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一愣,霍北涼捏了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才與那侍女道,“實在不巧,還有庶務,若沒旁的事,本將軍要同夫人回府了。”
怎料那侍女反倒跪了下來,哭啼啼的攔在他們面前,“求將軍可憐婢子,公主說了,若是不把將軍請過去就要了婢子的小命。”
這招委實沒什麼可取之處,霍北涼不論是在山上當匪,還是在西北守衛,都是殺人如麻的角色,斷沒有什麼善良的心思,一個婢子的命還不如他身邊養的一條狗。
果然,霍北涼眼神微涼,頗不大耐煩,“你的命與我何干?”
楚映月看那侍女哭的實在可憐,便扯了扯男人的袖子,遲疑道,“要不去看一眼吧。”
霍北涼挑着眉,看了她一會,神色莫辨,不過到底沒有拒絕。
那侍女悄悄瞥了將軍夫人一眼,長公主只說把霍將軍請去,可沒說要帶這位夫人,猶豫再三,終究沒敢多嘴,領着人乖乖的往華陽宮去了。
華陽宮是趙瑩華早先住的,後來與駙馬成婚之後,便在外頭建了公主府,帝后大婚後,她便極少在宮裡居住。
此處離華陽宮不遠,走不過一會便到了,到了殿門口,楚映月停下腳,“你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霍北涼不贊同的皺眉,“你與我一同進去。”
見他這樣說,她心裡頭那點急躁的心思反倒沒影了似的,便笑着搖搖頭,“你進去吧,殿下想必和你有話說,有她陪着我呢,無礙的。”
那侍女連忙點頭,“有婢子陪着夫人呢,將軍放心。”
楚映月不想進去,都到了殿門口了, 霍北涼只能神色不渝的隻身進了殿裡。
趙瑩華還以爲人只怕請不過來,沒想到人真的來了,她忙整理了儀容,確定沒有一絲疏漏才罷,心緒上竟是從未有過的緊張與激動,這可以算是她真正意義上頭一次與他相處。
男人似乎很不耐煩,進了殿也只在門口站着,“不知公主殿下召見臣有何要事?”
聞言,趙瑩華隱隱歡喜的表情一怔,方纔那一絲緊張和羞澀彷彿一下子就被人打個稀巴爛,跟着打碎的還有她那張臉。
“沒有事就不能見你麼?”
她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竟如此絕情!
霍北涼神色冰冷的拱了拱手,“若是沒旁的事,臣告退了。”
見男人轉身要走,趙瑩華氣急敗壞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看你敢!”
“她哪裡值得你這麼做?不過是個商人之女,凡事都要靠着你護着才行,天下那麼多好姑娘,怎麼偏就是她了?”
是了。
趙瑩華不甘心。
她無論怎麼也想不明白,除了那張臉,這個楚氏還能有什麼地方能叫這個男人鍥而不捨的護着,反倒把她堂堂公主晾在一邊?
她這樣想的,也的確這樣問的。
霍北涼將邁出一半的腳收回來,脣瓣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看過去的眼不帶一絲溫度。
“我夫人長的屬實美,這一點殿下不及。”
趙瑩華狠很攥緊拳頭,“沒想到你竟這樣的膚淺!”
“那又如何?”霍北涼毫不在意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反正你也沒有。”
論毒蛇的功夫,十個文臣都比不上一個霍將軍,更遑論一個算不上什麼的長公主了。
男人的背影越走越遠,趙瑩華氣的將桌案上的瓷器一股腦的掃在了地上,卻仍是覺得不解氣,她堂堂公主竟還比不上一個商戶之女,這簡直是極大的侮辱!
華陽宮外的楚映月正與那侍女閒聊,神色上看不出半點不高興,侍女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難道夫人就不惱麼?”
楚映月眨眨眼,“惱什麼?”
那侍女年紀不大,看着乖巧的很,她目光往裡放一放,意味不言自明。
“還是夫人胸襟寬廣,若是婢子,只怕沒這樣的氣量。”
長公主公然覬覦人家的夫君,且一心想着取而代之,這放在誰身上能不着急的?
楚映月勾脣笑笑,轉瞬便見男人大步從裡頭出來,面上帶着盛怒,那侍女瞧見霍將軍的神色,連忙行禮跑了。
霍北涼蹬蹬的大步往前走,路過她停也不停,見男人絲毫沒有與自己交談的意思,楚映月只得搖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一路靜默的走了半盞茶的時候,男人倏地停下,她一時不查,一頭撞在了男人的後背上,眼角一下子就撞出了淚意。
男人滿臉都寫着不高興,看起來就像是鬧彆扭的小孩子,委屈巴巴的樣子,配上他這麼一具高大的身軀,竟毫無違和感。
“你明知道她不懷好意,還答應讓我去?”
楚映月也有些委屈,誰能想到這位長公主臉皮這麼厚,屢次三番的拒絕都聽不懂似的,還偏要把人叫過去證實一遍。
不過此事她的確有一部分的責任,明知道趙瑩華懷着那樣的心思,還促使男人過去,是她的不對。
既然錯了,楚映月也不好狡辯,“我下回不應便是了。”
哼。
這還差不多。
霍北涼的臉色稍緩一些,“你得補償我。”
楚映月下意識的想搖頭,但想起自己也實在沒什麼可補償的,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便應了下來。
“好,你說就是。”
男人的臉變的就像是八月的天,方纔還陰雲密佈,轉瞬晴空萬里,他勾着嘴角,眉梢都掛着笑意。
“這可是你說的。”
總歸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楚映月狐疑的點點頭。
шшш● тт kдn● co 因着長公主的打岔,兩人原本能甩衆人一大截的,反倒落在了後頭。
這也就罷了,但冤家路窄這句話總沒說錯,陳家人與承恩侯府一前一後,剛好撞見他們從另一側出來。
陳玥兒的臉立時像是頂了一個屎盆子一樣精彩。
“你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
陳家兄妹兩個異口同聲的問道,只不過稍有不同,一個滿眼驚喜,一個滿臉的不高興。
陳家那唯一一個腦子清楚一點的嫂子,陳崇的妻子,如今正撫着腦袋,看來她對此也頗爲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