。”說罷,少年便準備離開,去尋找他的答案。
金色的精靈叫住了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轉頭去看他,額前的碎髮在微風輕拂下,似火焰一樣在閃爍跳動。“等有一天,我敗在你手上,我就告訴你。”
“嗯,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爲了這個答案少年苦苦尋找了五百年,可他還是沒有找到。五百年過去了,他想去赫爾卡星看看,即使他一無所獲。
可當他再次來到赫爾卡星時,一切都變了——曾經繁華的赫爾卡變成了一片廢墟。這裡幾乎寸草不生,一個人影也沒有了。他按着從前的記憶,來到了初遇金色精靈的地方。
電閃雷鳴,少年知道是他來了。
少年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可是少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金色的精靈,他看見了少年,“我不得不守護的東西,已經不在了。來戰吧。”
他在強裝微笑。
少年霎時間有些發愣,杵在那,等着一道落雷從他耳側劃過——他在提醒他,專注於戰鬥。這是少年夢寐以求的戰鬥,可他卻沒有一分的激動和愉快。明明已經等了五百年了,爲什麼?
荒蕪的赫爾卡星半邊是戰意熊熊的赤紅,半邊的雷電濤濤的金色。這一戰便是三天三夜,雷雨傾盆而下,從他們的眉間滑落浸溼了睫毛,垂下一顆顆雨珠。他們的身形在雨中漸漸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覺那一刻,時間爲之靜止,沉默過後,便又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白晝交替,他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輪迴了。直至他們雙雙跪倒在溼漉漉的泥土之上,濺起泥濘,這暴雨才漸漸停息。相對無言,該說什麼?互贊對方很強,打得難捨難分?平分秋色,平手結束。
這不是他們想說的,明明有很多話,可誰也開不了口。從第一眼相遇,他們便認定看眼前的人。
“小心!”
這是他們之間所說的,第二句話。
金色的精靈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少年已然在了他的身後。他的肩側皮肉綻放,鮮血從傷口滑落,深埋入土,化爲暗紅。
接下來,視野所能及的範圍之處,皆是紫色的機器人——他們身上有着歐比組織的特殊標記,是海盜。
他們恍恍惚惚的站起來,背靠着背,靜默着。
“哈哈哈哈,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把你們抓起來,獻給老大!老大一定會重重獎勵我們的!”一個看似狡猾的機器人放聲大笑,“給我上!”
那些機器小兵拿着槍支蜂擁而上,不得不說他們很弱,不得不說他們數量太多,不得不說少年和他背後的精靈皆已筋疲力盡。
“你……相信我嗎?”金色的精靈的語氣已經沒了當初的稚嫩,更加的沉穩有力。
少年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用他那粗獷而充滿戰意的語氣說道:“少給我整這些煽情的調調!事先說好,我後背可是交給你了!”
說着,他全心全意投入與眼前敵人的戰鬥。全然不顧了自己的後背。
作爲一個戰士,自己的後背只能交付於最信任的戰友。
這次的戰鬥,很累也很漫長。但少年卻充滿了戰意——他不能倒下,因爲他的後背是他所想要守護的人。
爲何而戰?爲了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一切——而戰!
後來,他們雙雙癱倒在地,周旁皆是機械殘骸。
大雨洗刷着他們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任由暴雨將他們吞噬。
第一次爲戰鬥而感到由衷的快樂,第一次爲所守護的價值而快樂。
“我可能知道我想守護的是什麼了。”金色的精靈聲音沙啞卻仍然沉穩有力。
“我也知道,我爲何而戰。”
雨勢漸弱,烏雲散去,此時正值黑夜。繁星似水,寧靜如夜。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問道。
金色的精靈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着,可少年知道,他醒着。
“我叫蓋亞。”
金色的精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沒敗,我也沒贏。”說着,他恍然坐起。
“你好蓋亞,我叫雷伊。”說着,他伸出手去,兩人兩掌,相擊爲誓。
“你我志氣甚是相投,不如我們結拜爲兄弟。我願與你,並肩而戰!”
“好。”蓋亞的回答堅定至極。
下一刻,他們來到水銀湖畔,滴血爲誓。
“我比你大,不如你叫我大哥?”雷伊玩笑着說道。蓋亞只斜眼瞥了他一眼,便沉聲說道:“我拒絕。”
血色隨着湖水的漣漪不斷擴散,最終沉入湖底。
他們之間是敵是友,是對手是朋友是兄弟。
他們都是千里馬,不過好在,他們都是對方的伯樂。
後來,他們一起遊歷宇宙,這世間便有了“雷神”和“戰神”之名。
他們爲守護無辜精靈,銷燬海盜在各個星球上的據點。遇見了賽爾,以及組建了戰神聯盟。
當年的疑惑和彷徨早已煙消雲散——爲何而戰?爲了守護心中所愛,守護這個過分美好的世界而戰!
少年本以爲,他會一直站在他的身後,爲他抵禦身後的敵人,讓他專注於眼前的戰鬥。可是,他不在了……沒有人會等待他叫他一聲大哥。
回憶,終成殤。夢醒即是現實。
瑞爾斯在蓋亞身側守了幾天,按理說,傷勢皆已無礙,可是他的能量沒有半點恢復,也遲遲沒有醒來。瑞爾斯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沒有什麼爲什麼。心中有夢魘罷了,醒來有他不願面對的現實。即使醒來,回來的也不是真正的蓋亞。”烏力樸的笑意牽強。
瑞爾斯將目光從蓋亞身上移開:“小樸,你此話何意?”
烏力樸轉過身來,看着略有焦態的瑞爾斯。
“瑞哥,我覺得你應該明白的——爲什麼不救雷伊?”
“蓋亞都這樣了!我怎麼能放心拋下他去闖那亂流?萬一那暗黑戰神聯盟沒有走遠!怎麼辦?”
“是啊,你害怕失去你唯一的弟弟。他也害怕失去自己唯一的摯友。你和蓋亞之間是血脈相承的兄弟之情,而他們,是多年的默契和緣分所鑄就的兄弟之情啊……如果想要蓋亞回來,那麼那段記憶他必定得捨去,一切回到他認識雷伊之前。不然,他走不出那夢魘,你懂嗎?”烏力樸笑得有些淒涼,“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瑞爾斯,你太自私了。”
是啊,他太自私了。因爲他想要守護的人,僅僅只有蓋亞而已。
“好,只要他能醒來,怎樣都好。我,很快就不能守護他了,在這之前,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做……”瑞爾斯將目光瞥了瞥,望向窗外的天空。眸光之中盡是無法掩藏的憂色——倒映着藍天。
夢中,那個金色的精靈的身影漸漸淡去。蓋亞看着那個人離他遠去,他想要抓住他,可怎麼也抓不住。
“喂!你叫什麼名字!”蓋亞拼命的叫着,一遍又一遍。
可金色的精靈沒有回答他。
他越走越遠。
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