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聽到一位母親在呼喚自己的孩子,於是湊了上去:“你好,我是守城隊。”
那位母親急切地握住劉成的手:“求求你,幫我找找我的孩子。”
“你最後看到你的孩子是在哪裡?”
那位母親指了指方向。
“這樣,我們分開找。我去你剛剛指的那個方向。”
找了一圈,除了一個通往高樓的樓道門外,其它地方都沒有小孩和韓霜的蹤跡。
劉成打開樓道門,一股寒意襲來。他再三卻步,最後決定上去看看。
越往上,越能聽清孩子的哭聲。劉成慢慢地撥通了汪華杉的電話。
他在猶豫,自己是否加快腳步。他想慢點上去,這樣能晚一點知道真相;他也想快點上去,那個孩子的性命正握在自己手上。
事實是,在天台上,韓霜正用織毛針架在小孩的脖子上,小孩不敢用力哭泣。
“韓霜,放開孩子,我們回家。”
“我爲什麼要放?”
“聽話,放開孩子。”
韓霜低下頭,把臉放在孩子眼前,問道:“你想回去嗎?”
小孩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看,他不想回去,他想跟我玩。”韓霜笑了笑。
劉成一點一點靠近的意圖被韓霜發現了:“別過來!你想奪走我的孩子!”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那張病歷的?”
“什麼時候嗎?”韓霜歪着腦袋想了想,“就是你陪我去醫院的前一天……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來。能不能放了那個孩子?”
“這是我的孩子,憑什麼要放?”
說着,韓霜的織毛針架得越來越緊,孩子似乎有點呼吸困難。
“你別這樣。我們的孩子早就死了。”
“你胡說!”韓霜有些生氣,“這不就是我們的孩子嗎?”
“他才7歲左右。如果我們的孩子還活着,現在已經十五歲了。”
“你胡說……”韓霜哭了,“我們的孩子死了……”
“你放開那個孩子。我們回去可以領養一個。”
“領養……”韓霜突然發狂起來,“我不要領養,我要兒子,我要女兒……你殺了他們……”
劉成喘不過氣來,說話也開始哽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你那麼多年的……跟我回家好不好?這守城隊我也不做了,天天陪着你,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要別這樣……咱回家好不好?”
“你殺了他們,你殺了他們……”韓霜低着頭,眼淚掉在小孩的臉上,“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眼見韓霜手裡的織毛針快要扎進小孩的喉嚨裡了,劉成突然大哭起來,對着電話撕心裂肺地喊道:
“開槍啊!你他媽的快開槍啊!”
“對不起,我是守城隊。”不遠處一個建築頂點,汪華杉架着***,聽到劉成的命令,按下了扳機。一顆銀色的子彈掠過風際,打住了韓霜的胸膛。
韓霜倒在了血泊裡,放開了孩子。
劉成踉踉蹌蹌地跑上去,撤下自己的衣服,壓在韓霜的胸口。
“怎麼止血啊,賢安,賢安那!我他媽的真笨死了……真沒用……”
韓霜左手緊緊地攥着劉成的手,右手緩緩地挪到自己的腹部。
“我……能感覺到……孩子……孩子……在踢我……”
然後一瞬間,劉成再也感覺不到她的手勁,她的右手靜靜地躺在那條暗紅色的傷疤上。
韓霜一死,劉成壓抑的感情爆發了。那一刻,他哭得好難看。
收拾遺物時,劉成發現了韓霜還沒有織完的毛衣。
劉成哭着穿了毛衣,藍白條紋,很合身。
五天後,劉成辭職了,汪華杉想親自弄一餐老師的送行飯,還邀請了裕民,賢安和高花敏。
汪華杉在廚房裡忙着。其他幾人坐在客廳裡閒聊,等着上菜。
劉成對高花敏說:“汪華杉是個好人。”
“啊,幹嘛對我說這個?”
“沒什麼,只是提醒提醒你,珍惜身邊人。”
劉成走到廚房,想看汪華杉的菜準備了怎麼樣。
只見他乾淨利落地將豬骨頭從肉裡抽出來了。
北輿小區一側牆外的空地,在被某個房地產商承包之前有一條非常熱鬧的小巷,因爲每到月亮升起,便會準時擺滿各種各樣的小吃攤,故而得名“月亮巷”。然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大刀闊斧般園林式住宅區的建造計劃卻戛然而止,曾經的月亮巷漸漸變成了現在這副只有灰白地基,雜草叢生的荒地模樣了,若不是還能借北輿小區的夜燈和人氣,怕是沒人懷疑這裡是墳。
“劉志成,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兩個男人伏在一堵爛牆邊,北輿小區的路燈就這樣從洞口照了過來。他們時不時扒拉眼前的雜草,終於觀察到A4棟三樓的燈亮了。
“等她滅了燈,我們就翻過去。”
“那得多久?”
“你着什麼急?事情辦成了,錢自然不會跑。”
“着急倒不着急,我只是納悶老闆幹嘛要派第三個人跟過來?擺明就是不信任咱哥倆的辦事能力。”
“胡遂,你在我面前抱怨就得了。要是讓老闆聽見……”
“嗐,這不咋倆關係好嘛,我說話分得清場合的。”
突然傳來三樓關窗子的聲音,兩人各自將雜草掩了一下。他們離A4棟很近,能看見樓裡一閃而過的身影。兩人又等了一會兒,沒見有熄燈的跡象,胡遂也實在無聊,不覺又想侃上幾句:“那女的是叫陳袖玉吧,——名字挺好聽的,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
“難不成你對她有意思?”劉志成打趣道。
“我對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有興趣。”胡遂鬼笑着說。
“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動她。”劉志成說,“她現在是唯一有可能聯繫上黃媛媛的人,老闆要的東西還在那個叛徒手裡。”
“那我們現在抓她不就是打草驚蛇?”
“老闆的意思是引蛇出洞。你也知道,前幾天派出來跟蹤的人身手一個比一個好,最後全都蒸發了,這肯定有人在暗中作祟。黃媛媛是陳袖玉的哥哥,身手也是出奇的厲害,很可能就是他幹掉了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