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纔到達湘西這邊的一個苗寨內。
我對苗寨文化也不是很瞭解,但我知道絕大多數的苗人是熱情好客的。但今日不知怎麼了,我們走了一路,路上的苗人都是對我們一臉敵意和厭惡的神色。
“川河,我們剛剛是不是無意觸碰到了禁忌?”我詫異地問道。
麻川河搖了搖頭,說沒有,他也在奇怪爲什麼當地的苗人今日如此神色。
“對了,苗人不喜歡客人們喊他苗子,他們喜歡自稱‘蒙’。”麻川河提醒地說道。
我扶着楚楚,點了點頭。楚楚雖然吃了麻川河給的丹藥,但臉上依舊很差,嘴脣發白。
“楚楚,你累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我詢問道。
楚楚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道:“沒事,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還是不要再耽誤的好。”
“朋友之間沒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我看你這臉色的確太差了,我們去前面那顆大樹下坐會吧!”白羽建議道。
“嗯,這裡離曾萬閒的住處還有點路,外面的車子又開不進來了,我們還是休息會爲好。”麻川河贊同地說。
我將楚楚去扶到那顆大樹底下休息了一會兒,麻川河則跑到路上去詢問這些苗人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起初川河說得是漢語,沒有一個苗人搭理他的。現在的苗寨基本上都漢化了,肯定不是因爲語言不通的問題。
麻川河見此情況,便改用苗語,這樣纔有一個苗人願意搭理他,和他說上了幾句。苗語我們是不懂的,但看到那苗人將麻川河拉到一旁,對我們指指點點,想必不是在說什麼好話。
而麻川河很顯然是在解釋,兩人講了一會兒,川河對那苗人笑了說了聲再見,便屁顛屁顛的往我們這跑來了。
“川河,你和那苗人都在聊些什麼?看他對我們比手畫腳的,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白羽輕聲問道。
“我打聽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們纔會對我們有敵意的。”麻川河迴應道,“前段時間,這所苗寨裡也來了幾個漢人,年紀也與我們相仿,兩個年輕的一個年長的。這間苗寨本來就是漢苗通婚的,所以大家對那幾個漢人很是熱情招待。誰知道那幾個漢人此行前來有目的,就是爲了奪取苗族族長的一本制蠱秘籍。”
“他們得逞了是嗎?”我開口問道。
麻川河點了點頭,繼續娓娓道來。
那幾個漢人一開始假稱是來了解少數民族風情的,想在苗族內待些日子。族長也是個好客之人,便請他們住在他家。族長有個小女兒,和其中一個年輕人互相看上眼。族長很是疼愛他女兒,便答應了這樁婚事。
然後在結婚當日,族長宴請全族的人去他家喝酒,那幾個漢人就在酒中下了迷藥,大家紛紛暈倒。待族長醒來的時候,慶幸的是他女兒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又檢查了下家裡的東西是否有所丟失,果真家傳秘籍不見了。
所以他們近些日子很反感外面來的人。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這些苗人真是不可理喻。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說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一鳴哥哥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楚楚笑着說道。
我被她說得尷尬地笑了下,開口問向麻川河:“苗人現在如此反感我們,那我們去請求曾萬閒幫忙,是不是更加困難?”
麻川河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白羽微笑地看着我,安慰地說道:“那老頭性情古怪,做事我行我素,未必會受這件事的影響。”
但願如此吧,我在心裡默默祈求道。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走了一些路,便到達了曾萬閒的家了。
曾萬閒的房子和苗寨的其他房子並無差別,整個房子都是木質結構的,是個吊腳樓。我們爬上了樓梯,敲了敲他的房門。
“請問曾前輩在裡面嗎?在下招魂師金一鳴,有事請求。”我恭敬地說道。
裡屋沒有回聲,白羽也開了口:“曾前輩,麻煩您開一下門好嗎?這裡有個姑娘生命危在旦夕,求您救救他!”
屋內依舊沒有回聲,難道不在家嗎?
“不要再叫了,吵死了。那老頭在睡午覺,雷打不動。”對面房子的一個小孩對我們說道,此時他媽媽出來了,似乎在責怪他多嘴,瞪了我們一眼,便把那小孩拉進屋裡去了。
“還好師傅這次有事情沒有一起過來,要是讓他平白無故地多次遭人白眼,早就暴跳如雷了。”我淡淡地說道,語氣中隱隱透露着怒火。
麻川河和白羽自然是聽出來了,安撫了我幾句。若是平日,我也不會着急,只是如今楚楚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真的十分擔心她。
“既然曾萬閒現在還在睡覺,那我們就坐在外面等他醒來吧。現在已經快下午四點了,應該也快醒了。”白羽淡淡地說道。
我向他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楚楚,你的身體還能堅持住嗎?等那老頭一開門,我一定讓他給你醫治!”我關心地問道。
楚楚微笑地說沒事,讓我不要太擔心。
這附近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坐的,想必其他苗人也不願意接待我們。我們乾脆就坐在了曾萬閒家的門口,坐等他開門。
眼看着太陽都快下山了,樓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忍不住站起身來,打算再次敲響房門的時候,大門突然開了,一個老頭出現在了眼前。
這個老頭可謂短小精悍,個子似乎才一米六多,似乎七十來歲的樣子,臉上的皮皺巴巴地搭在了一起,左臉上還有顆痦子。
想必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麻川河口中的曾萬閒。
“你們是外面來的?坐在我家門口乾嘛?”老頭看了下我們,語氣不善。此時他似乎發現了虛弱的楚楚,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想必眼前的就是曾萬閒前輩了,我是煉藥師白羽,這位是招魂師金一鳴,旁邊的姑娘是他的師妹。而這位和您一樣,也是一位蠱師,現在有急事相求,希望曾萬閒前輩可以高擡貴手。”白羽懇求地說道。
老頭皺了皺眉頭,輕聲說了句進來吧。
他竟然沒趕我們走,我們真是喜出望外,連忙扶着楚楚走進了他的屋子。
正當我打算讓楚楚坐下時,誰知道老頭說了一句:“我有讓你們坐下嗎?”
我們幾人頓時無語,這老頭做事情真是陰晴不定。
“小姑娘生病了,坐下吧。其餘幾個,給我站着。來我曾萬閒的家中,就只有站着的份。”曾萬閒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情不自禁地緊握了下拳頭,但很快就放下來了,只是想到讓白羽和麻川河也和我一起受罪,十分內疚。
老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冷笑了一聲,讓楚楚把手伸出來,給她把脈。
“果真是中了金蠶蠱。”老頭把完脈淡淡地說道。
“曾老前輩,我們知道你手上也養着金蠶蠱,求您救救楚楚!倘若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無論如何,我都會用盡辦法去完成的。”我懇求着說道。
“救這姑娘,需要花費我大量的修爲。要我救也可以,但需要你們去辦三件事情。三件事情完成之時,便是這姑娘痊癒之時。”曾萬閒冷聲說道。
“好,我答應你!三件就三件!”我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這麼爽快?看來這位楚楚姑娘對你很是重要啊!”曾萬閒輕笑道。
楚楚聽他這麼一說,臉不禁微紅了起來,害羞地低下了頭。
“楚楚是我師妹,更何況她這次是因爲我而中蠱,救她是理所應當。”我回應道,“曾前輩,什麼任務你說吧,我必定全力以赴。但楚楚病情危險,希望你可以在我做任務的時候就可以開始給她治病。”
“這個你放心,但倘若你沒有完成我要你做的事情,哪怕我救活了她,我還是會重新給她下毒的。”曾萬閒淡淡地說道,“第一個任務,就是要你把我們族長丟失的秘籍找回來。”
我和白羽、麻川河對視了一眼,點着頭,詫異地問道:“好!只是不知道曾前輩爲何願意要幫助族長找秘籍,聽說您和他處得不太好。”
“你們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幫忙把那本秘籍找回來就行了。”曾萬閒冷聲說道。
“那曾前輩可否提供一點線索?”白羽詢問道。
“沒有,自己去找。”曾萬閒一口拒絕地說道,“天色已完,我屋內房間甚少,只能留下這位姑娘在這治病。其餘三位,請快速地離開吧。等到秘籍找到之時,再來找我。”
見曾萬閒態度如此之差,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留楚楚在這。
“我晚點和休宜聯繫,等她病好了,我就讓她來這照顧你,和你作伴。”白羽小聲地對楚楚說道。
楚楚微笑着點了下頭,讓我們三人多加小心。
“一鳴哥哥,本想幫你的忙,可卻依舊連累了你。”楚楚有些難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