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淡淡一笑,聲音如黃鶯出谷般優美動聽:“原來是請無豔出山的啊!”
她故意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彷彿自己果真是鍾無豔的繼母一般。
“這事恐怕讓各位白跑一趟了。”她媚媚地笑着,“無豔說過,她不會再出山了,只想和我們在一起,度此殘生。她極爲孝順的,如果讓她孤身一人前往外面,她又怎麼能放心得下家裡呢?他們父女失散多年,如今剛剛重逢,想必她定然不會離開的。”
雖然一襲粗布衣衫,可是卻無法掩飾住她那稀世之姿,她的言談舉止,分明在訴說着她出身的不俗。這本應是一朵怒放在御花園中的牡丹,如今卻淪落到如此田地,實在不得不讓人心酸。
老農夫聽了,不禁心中有些焦急。他本想是讓王美人想個辦法逼鍾無豔出山的,怎知這女人卻往外推。難道,她不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了?他有些不明白,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心裡到底想了些什麼,難道她天生犯賤,喜歡過清貧的生活?可是,她明明在這裡住的不習慣,吃不慣這裡的飯菜,睡不慣這裡的硬板牀啊!
“不過她很聽話的,如果我勸她的話,想必她會聽的。”他生怕那些黑衣人走,連忙笑道,“其實吧,在七國之中,我對趙國的印象最好的。實不相瞞,我的外婆也是趙國人,算起來,趙國也是我的半個故鄉了。”
他鬍子都一大把了,可是從未見過他的外婆。他的外婆的確是從趙國來齊國的,不過並算不上是純正的趙國人,父輩只不過是趙國的俘虜罷了。連年的戰亂,讓許多人流離失所,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故鄉到底是何方,反把他鄉當故鄉。
爲首的黑衣人聽了,笑道:“原來是老鄉啊!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既然老爺子也算半個趙國人,不妨隨鍾姑娘一同前往。回到家鄉,總比在這荒山上自在的多。”
老農夫說了半天,爲的就是這句話。別說趙國和他還有着一層那麼牽強的關係,就算是毫無瓜葛,他也想馬上去。如果趙國給的待遇讓他感到不滿意的話,完全可以再去另外一個國家啊。現在是戰亂年代,各國人才流動非常大,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忠誠。各國君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都拼命使用各種手段,以留下他們。像鍾無豔這樣的人才,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這倒也是個辦法。”王美人聽了,笑道,“如果單獨請無豔的話,她未必會去的。即使等她回來,讓老爺子和她說的話,她恐怕也不會答應的。想必你們也知道最近她發生的事情,齊王待她真的有些不大好,她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其實我倒有個主意……”
田闢疆是如何對待鍾無豔的,這事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後宮的事情勉強還能隱瞞的住,可是鍾無豔前去燕國替夏迎春求藥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所以,這些黑衣人有理由相信,此時的鐘無豔傷透了心,看淡了一切。
“不知夫人有何高見?”爲首的黑衣人連忙問。
老農夫聽了,也連忙問王美人:“你有什麼辦法呢?”
他對自己勸鍾無豔出山,心裡並沒有絕對的把握。鍾無豔的威名,天下誰人不知。在這個世上,除了田闢疆,又有誰能夠輕易改變她的想法呢?
“其實辦法很簡單。”王美人媚媚地笑着,“不如讓老爺子這就隨你們前往趙國,讓老爺子修書一封,讓無豔前去趙國找他。無豔極爲孝順,她肯定會去的。到時候,就算她不答應,老爺子不肯離開的話,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鍾無豔救了她的性命,想不到現在,她卻已經開始算計她的恩人了。
“這主意不錯!”老農夫一聽,連忙拍手稱讚,“還是你聰明!無豔是絕對不會不管我的,她必定會追到趙國去的。到時候,一切都好辦了!”
他這主意聽起來有些可行,不過爲首的黑衣人聽了,卻覺得有些不妥。如此一來,豈不是成了要挾鍾無豔了?到時候,趙王不怪罪於他們纔怪呢。
“這事,還是從長計議爲妙!”黑衣人笑道,“大王命我們要以禮相待,如果這樣做的話,是對鍾姑娘的不敬。不過,在下還是要謝謝二位的好意。”
這黑衣人雖然算不上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也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去要挾一個女人,尤其是鍾無豔。那個女人在沙場上殺人如麻,如果得罪了她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反手一劍,取了他的性命呢。即使保住了小命,也難保她不在趙王面前參他一本。趙王求才若渴,到時候不拿自己開刀纔怪呢。
“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王美人心中恨恨地想,“真不明白那個鍾無豔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這些君王大費周章的千里迢迢尋她呢?大王都不要的女人,想必此時也沒太大用處了吧。如果她真的那麼重要,大王肯定不會放她走的!”
有一點王美人並沒有猜錯,此時田闢疆有了信陽君、孫臏、田忌,鍾無豔能做的事情,他們三個合力也完全能做了。最重要的是,夏太師己死,他的江山固若金湯。此時的鐘無豔,對田闢疆來說,的確沒那麼重要。
“那好吧,你們隨意!”王美人瞪了一眼正準備說話的老農夫,笑道,“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就先請回吧。無豔大概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你們隔幾天來看看便是了!”
老農夫本想說話,可是一看王美人瞪他,便默不作聲了。
他喜歡王美人,爲了她,他甚至可以放下老太爺的架子,替她洗衣做飯。王美人喜歡乾淨,他每天都得燒好熱水,供她沐浴。不過他不明白,這女人每天都洗澡,她的皮膚那麼嬌嫩,不怕被搓掉層皮?
爲首的黑衣人聽了,衝老農夫和王美人施了一禮,微笑着說:“那打擾二位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幫得上二位的,儘管吩咐便是。”
老農夫聽了,心想:“最好讓他們下山給弄點肉啊!這小妖精懷孕了,自然得加強點營養。現在必須哄她開心,否則的話,她哪天一生氣,拂袖而去怎麼辦?”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並不敢說,生怕惹王美人生氣。
“那恕小女子不送了!”王美人衝黑衣人施了一禮,無比溫婉地說,“小女子有孕在身,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