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最終選擇在柩之間休息。
畢竟夜晚的麻宮本家危機四伏,那些怨靈都是從各種角落襲擊而出,北川寺若是想出去,就必須提起十足的精神來面對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但另一個問題也就接踵而來了。
北川寺並不是鐵人,作爲有血有肉的人類,他的體力與精神狀態在經過一天勞頓搜索,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死氣更是才恢復不到一半左右。
就算是北川寺也不願意在這種狀態下去應付怨靈。
綜上所述,待在柩之間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就麻宮永世所說,柩之間作爲她居住的清靜之地,常年都由中庭的落之樹與要石庇護,怨靈是無法侵入這個地方的,北川寺可以安心在這裡休息——
“可我也沒說過寺君你可以對我的房間做出這種事情吧...”麻宮永世看着北川寺面無表情將繞着柩之間的玉垣徒手拆下當柴火,小臉上有些委屈。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山裡面晝夜溫差變化大,我必須要保持體溫以及身體乾燥,我想你應該也不想看見我生病吧?”
“這...倒也是。”
北川寺說的話確實有道理,麻宮永世也不是迂腐之人,最後也只能同意了。
柩之間作爲鎮魂雙子之一的麻宮永世居住場所,比起麻宮家主的房間都毫不遜色。
單就臥室就有內外兩室,其中外室以榻榻米鋪就。
在榻榻米中間還開有一個小小的圍爐裡,作爲冬季取暖之用。
北川寺摩擦着打火石,就着小枯柴將火生起。
等火勢稍足後,再添上大柴。
夜晚的麻宮家,寒風都帶着一絲陰冷的感覺,讓人只覺得四肢都快被凍僵了。
在這一陣火光的搖曳下,給北川寺已經有些僵硬的四肢帶來了溫暖的感覺。
北川寺將鞋襪脫下,舒展着腳趾的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麻宮永世。
麻宮永世還在嘗試使用自己的手機,那啪嗒啪嗒點在手機屏幕的聲音讓北川寺有些擔心自己的手機屏幕會不會被她摁壞。
至於另一邊的西九條可憐...
這個小傢伙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地從他身上溜走,跑到揹包那裡,現在正在嘗試着將石瓶瓶塞拔開。
她卯足了勁兒,整個身子都趴在石瓶之上,圓滾滾的手攀住瓶塞,小腳還在不斷撲騰着掙扎着。
見她一副要把石露給弄灑出來的樣子,北川寺伸出手將石瓶抓了過來。
但沒想到西九條可憐竟然攀得死死的,他這一抓連帶着西九條可憐一起被抓了過來。
北川寺抓得她的小身子在空中搖擺着,卻沒有讓她掉下來。
“可憐,你下來。”北川寺平靜地說道。
但小傢伙還是緊緊地抱着瓶塞不肯撒手。
“......”北川寺也不管那麼多,他一手握住石瓶,一手拎着西九條可憐想把她扯下來。
畢竟再讓這個小傢伙折騰,說不定到手石露都要被弄灑了。
西九條可憐的小臉都被拉寬了,但就是不撒手。
那一副‘生死與石露同在’的表現,讓北川寺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他手上不斷加重力氣——
伴隨着‘啵’地一聲,石塞終於被拔開,西九條可憐與石瓶分開。
她抱着石塞有些傻眼。
“本來就是給你用的,你給我安分點。”北川寺擡手拍打了一下西九條可憐的小腦袋。
但西九條可憐失魂落魄的,似乎沒有感受到北川寺這個動作。
在火光之下,那小小的布偶身子顯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永世,石露要怎麼用?”北川寺也不管她,他只是拿着石瓶,面無表情地偏過頭問道。
“石露的話,實體化的魂體就直接飲用,像可憐妹妹這種狀態的話...應該是直接淋上去。”
麻宮永世停下摁手機的動作,看向西九條可憐,一本正經地說道:
“畢竟布偶就是她的魂體體現,而石露主要的效果就是淨魂以及提升善念。”
北川寺看了一眼西九條可憐,再看看手裡面的石露。
他也沒有過多猶豫,手腕一擡,將石露輕輕地向可憐身上倒去。
那晶瑩奇特的液體一滴到西九條可憐的布偶身體上,就完全滲入其中,布偶表面完全沒有絲毫濡溼之感。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可憐身上的縈繞着的金色氣流濃厚了幾分。
西九條可憐明顯也察覺到了,她一掃剛纔的頹勢,整個身子跳起來,雙手平舉,似乎想叫北川寺搞快點把所有的石露都倒下來。
看來確實有效。
北川寺來了精神,也不再留手,把所有的石露都向着西九條可憐的小身子傾斜倒去。
金色半透明的液體徹底融入可憐的身子中。
在吸收了所有石露後,西九條可憐慵懶地倒在地上,似乎吃得有些撐了。
“讓她休息一下吧,一下子吸收了四年多的石露,要消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麻宮永世在旁邊提議道。
北川寺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去管趴在地上的西九條可憐。
他將水壺拿出。
水壺裡面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水。
在麻宮永世好奇的目光下,北川寺將水壺放在火堆邊,同時又從揹包裡面將壓縮餅乾取出。
“你要幹嘛?寺君?”
北川寺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向麻宮永世。
一開始他還覺得這個麻宮永世有一種深閨大小姐的感覺,但現在他又察覺到對方不靠譜與脫線的特質。
拿壓縮餅乾和水壺不就是吃飯嗎?這還要問?
似乎是感受到北川寺目光中若有若無奇怪的神色,麻宮永世有點不太好意思地乾咳一聲。
要是鬼有臉色的話,她現在估計都滿面通紅了吧。
也難怪她這樣。
畢竟靈不用吃也不用喝更不用排泄。
麻宮永世都已經過了九年不吃不喝的生活了,會有剛纔那種反應也還算在情理之中。
他將水壺從火坑邊拿出來,將有些難咀嚼的壓縮餅乾捏碎灌進水壺中。
壓縮餅乾碎屑就着溫水混成糊。
賣相雖然不太好,但喝下去暖烘烘的,其實感覺還不錯。
北川寺就這樣一口一口地喝着流食,時不時地給火堆裡面添些柴火。
“吃這個東西能飽嗎?”麻宮永世在旁邊問道。
“不能飽,但能產生飽腹感。”北川寺又灌了一大口,解釋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在麻宮家過夜,但事出突然,我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
事出突然——
麻宮永世低下頭,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寺君,都因爲我——”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北川寺打斷了,他反問:
“你爲什麼要道歉?”
北川寺那乾淨透徹的雙眼讓麻宮永世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