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聽了,鼻翼微微動了動,並沒有說話。
“他?”楚王聽了,冷笑道,“恐怕賴在夏貴妃的牀上懶得出門了吧,哈哈……”
楚王自然知道,齊國實際上控制在夏太師的手裡,不過他並不會因此而高看他一眼。再囂張又有什麼用?不也是個臣子?見了其它國家的君王,不也得行禮?他生平最討厭這種權臣了,在楚國,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大臣有着過大的權力的。
夏太師雖然一肚子火,可是也不便在臉上表現出來,只能一拂衣袖,獨自離去。
看着夏太師那削瘦如竹竿的背影,楚王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條狗而己,還囂張個什麼?”他一邊笑着,一邊拍着秦王的肩膀說,“這老傢伙不用狂,子之的下場他沒有看到?”
秦王並沒有說話,他的嘴角只是微微動了動,嘴角泛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知道,夏太師不是子之,而田闢疆也不是老燕王。他們倆個之間鹿死誰手,一時間不好說。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夏迎春存在。而夏迎春,絕對是那個能夠擾亂田闢疆心志的女人。動情,對一個君王來說,是大忌。而田闢疆,恰恰就犯了這個大忌。
“快走吧,一會兒要公審鍾無豔了呢!”魯王蠻有興致地笑道,“自從上次桃花山一別後,孤經常要夢裡夢到她呢。”
昔日在桃花山,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鍾無豔那猙獰的黃金面具給嚇着了,再也不敢多看。不過,那裡的景緻,他到真的一直沒有忘記過,桃花山的確是太美了,美的讓他都想將其拒爲己有了。
韓王聽了,打趣道:“該不會是噩夢吧?那個女人的臉出現在夢裡,可絕對不會是件好事!”
鍾無豔的臉,對天下所有男人來說,無疑都是個噩夢。韓王當初看到鍾無豔時,心裡卻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她那黃金面具大概能值很多錢吧。那應該是純金打造的,做工極爲精美。韓王喜歡錢,看到任何值錢的東西,他的眼睛都會發光的。當然,至於面具下面那張臉,他可沒有任何興趣。
趙王一心想插話,可是他天生結巴,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幾個字來,急的臉漲的紅紅的。
其實他真的不適合當君王,在朝堂之上,趙王平時都緊緊閉着嘴,不說話。可是,天底下哪裡能有一言論發的君王?每當他結結巴巴地說話的時候,那些朝臣們都得強忍着,生怕自己笑出聲來。如果有選擇的餘地的話,他寧可不當這個君王,也不要在衆人面前丟醜。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誰讓他老孃非得把他推上這王位呢。
“難道不可能是豔夢嗎?”魏王笑道,“魯王上次沒搶到繡球,讓田闢疆那小子佔了便宜,估計心裡一直念念不忘呢。”
其實他在桃花山上搶繡球的時候,身手絕對不遜於魯王。他拼了命的去搶那繡球,手腳並用,就差點張嘴咬人了。
楚王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想嚇死魯王不成?那個女人的臉,比魔鬼還要恐怖呢,真不知道田闢疆那小子是如何忍受的。不過孤可聽說,那鍾無豔可不得寵,一直獨守空閨呢。”
“也許人家魯王重口味呢。”魏王聽了此話,笑的更加開心了,“難道你沒看到,當初在桃花山上搶繡球的時候,魯王簡直像只猴子一樣。”
“你沒看看你!”魯王聽了,不由的拍了拍魏王的肩膀,冷笑道,“當初爲了搶繡球,鞋都掉了一隻呢。聽說回國後,你的腳還腫了好幾天,有這事沒?還有你說孤?你們幾個,哪個沒拼了命的去搶?”
秦王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並沒有說任何話。他不想聊這個無聊的話題,因爲對鍾無豔來說,這是一種侮辱。他一直非常敬重鍾無豔,覺得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才女。雖然沒有那美麗的容顏,可是她的才華,她的氣度,都讓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看直去像幾位非常好的朋友。其實私底下,各國之間齷齪不斷,戰爭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他們一路說笑着,往燕王宮的大殿行去。今天,燕王職將在此約各國君王,共同審訊鍾無豔。除了齊王田闢疆,其它幾國的君王,都來了。
大殿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許多人,各國君王坐在椅子上,紛紛交頭借耳。燕王職靜靜地坐在龍椅上,臉色非常蒼白,看起來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爲了今天,他故意幾天不眠不休,以證明自己被鍾無豔刺殺時受了驚嚇。
“鐘王後呢?”秦王的目光無比冰冷。
他就是一塊冰,一塊冷的讓人無法呼吸的冰。秦國的鐵騎,像他那冷漠的外表一樣,狂野無情。所有人見了他,都不得不謹言慎行,生怕惹惱了他。
燕王職故意咳嗽了幾聲,李公公連忙過來輕輕地替他捶着背。這場戲,他簡直是做足了。那精彩的演技,都可以粉墨登場去當戲子了。當然,在場所有人,都是演戲的高手,尤其是那幾個君王,他們一出生便在戲中生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經不知真實爲何物了。
“帶鐘王後!”燕王職的聲音有些沙啞,虛弱無力地說。
幾個太監,擡着一張黃花梨的椅子,鍾無豔端坐在上面,緩緩而來。
一見鍾無豔,在場所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見她穿着一件嶄新的大紅色宮裝,上面用金線繡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如雲的烏髮,梳成了流雲髻,上面綰着一枝五鳳朝陽釵,耳畔懸着大秦珠,臉上塗了厚厚的胭脂,更襯托的那黃金面具詭異無比了。
燕王職看着光彩照人的鐘無豔,嘴角泛起了一縷邪惡的笑容。
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鍾無豔流產了,身體極爲虛弱,臉色非常難看,所以燕王職故意將她打扮了一番,以示自己有多麼仁慈,並沒有因爲鍾無豔是燕國的公敵而怠慢於她。只不過,鍾無豔的雙腿此時是真的無法行走,於是他纔想出讓她坐在椅子上這一招。
夏太師見狀,連忙上前。
看着鍾無豔那雙無神的眸子,他心中暗暗地想:“那個燕王也太能演戲了。如果沒對這醜女用刑的話,她的眸子裡怎麼沒有一點神采呢?”
“王后,燕王稱您刺殺於他,可有此事?”雖然夏太師發現了其中的異樣,不過並沒有挑明,他更巴不得鍾無豔死在燕國。因爲對他來說,現在的鐘無豔,無疑是一根刺,讓他極不舒服。而讓他覺得不舒服的人,他必須要撥掉!
鍾無豔只是如行屍走肉般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她精神恍惚,目光迷離,如水的眸子上,似乎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煙霧。那長長的睫毛,宛若一泓秋水邊那最美麗的小草,看上去分外美麗。
看着鍾無豔那雙明亮卻又無神的眸子,不知道爲什麼,夏太師的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女人,也有着這樣一雙眸子,一雙如此美麗的眸子。
那是一個極美的少女,她喜歡穿着一襲淡藍色的粗布衣裳,在清澈的小溪邊洗衣服。微風吹拂着她那如緞的秀髮,那雙美麗的眸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宛若最美麗最璀璨的星星。她笑起來的模樣非常甜,那可愛的模樣,如同天地間一塊未曾雕琢過的美玉,渾身散發着一股純樸自然的氣息。
溫柔的陽光輕輕地灑在大地上,湖水粼粼,一渾身洋溢着青春的少女在溪邊浣衣,無疑是天地間最美麗的一幅圖畫。
只需一眼,夏太師便記住了那個少女,那個身份卑微的浣衣女。那個身影,讓他終生難忘。
當然,那少女實在是太美了,和眼前這個戴着恐怖面具的女人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可是,她們的眼睛,卻是如此的酷似,如出一轍。
“王后怎麼不說話?”秦王有些詫異,試圖站起來。
燕王職見狀,連忙說:“自從她刺殺孤後,不管孤問她什麼,都避而不答。問她幕後主使是何人,她也一言不發,好像突然間不會說話了一樣。”
他知道,秦王可是隻狐狸,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發現端倪。
“難道是爲了袒護幕後主使?”魯王聽了,冷笑道。
齊魯關係一向不好,尤其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雖然以魯爲勝爲告終,可是它們之間的戰爭卻遠遠沒有結束。明裡暗裡,也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魯王這話,明裡矛頭是對準了田闢疆,可是暗裡卻針對的是夏太師。夏太師是齊國的實際掌控者,若說他是幕後主使,絕對有人相信。因爲田闢疆就是他手中的玩偶,他可以讓那個玩偶做任何事情。
楚王聽了,不禁又哈哈大笑起來:“又有誰敢指使齊國的王后呢?只不過燕王的命也太大了,連堂堂的鐘無豔都不能取你的性命。不知道是她最近武功退步了,還是燕王你又修煉了什麼神功不成?”
對於燕王職,其它君王並不放在眼裡。那隻不過是一個在秦王扶持下剛剛復國的傢伙罷了,根基尚未穩,又何足爲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