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能用三米長的尖刀削蘋果的估計只有她了。
似乎感覺到有人看她,黑瘋子擡眼看來,此時,邪美人這方馬車的簾布也並未遮掩,兩方剛好看個對眼。
瞧着邪美人,黑瘋子一愣,忽而惡狠狠的舉起長刀做了個抹脖的動作,接着便是把蘋果皮朝車外一扔,唰的拉下簾子。
邪美人錯愕,腦裡全都是剛剛黑瘋子凶神惡煞的模樣。
一旁的華容拿眼角瞄他,癟癟嘴心中哀嘆,什麼抱美人歸,就這發展指不定猴年馬月呢。
愣怔後,邪美人的嘴角卻緩緩勾起,在他看來,剛剛黑瘋子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女兒家特有的嬌韻。
反正情人眼裡出西施,華容是不會理解那把機械長刀下有什麼嬌韻的。
隊伍繼續前行着,即使緩慢,但毫不停歇。
他們的方向是從無人區回耀天,那裡的路雖然曲折了些,但相比斷絕崖的好了太多。
疏通了血脈,過渡些源力,北雲霄的身子漸漸回暖,雲貝貝和北風錦也從長公主的車裡溜了過來。
兩個小傢伙非常懂事,知曉長公主心中苦楚總是在北雲嵐身邊轉悠着,哄的北雲嵐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當然這哄只是雲貝貝,北風錦始終是一副冷麪的表情,不過長公主光是能抱抱他就笑的合不攏嘴。
要知道,到現在能抱着小戰神的用三根手指都數得過來呀。
此時,馬車裡。
“孃親,爹爹什麼時候醒啊?”意外的,居然是北風錦開口。
放下手中的筆墨,景袖摸摸他的腦袋:“放心吧,很快就能醒了,到時候還可以陪你們過新年呢。”
北風錦眼裡一亮,雲貝貝已經從軟榻上跳了下來:“真的?”
“嗯,真的,不過呢,過年是要送禮物的哦,你們打算送爹爹什麼?”
話落,兩個小傢伙糾結起來,顯然沒想過這些事。
“不急啊,你們慢慢準備,反正還有一個多月,到時候你們多準備點,向外面這些叔叔,姨娘們多討點紅包錢,到時候孃親給你們在淘寶樓開個後門,准許你們沾親入職。”景袖笑道,眼裡是狡黠的光,像個狐狸。
兩小傢伙當然不懂。
“孃親,什麼是淘寶樓,什麼是入職啊?貝貝也可以入職嗎?”
北風錦則是看着他孃親的樣子露出淺淺的笑,不管怎樣,孃親開心就好。
細細低語落在馬車裡。
不過一會,便有兩道小身影飛出。
雲貝貝一邊向着長公主馬車落去,嘴裡一邊興奮呼着:“我要成爲金牌單手!金牌單手!”
駕馬的風揚一聽,額生黑線,他家主子連兩娃都不放過。
其他人則是相視一笑。
便這樣,隊伍向着耀天越近,即使暗處還有危險,但都擋不了他們回家的心。
風呼嘯吹着,雪色越來越重,一路前行,大地上全是厚厚的車軲轆印子,半月後,衆人的隊伍終於出了無人區,現在的區域位於蒼穹洲與銀月洲相接處。
因爲厚重的雪色,地面上
看不見原來黑瘋子開闢道路時留下的痕跡,而她清楚記得,這裡有條河道,雪色鋪在上面,不能找到河道原來的輪廓,他們的馬車又都太過沉重,不能輕易踩上去,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將整支隊伍陷入危險中。
“只能等了嗎?”長公主道,神色微微焦急,這眼看就要翻過去了,怎麼在這被攔着。
景袖與黑瘋子站在一起,也正想着辦法。
按理說,這雪應該早停了,許是天公知曉今年銀月洲生過大劫,血色太多,這雪下的異常的大,久,想要用世間最美的未央花,掩去那些猩紅。
“就這麼一段路了,咱們小心些,應該沒事吧。”長公主又道,隊伍滯留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不是個事呀。
正糾結着,天翼等人走了過來。
“王妃,咱們先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一些,然後一輛輛的過,看着危險,其他人幫個手,應該還是可行的。”那樣雖然耽擱些,但也比在這等着強。
景袖與黑瘋子對視一眼:“好,行動吧。”確實可行,注意些,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得到回覆,天翼立馬命人去辦,很快,大家行動起來。
邪美人華容則看着兩個小傢伙,四小妖,壯志凌雲守在北雲霄和豐卿的馬車旁。
火雲神駒開道,走第一車,沒有絲毫畏懼,昂着頭氣勢洶洶的走着,車軲轆在冰層上碾過,吱呀吱呀的聲音,一個深深雪壑被碾了出來。
馬車上被裝了滾輪,不會陷下去,用些力氣也能在這雪地裡走,很快,火雲的車輛便安然過了河道。
第二輛,第三輛依次過去,隊伍緩緩前行,等到第十輛的時候,馬突然停止不前,不斷在原處嘶昂起來。
“走啊!走啊!”以爲是沒力氣,赤影還把力氣用在車身上,只是馬匹依舊原地揚着蹄子,不願前進。
“汪汪……”將軍美人叫了起來,血狼王直接衝了出去。
動物的感覺總是最靈敏的。
緊接着衆人便看見雪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躥,它動作很快,所過一條凸起的雪線暴露在空氣裡。
血狼王在後面追也沒有追上。
景袖黑瘋子對視一眼,飛身而上,她們剛剛落入雪地,開始還平靜的雪地忽地掀起大片雪花揚在空中。
“呱呱……”詭異的蛙叫聲,衆人一眼就認出來,蛙人,黑域的噁心東西。
景袖眸眼一戾,這老東西果然沒死。
殺戮頃刻爆發。
“別看,別看啊,看多了會做噩夢的。”華容蹲下,蒙着兩個小傢伙的眼連聲道。
雲貝貝扳着他的手,透過縫隙,轉着靈動的大眼珠看她家孃親風采卓絕的模樣。
北風錦額上黑線,身形一閃,便落到了華容前方。
雖然現在實力差了些,但好歹也恢復三層了。
機械長刀,銀蘭妖刃,兩件世間殺人利器,區區幾個蛙人能在話下?很快,便是斷肢斷首一地。
這些蛙人顯然也是剛剛練成,並沒有多強的實力。
熱血灑在雪地上,沒有融化了雪,反而凝固在了上面
。
收了利器,兩人就打算往回走,血狼王像是看見什麼突然射了出去,他朝着遠處急奔,咧着獠牙不斷嗤嗚着。
“血狼!”景袖大呼,飛身追去,身後黑瘋子也迅速跟上。
衆人以爲有異,也急速追去。
幾個呼吸後,衆人停下,看着眼前的場景眸色微變。
雲景浩,居然是雲景浩,見着他並不奇怪,但是他已經死了,且一身僵硬在冰層中,不知道死了多少時候。
血狼王不斷撕着冰層,它想要撕碎了他,即使死也不放過。
雲景浩已經死了,那剛剛的蛙人是?
而且這人如何死的?誰殺的?他的姿勢也很奇怪,居然是跪着,彎下腰的,遠遠看去,像是在給人下跪認錯,不僅如此,他的身形還被擺在這雪地中間,是他們馬車必經之處。
這麼一想,衆人越發感到奇怪。
面面相覷,不解。
景袖也是擰眉,思索半響招呼衆人道:“好了,不管他,死了就死了,咱們繼續趕路。”她可不想在這看他。
衆人點首,對,不管是誰殺的,反正少了個心頭大患。
衆人飛回,整理一番,繼續前行,這一次再無異樣。
只是剛過了那片,地面忽地轟隆一聲,冰層裂開,一條河道出現在眼裡,且裂口越來越大,一直延伸了好幾百米遠。
衆人瞪眼,暗歎幸運。
景袖在裂口處看了一瞬,緩緩收回目光。
天邊沒有云燕,只有陽光,他們向着耀天國越來越近。
待他們離開,這片的坡道上忽地多了道影子,他站在高處,望着遠方,一身黑袍飄揚在風中,瞳孔放着血紅的光,月形的圖案在眼裡若隱若現。
像是有所感,馬車裡的景袖緩緩擡眼,向那高處望去,視線裡,那黑影一閃而逝。
景袖擰眉,心裡的情緒道不清。
又是三日,這三日馬車速度加快,衆人已經能看見耀天國土的影子,不對,現在的腳下都是耀天國土。
雪已經淡去,隱約能看見泥土的影子了,風寒變小,厚重的裘風也脫下。
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着,疲倦沒有,精神極佳。
“哈哈,回來了,回來了,老子終於回來了。”白峰舞着他受傷的爪子興奮呼道。
時隔一年多,再踏上這裡,是多麼的親切,這裡纔是家啊。
童泯則在馬車裡興奮望着,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銀月洲,那感覺就像劉姥姥經大觀園,處處稀奇。
“嗯,不錯,不錯,比銀月洲的空氣是要清新些。”他不斷點着腦袋道。
此時他左肩虛空,右肢還是原來的,因爲他受傷時間過久,只有右臂的血脈還鮮活些能裝回,左臂是沒有辦法了。
不過過段時間等傷口癒合,黑瘋子會爲他制一套假肢,據說用起來效果跟真的差不多。
黑瘋子的技術他當然信,所以也不擔心,再說了,能活着已經算他賺着了。
正想着。
天邊一陣重鼓之音敲響,衆人勒馬停下,齊齊擡眼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