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自家姐姐血與淚的哭訴,旁邊的麻宮永世也咬着牙,語氣之中難得的迸發出一絲怒意:
“事實上還不只是這樣。”
“我特別喜歡看的那幾本書...可能是他們覺得有暗格吧...?所以就隨便亂翻...有些地方都被他們弄得脫頁了...”
麻宮永世特別喜歡看書,以前在神駐村的時候就更是如此,因爲在那個封閉生活的小鄉村,也就只有麻宮家收藏的書籍能夠開闊她的視野了。
書籍讓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無論是古舊的古籍還是現代散發着墨香味的書——
“我可是特別喜歡看那幾本書的。”
麻宮永世手掌握拳。
她也特別生氣。
至於另一邊的西九條可憐?
這個小傢伙就更加不用說了,她一開始被人當成普通的布偶又是揉又是撕,到最後還被丟在地上踩了一腳。
那黑乎乎的腳印現在都還留在她的臉上呢。
在那之後她還被埋在了書底下,等到北川寺回來纔敢爬出來。
她可以說是北川家三個善靈中最慘的。
也因此,她的舉動也是最過激的。
此時她圓滾滾的手掌中正捏着一柄造型猙獰無比的大錘,在大錘表面上還開有專門的處刑尖刺。
她氣得臉都變得身子都變得鼓鼓的,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給那些人一錘子。
她們的情緒已經是這種樣子的了,北川寺的心情當然也不會太好。
畢竟那些傢伙可是在自家四處作亂,還把家裡面搞得這麼亂七八糟的。
想到這裡,北川寺看向麻宮永世。
既然她選擇不打草驚蛇,那肯定也就有相對應的手段去對付他們。
“我使用了神駐村流傳下來的除靈咒印,其實就相當於一個追蹤方面的印記,原本是爲了預防怨靈逃跑後隱藏起來的小咒法...本來我以爲應該是不會用到它的,但在這一次的事情中...”
麻宮永世就是想着要藉助這一追蹤一類的印記將對方連根拔起,所以纔沒有強行把對方留下。
畢竟把對方留下來也不一定問得出來什麼。
而直搗黃龍就不同了。
就算你不說,你那邊總會有聯絡用的資料。
到時候隨便找一找就能輕而易舉地知道。
現在北川寺也已經回來,她也沒有忍耐的必要了.
是時候重拳出擊了!
這就是她的想法。
“你現在還能感應到那一枚追蹤的印記嗎?”北川寺又問道。
“就在我的感應範圍中。”麻宮永世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了。”
北川寺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
在另一邊。
西九條可憐、麻宮永世、神駐蒔繪也都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呃...”
看着他們這樣氣勢洶洶的動作,一直旁聽的崗野良子忍不住說道:“那個...北川小子,你儘量不要搞出人命來啊...”
聽了崗野良子這話,北川寺也是斜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
“放心,我心裡有數。”
“...額。”
崗野良子點點頭,接着她又轉而看向神駐蒔繪。
這個善靈剛纔還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怎麼現在就這麼安靜了?
此時的神駐蒔繪臉上正面帶笑容,她似乎是察覺到了崗野良子的目光一樣地轉過頭來:“請放心,良子小姐,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說着神駐蒔繪平靜的笑臉劇烈波動了起來,她咬着牙,聲音也變得尖利而扭曲:“我頂多也就是把他們都全部砸成我switch的模樣。”
“????”崗野良子。
這完全不像是能讓人放心的樣子啊!
崗野良子轉而看向更爲沉穩的麻宮永世。
但麻宮永世也只是對她禮貌地點頭,隨後說道:“雖然我一向不贊成姐姐過於沉迷於switch,但這一次的這些人是對書本下手的暴徒,我覺得姐姐採取這樣的行爲並沒有什麼問題。”
呃...
這番話讓崗野良子有些無言以對,她看向第三個西九條可憐。
此時的西九條可憐正拎着錘子,隨後她小布偶身子高高躍起!從錘子帶着高處的勢能一瞬間砸在鐵塊上。
伴隨着讓人牙酸的摩擦聲,鐵塊整個都變形了。
看着西九條可憐的動作,然後她就聽見北川寺平平穩穩的聲音:“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心裡都有數。”
“????”
不是...這你讓我放心?你還心裡有數?
你心裡面有什麼數?
正當崗野良子還要再說話的時候。
旁邊的北川寺又開口說道:“良子,繪里那邊我已經聯絡了。今晚我會讓她睡在千葉家。但是等一會兒未來可能會回來,到時候就麻煩你解釋一下了。”
北川寺並不想北川繪里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就將北川繪里暫時打發到千葉螢家中。
至於神谷未來...?
自家未婚妻十分聰明,北川寺不覺得崗野良子能瞞得住她。
“未來...?嘶...給她解釋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北川...”
崗野良子揉了揉太陽穴。
最終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算了,和北川小子你說什麼都沒有用,反正你儘量不要讓自己受傷就行了,這就是我對你的所有要求了。”
崗野良子也明白,這一次北川寺面對的是帶有特殊能力的組織,讓他手下留情說不定真會出什麼事情。
而且像這種偷雞摸狗的組織...說實話,崗野良子一直都沒有好感。
北川寺現在也好歹是特殊部門的警員,那羣人呢?
突然跑到北川家就開始肆意破壞。
而且聽前面北川寺與麻宮永世討論,這羣人似乎早就盯上北川寺了。
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會小心的。而且這次過去也頂多只是去偵查,也就是摸清楚那些人的底細...我儘量會以潛入調查爲主,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也會提前離開的。那麼我先出發了。”
北川寺頷首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他也不再猶豫,將神樂鈴還有西九條可憐全部帶上,按照麻宮永世的指示離開家門了。
事實上北川寺基本上已經能夠確認這一批人的身份了。
這些人應該就是這些天來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他的人。
再結合這些人也擁有善念並且並不是爲了錢財而來的這一點...
北川寺心中隱約閃過一個推測。
這些人...說不定是爲了神谷未來...也就是牟遲巫女而來的。
但是這一推測現在還缺乏證據去證明,因此也就只能算是北川寺的一個直感。
“希望這一直感不是真的吧...”
已經乘上電車的北川寺握住拉環,腦中思緒翻滾。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鐘,正值夕陽西下。
按照麻宮永世所說,那些人離開的距離似乎有些遠,好像位置處於山區郊外...從這裡到那邊可能還需要一個多小時。
爲什麼這些人集合的地點會選在郊區...?
說實話,北川寺其實也有些弄不明白。
再加上一個多小時後就已經是七點多鐘,夜幕也差不多降臨了。
那個時候再悄悄地潛入進去,說不定能調查到許多有用的東西。
北川寺摩擦着下巴,看向窗外不斷向後拉去的風景。
今晚就能夠弄明白。
這些偷偷地潛入別人家中的非法之徒...究竟打算幹什麼。
......
北川寺在東京郊外下車了。
這附近屬於東京與神奈川縣的交界處,一片一片的城鎮連綿而去,看樣子發展得十分不錯。
但這裡並不是北川寺的目標。
他按照麻宮永世的指引,向山林深處繼續走去。
繞開了幾條小路,又踏入一條山路。
最終北川寺在一座和風長屋前停下了腳步。
這座長屋看上去平平無奇,隨便到不管在日本哪一處地方都能找到。
但是——
“...果然被發現了麼?”北川寺雙眼縈繞着森然死氣,擡頭看向通往長屋的冗道。
有許多人站在門邊。
是的...
在不長的冗道兩邊,站着許多人。
他們穿着麻布和服靜默地排成一列,手裡面還拎着火把。
空氣之中,不時響起火把燃燒而炸開‘噼啪’的細碎聲音。
他們臉上戴着褐色木製不帶任何花紋的面具跳動着火光。
冰冷的面具上面粗糙地開着用以呼吸以及視物的孔洞。
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視線...也正是通過這些孔洞直勾勾地對着北川寺投射而來。
那齊刷刷一片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足以讓任何氣勢洶洶的來訪者都收斂起氣焰。
還沒等北川寺潛入長屋...這座長屋的主人似乎就已經知道他要造訪這裡了。
看得出來,這些穿着麻布和服的人們應該是早就站在這裡等待,並且還等待很久了的樣子。
但這好像並不是迎接,反而有一種給人一種下馬威的感覺。
在這些舉着火把的人身上,北川寺都能清楚地看見他們身上縈繞着善念。
哎...
北川寺吐了一口氣。
他本來是想潛入進去調查的,可現在還沒有進入其中,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寺君...不好意思...”
麻宮永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與你無關...對方既然身上有善念縈繞,那就說明他們也會有察覺到你印記的手段...反過來利用這一點也是十分正常的。”
北川寺不在意地說道。
正當他們一人一善靈說話的時候,長屋的拉門在下一刻緩緩打開。
從其中走出一位看上去身體還算硬朗的老人。
老人從冗道那邊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然後擡頭開口道:
“您應該就是北川寺,北川...唔!”
視線突然一片漆黑,老人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貼上了自己的臉。
“這是什麼?!”
他伸出手拉扯着臉上的東西,但是不管怎麼扯根本就扯不開。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怎麼了?
老人張大了嘴巴,心中滿是不可思議——
難不成是北川寺動手了?
他憑什麼動手啊?
我這裡這麼多人,他憑什麼先動手啊?
但還沒等他想完,他就感到腦袋一痛,接着渾身一軟,再也使不勁兒來了——
“首先是第一個!”
神駐蒔繪收回手裡面的善念大錘冷笑了一聲:
“廢話那麼多幹嘛!既然沒辦法潛行進去我就直接打進去!只要把看見我的人全部都砸暈了,我這就是一次成功的潛行。”
在神駐蒔繪面前,西九條可憐正死死地貼在這位看上去像是領頭人的老人臉,聽見神駐蒔繪這句話,她小布偶腦袋也是點了點。
顯然,她也十分同意神駐蒔繪的看法。
既然被發現了那我就不裝了,我直接打進去!
“????”
舉着火把的人都愣住了。
這突然的變故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不是...怎麼神駐蒔繪他們還先動手了?
正常情況來說,看見他們這麼多人,北川寺這羣人不應該束手就擒嗎?
怎麼你們反而先動手了?而且還一聲不吭地就下悶錘幹翻了我們之中最強的那個?
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一股發自內心的憋屈感讓這些舉着火把,戴着面具的人再也忍不住,紛紛對着北川寺一人三善靈撲了上來。
然後——
嘭!
北川寺手中的死氣大錘直接一個橫掃。
七八個人轉瞬間倒飛而出。
要不是他們身上有善念保護,北川寺也適時地收手了,這羣人只要吃了這一錘就要被攔腰砸成兩段。
而且...
“怎麼回事?”
北川寺皺眉看向拎着錘子一起上的神駐蒔繪以及西九條可憐。
神駐蒔繪完全就是靠自己的善念碾壓過去的,見到人就是一錘子,根本就不帶半分猶豫。
所幸她還有些理智,只是把人砸暈,並沒有砸死。
而在她旁邊,西九條可憐則是通過靈活小巧的布偶身體踩在這些戴着面具的人的腦袋上,時不時地像打地鼠一樣地敲下一錘子。
中錘的人立刻就軟綿綿的倒下了。
當然...也只是暈倒。
在她們兩人中間的麻宮永世則是袖口射出一道又一道淡金善念鎖鏈,將那些人全部捆住,然後——
任由西九條可憐與神駐蒔繪將他們砸暈。
看上去是非常完美的分工協作。
但是——
“爲什麼都是錘子?”
北川寺皺起眉毛。
仔細看過去麻宮永世另一隻手邊也捏着一柄錘子。
要知道以前的麻宮永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會用那種特別花哨的咒法。
但怎麼現在她也學起西九條可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