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才算領教到姐姐口不擇言罵人的本事,她一字未能說完,電話那頭喋喋不休得謾罵令她覺得像是恐怖分子的轟炸機。
好不容易等她中場休息,如秋趕緊說:“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見一面,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好不好?”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你去昨天那家店裡等我。”
掛了電話,夏如秋將浴室收拾完換衣服下樓,這一覺睡到接近中午。孫阿姨端上幾道菜,又給陸紀堯泡了杯咖啡。
夏如秋剛坐下,就聽他說:“不許帶任何朋友到這來。”
“我沒有想帶人來。”她覺得莫名其妙,怎麼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麼句話。陸紀堯喝了口咖啡,連頭都沒擡只說:“我叮囑你。”
陸紀堯這人說話總陰陽怪氣地,她沒精力去揣測什麼意圖,只嘴巴上應了一聲。吃完午餐,陸紀堯就和周遊出去了,他們總有忙不完的事。
也對,資本家都有大生意要做的。
老傅照常在得知她要出門時把車停在樓下,她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半小時,可下車透過玻璃窗很容易就看到夏如花已經到了。
她坐在靠窗,見到如秋時一臉驚訝。
如秋進店剛坐下,她就一臉古怪得盯着她看,好像她臉上有什麼東西一樣。如秋覺得頭皮發麻,叫了她一聲,“姐。”
“這誰的車?誰送你來的?”那車可價格不菲啊。
如秋接過服務員送來的水喝了兩口,侷促不安得說:“陸紀堯的。”
“什麼!你、你還說不是我想的那樣!”她完全發飆,氣得面部微微扭曲,一隻手狠狠掐在如秋的手腕上。如秋覺得疼,忙解釋:“不是我情願的,我想回家!可他拿爸爸和你威脅我……”
“威脅你什麼?”
她低垂着腦袋,不吭聲,但夏如花多半是猜測到了。但她不願意相信,論長相如秋壓根就不能和她比較,怎麼可能讓陸紀堯在發現明知是假的情況下還留着她?
她存了這份心,便拿了有色的眼睛看這個妹妹。但臉上一點沒表現出來,裝出一副真摯的樣子聽着夏如秋將這幾個月來的
遭遇,她心裡直泛冷笑,眼眶卻發紅像是要哭一樣。
“我一回家,你和爸爸都不在了,你們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好的?”如秋將心裡盤踞很久的想法吐露出來,夏如花一聽,往她手背上拍了拍,“怎麼會呢?只是那夥人追他追地緊,你一走他們就來抓人,爸爸只能帶着我先躲一陣子。”
“是嗎?”
夏如花怕她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抓緊她的手,氣憤得說:“沒想到陸紀堯長人模狗樣的,做的事這麼卑鄙齷齪。姐姐現在總算明白你之前爲什麼百般地阻撓了,都是爲了我對不對?”
如秋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理解她的用意,但看她滿臉悲慟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兩個人突然變的親密起來,這是十幾年來,夏如花對她唯一一次地溫柔。
在印象裡,夏如花是瞧不起她的。
兩人在席間說了很多話,一頓飯像把從前的隔閡全吃沒了,夏如花結賬時,如秋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夏如花挽着她的手,小聲說:“你放心,姐姐一定會幫你脫離陸紀堯的。”
“嗯。”
“走吧,我送你出去。”夏如花笑着勾住她的肩膀,真當她是自己疼愛的妹妹似得。夏如秋回去的路上還在尋思着,姐姐會怎麼救她?她真的能明白陸紀堯不是好人這件事嗎?就連老爸被抓,她都沒問一句。想着想着,老傅就說:“夏小姐,到了。”
“謝謝。”她推門下車,摁了私人電梯上去,還沒擱下包手機就響了。
她一瞧顯示,姐姐?
“姐,怎麼了?”
“小秋你到家了嗎?”她似乎被什麼事困擾住,很着急,“我糊塗了,好像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塞錯包了。你替我找一找在不在你那,要是不在我趕緊回餐館問問。”
夏如秋趕緊夾着手機,去翻包,果然有幾份薄薄的文件夾在塑料軟套裡,“在我這呢。”
“沒丟太好了,嚇死我了。這是我明天要去和客戶商談的合約書,很重要。你住哪兒?我來拿。”
她剛要報地址,驀地想起陸紀堯的話。
“姐,陸紀堯不讓人來這。”
電話那頭沉默會兒,說:“那,我不上去就在樓下,到了給你電話你替我送下來成嗎?”
其實,她原本想給夏如花送去。但她堅持要來,想着只要沒上來不算違背陸紀堯的囑託,便答應下來。等了約莫一個小時,她纔打來電話,語氣有些急切,“小秋,快、快下來!”
夏如秋趕忙拿着合約書下樓,發現夏如花正倚在花壇邊的矮凳上,表情痛苦得揉着腳踝。如秋將合約書遞給她,關切道:“怎麼了?”
“我一心要拿合約書,跑得太急差點出車禍,把腳給崴了。”夏如花一臉痛苦,眼神卻始終打探着如秋,妄圖能瞧出半點同情的端倪。
夏如秋完全沒注意到,說:“我讓老傅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一去醫院不就穿幫了嗎!
她笑着推辭,“不用了,就是崴了一下我休息會兒就沒事了。只是,這裡太熱了,我能去裡面坐一會兒嗎?”
盛暑七月,的確熱得嗆人。
如秋扶着她往公寓大廳裡走,沒走幾步她就哎喲叫起,痛苦得說:“疼,好疼。”
“還是去醫院吧。”
“我不想去醫院,只是崴到而已,也許過會就好了。對了,你樓上有膏藥嗎?我貼一張或許就好了。”夏如花突然想起,問她。
樓上是有醫藥箱。
她點點頭,“是有。”
“我跟你上去敷一張吧,順便喝口水,外面天氣又熱又燥的,我渴的要死。我保證一會兒就走,絕對不讓陸紀堯發現。”夏如花還特比伸出一隻手做發誓的動作給她瞧,見她還在猶豫,失望得垂頭喪氣道:“算了,我不該難爲你的。我拿完合約書就走,不給你添麻煩了。”
她一向不懂拒絕,最後還是攙着夏如花上樓了。
這裡的房子一梯一戶私密性很高,到了頂樓,夏如花吃驚得看着偌大的屋子,心裡的不爽快愈加高漲。她真恨自己,當初怎麼就把夏如秋給送出去,白白把好東西給讓了。
如秋給她敷上藥膏,倒了杯水。
“你就住這?”夏如花環顧四周,問。
她點頭,“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