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空中逐漸變淡的魔法煙霧,聽着耳邊響起的雄渾號角,龍嘯峰決定跟奇薇玩一個填空遊戲。
所以他看着奇薇的眼睛說道:“我當然承認我剛纔說了些什麼,但你也得承認你確實聽錯了些什麼。”
奇薇不說話,只是不認輸地把柳眉挑了起來。
龍嘯峰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想讓奇薇這隻大狐狸認輸認錯,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一個字豎一根指頭,龍嘯峰伸出了三根指頭:“戰-鬥-機。”
又重新豎起了四根指頭,龍嘯峰道:“戰-鬥-機-器!喏,你聽少了一個‘器’字。奇薇同學,漢字是很博大精深滴,你的聽力,實在是粗淺得很。如果不虛心的話,我敢保證,你能在漢語方面取得的成就肯定相當有限。”
一涉及到學習問題,奇薇馬上就變得虛懷若谷起來:“聽錯?也許吧!戰-鬥-機-器?什麼意思?”
鬼斧神工地在真話之間多填了一個字,總算成功地更錯了奇薇的正確判斷,龍嘯峰這下鬆了一口氣——奇薇如果纏着他要“戰鬥機”,他打造不出來,但訓練個“戰鬥機器”還是不成問題的。
詭計成功的龍嘯峰擺出了博倒叫獸的專用標榜姿勢,道貌岸然地說:“戰鬥機器這四個漢字的寫法,過了今天我再教你。但這四個字的意思就是指——某個東西或某種生命,它們從誕生起就彷彿註定了爲戰爭服務的宿命,它們天生就受到了鮮血和死亡的寵愛。看到銀飛馬軍團的表演,所以我才說,銀飛馬是戰鬥機——器,奇薇你覺得呢?”
聽到龍嘯峰把優雅高傲的銀飛馬和戰鬥機器牽強附會地撮合到了一起,奇薇對龍嘯峰胡說八道的本事嗤之以鼻:“龍嘯峰,你省省吧!美麗的銀飛馬纔不是戰鬥機器,真正的戰鬥機器就在你的眼前!”
龍嘯峰一本正經地說:“奇薇,你無需妄自菲薄。雖然你正站在我的眼前,但我覺得無論如何,美麗的你也算不上是那種冷酷無情的戰鬥機器。”
奇薇被龍嘯峰半開玩笑半恭維的話激得又是生氣又是開心,她摔開龍嘯峰的手,惡狠狠地扳住了龍嘯峰的頭,把他的臉扭向點軍臺的另一邊:“我沒讓你看我這邊!我要你看那邊!看那邊!……看到了嗎?現在,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戰鬥機器了吧?”
對於大狐狸的肆意妄爲,龍嘯峰只能逆來順受。畢竟奇薇雖然看起來兇巴巴,但她手上的力氣僅僅是用來偏轉龍嘯峰的頭,沒想着擰斷他的脖子。
一偏頭之後,龍嘯峰的脖子馬上就因大吃一驚而僵硬起來,硬得就跟老樹根一樣,這回奇薇就算想擰斷他的脖子,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點軍臺上方的天空中,已經飄蕩起了靉靆的濃霧,聞起來還帶着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本來龍嘯峰還以爲,這是銀飛馬空騎士軍團的煙霧軍旗散開時的餘香在作三日之繞樑,但他馬上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魔法煙霧雖然生成容易,凝聚力也很強,但絕對濃郁不到這種沾衣欲溼的地步。製造出這種效果的,只能是自然的偉力,或者是另外一些特別的東西。
就象現在,龍嘯峰看到濃霧裡搖晃着高聳的黑影,這些黑影成羣結隊,就象是地震時撼動的城牆,給人帶來一種隨時都可能傾覆的壓迫感;又象是喝醉了酒的毀滅怪獸哥斯拉,它們踉踉蹌蹌地蹣跚在摩天大樓旁邊,卻在大地的瞳孔中投射出末日的陰影。
奇薇看到龍嘯峰發呆,心中好不得意,畢竟能讓這個傢伙吃驚一回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湊到龍嘯峰耳邊,輕輕地道:“厲害不?寂靜森林的樹人戰士,壁壘聯盟的深根捍衛者,足以與北大陸的雲殿泰坦比肩的高大樹妖,還值得您這位恐怖聖徒神目眷顧吧?”
龍嘯峰不說話,他只是昂着頭瞻仰着樹人戰士中那些幾乎要頂天立地的大個子,還好這些象移動城堡一樣的大傢伙們數量只有幾十個,其他的樹人戰士都僅僅是侏儒一般的存在。但即使再侏儒,最矮小的樹人戰士也超過了二十米。
現在,龍嘯峰眼睛都直了。你瞧那邊那一羣紅杉樹妖,再堅固的城門見了這些傢伙也得膽戰心驚,因爲這些傢伙天生就是衝車的好苗子;還有那一堆山梨樹妖,投石器比起它們來,簡直就是笨重卻簡陋的玩具;還有那些看起來扭扭捏捏的白木樹妖,城牆在它們面前,根本就象薄紙一樣……
這些大樹儘管看着動作遲緩,但架不住它們身高“腿”長,一步跨出,那距離足以令展開輕功的龍嘯峰深深地企羨。而且這些樹人雖然看着跌東倒西,但晃來晃去卻一個摔跤的都沒有。龍嘯峰想想倒也是,這世界上如果樹都會摔跤,那別的生物只配爬着走路了。
再想想,幸虧這些樹人不會摔倒,否則以它們那身材那體格……龍嘯峰擦了把冷汗——這些樹人大爺千萬別摔跤,你們一骨碌,俺們傷不起呀!
樹人戰士一邊走一邊還“揮汗如雨”,那些“汗”都是他們身上披拂着的枝條綠葉間溫養着的細密露珠,這些大自然的精華帶來了清香,造就了這一片拂面不寒的靉靆濃霧。
當樹人戰士伴着香霧,排着疏密相間的隊形憨態可掬地晃盪過點軍臺時,爲了看清楚這些巨人的全貌,龍嘯峰的下巴頦擡得過高了,害他差點兒失去平衡,仰摔在點軍臺上。
站在最前方的忒麗克茜婭女王陛下,嘴裡唸唸有詞,雙臂象天鵝的翼翅一般徐徐展開。突然間,天空中所有的濃霧被神秘的力量橫掃一空,只餘下那些醉人的香氣留連不去。與此同時,七彩繽紛的絢麗花朵從空而降,如天花落不盡,處處鳥銜飛,金紫披離地點綴在了樹人戰士們的軀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