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事。”她恢復微笑,又想起什麼來,指了指雜誌上的陸見森問他,“學長,你認識這個人嗎?”
喬辰一也算是名門上流,這個圈子裡應該不陌生吧。
他看了眼,臉色有點變,說了句:“他不是好人。”
“怎麼說?”
喬辰一有點疑惑得看着她,“你怎麼這麼關心他的事,難道你也跟那些女人一樣,對他存在幻想?”
“我就八卦八卦。”她咧嘴一笑,儘量使得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像是要滿足她的求知慾,喬辰一向她普及八卦,卻壓低了聲音,說:“陸家家底不乾淨,原本是黑社會,後來洗白經商可還是一手黑。陸家有三個孩子,最小的妹妹就不提了,也沒什麼好提的,見過幾次刁蠻任性和我堂妹有的一拼。”
原來,陸見森還有弟妹。
“陸家二少爺陸紀堯,傳聞現在還在幹違法的生意。”
她疑惑:“違法?”
“你能想到的違法生意,他都經手。這個陸家大少爺陸見森,看上去衣冠楚楚,斯文英俊其實……最不是好人。”
“怎麼個不是好人法?”她追問。
喬辰一卻不說了,只是十分認真得叮嚀她,“最好不要和他扯上關係,否則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這麼恐怖……
不知怎地,她想起昨天陸見森給支票時,說的那句話,“我不喜歡別人承諾我的事又反悔。”她兀自覺得發寒,抖了下。
喬辰一還說:“我大伯母還特別想讓我堂妹嫁給他,真是想不通。”
安娜的臉色卻怎麼都不再好了,蟹粉小籠吃到嘴裡也沒什麼味道似的。
吃完飯,喬辰一大約接到什麼要緊電話先走了。安娜上樓去照顧向安陽,她還沒醒在睡,臉色已經恢復血色。醫生來看過幾次,說很穩定讓她放心。她在欣喜之餘,更焦慮了。都不敢碰手機,時常害怕手機會響起,那就表示該去履行承諾了。正是害怕什麼來什麼,她正念想着不要響起來,卻傳來嘀鈴一聲信息聲。
是串陌生的號碼,發了很簡短的幾個字和航班號以及落地時間。
陸見森回來了。
這意思是,去接機嗎?向安娜咬咬脣,將簡訊刪除,當沒收到過。繼而後勁一寒,自己可沒給過他手機號,他怎麼知道的?聯想起喬辰一說的那番話,她更覺得寒意入骨。
她沒去接機,第二天去打工的地方刷盤子。
正洗到一半,手機在兜裡震動。她甩掉手上的泡沫,往圍兜上擦了擦,拿出來瞧。頓時心裡一震,猶豫了好久才滑動接聽鍵。她沒吱聲,等着那頭先出聲。
可電話裡只是無盡沉默,她覺得這沉默有點嚇人,便開口道:“哪位?”
電話裡突然傳來沉笑,“向小姐不當演員可惜了。”
她耳朵一燙,“陸先生……您好。”
“爲什麼沒來接機?”
安娜編了個幌子,“我工作走不開,店裡太忙了。”
他根本不相信這番解釋,只丟下一句:“四點,WinK套房,不要讓我等。”
她還想說,電話已經斷了。
向安娜看
了眼時間,15:20分。她趕緊摘下圍裙,洗了手去找老闆,苦苦哀求能否先預支兩個月的薪水?老闆見她平時爽利,一人能幹兩三個人的活,便答應了。她將信封揣入書包裡,坐公交去WinK酒店。大約陸見森有過吩咐,她一路暢通無阻,還被領到私人電梯處。服務生替刷卡,請她進去。
她拘謹地道聲謝,拽着書包走進去。
陸見森正在會議室裡開視頻會議,法語流利,餘光裡瞥見她進來擡手指了指沙發,讓她隨意坐下。他工作時非常專注且氣勢逼人,雖然安娜聽不懂法文,但也猜到該是說一不二下決定非常痛快。她侷促不安地坐在沙發裡等了約莫十分鐘,他才掛斷視頻,站起來。
安娜也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
“抱歉,臨時工作。”他先道了聲歉,彬彬有禮。
安娜笑了下,搖搖頭。
陸見森將桌邊一個黑絨長盒遞給她,“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我不需要禮物的。”
他淡淡重複:“打開。”
向安娜只好打開盒子,是條非常漂亮的鉑金項鍊,月亮吊墜中間嵌着一顆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盒蓋上印着某牌子的Logo,着實令她有些頭疼了,“陸先生……”
“我幫你戴。”他徑直將項鍊拿出來,要給她戴,安娜作勢往後躲了下,被冷喝住:“別動!”
她僵住身子,不敢動了。
陸見森很高,她自詡也不算矮,可如今只是到他胸膛位置。他微微頃身,撩開她的發,指腹微涼觸覺到她脖子裡的溫度,令她不自主得抖了下,起了疙瘩。她不清楚,爲什麼戴個項鍊需要那麼久,就到感覺他的指尖一直在她脖子裡徘徊輕撫。接着,呼吸逼近,溫熱的脣瓣抵在她耳垂,令向安娜受驚得推開他。
陸見森擰眉冷眼。
她趕緊拉開書包拉鍊,將信封掏出來遞給他,“陸先生,這是我兩個月的工資,雖然還差很多,但我會盡快還給你的。絕對不會賴賬,就算你要加利息,都可以!”
他冷冷道:“你反悔了?”
她恐懼得吞嚥一下,委婉道:“陸先生身家地位不凡,肯定心胸也很寬廣,不會這麼乘人之危的對嗎?”
他冷哼一聲,目光凶煞像是能活吞了她一樣。
安娜舔了舔乾涸的脣,說:“陸先生,真的非常抱歉。我……我想了很久,不能答應您這件事。因爲,我有喜歡的人,我不能夠這樣。謝謝你替我買禮物,但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
她將項鍊解下,放回盒子裡,連帶着信封裡的錢也一併擱在桌上,轉身離開。
起初她還以爲陸見森會勃然大怒,甚至會揍她。沒想到她這一路出來他都沒阻攔,她鬆了口氣,從酒店出來渾身輕鬆。特意去花店買了安陽最愛的百合,討價還價一番拿了個最低價回醫院。
她估摸着,安陽這會兒該醒了。
可她推開病房門,裡面卻空無一物,病牀都沒了。
安娜震驚之餘,拉住經過的護士,問:“護士小姐,這個房間的病人呢?”
護士搖搖頭。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在醫院消失
呢!安娜焦急得去找醫生,就連主治醫生都說不知道,她心裡發寒,覺得這夥人有意不說實話似的。正覺得崩潰,手機響了。
是陸見森的號碼。
“喂。”
陸見森還是冰冷冷的語氣,“向小姐現在反悔還有轉機,能給兩次機會對你已經是特例。”
“……是你,你把我妹妹弄到哪裡去了!”安娜厲聲吼他。
他卻在笑,“我討厭不守信用的人。”
“安陽在哪裡!”
他說:“履行承諾,我會送她回去。”
向安娜整個人都氣得發抖,恨不得將手機掰斷,可她沒本事,只能軟弱妥協。她以爲求了一個好人,沒想到是個惡魔。喬辰一說他不是好人,她起初還覺得或許會有轉機。
陸見森的車竟然就在醫院樓下,她一出來就看到了。
司機下車替她開車門。
她沒動,只是站在那,質問:“我妹妹呢?”
“你再囉嗦一句,你一輩子別想見到她。”他說這句話時,語調很溫和,根本不像是威脅反而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情。安娜立即彎腰坐進去,和他保持着距離。
陸見森說:“先去吃飯。”
“陸先生想要什麼,就儘快吧。”她豁出去了。
他不溫不冷,“餓了沒力氣,況且我沒有在車裡的嗜好。”
安娜耳朵一紅,不再搭腔。
陸見森對司機說:“去碧月天。”
碧月天是什麼地方她不曉得,但到了才頗爲驚愕。外觀古風,假山流水的跟蘇式花園似的。裡頭更是別有洞天,好不熱鬧,來往的人都是達官貴胄。燈紅酒綠的,是個高端會所。
那裡的姑娘生的都美,笑一笑跟摻了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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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有人從裡面出來迎接他。
這個人叫許廖,在這裡幹了很久,算得上是老生了。他生的瘦長白淨,穿着一身頗爲上檔次的西裝,笑起來跟只狐狸似的。就是瘋狂動物城裡的狐尼克那樣的。
許廖對他非常恭敬,碧月天裡的其餘人同樣。
陸見森說:“老樣子。”
許廖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還特意瞧了向安娜一眼,滿是疑惑。安娜覺得頭皮發麻,四周投來興趣、猜忌以及嫉妒的目光諸多,令她只好低着腦袋跟着陸見森走。
她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狒狒似的。
最後到的是一間格局特別大的包間,還有個四方雕花窗櫺,能看清窗外夜景。靜靜聽,似乎能聽到夜蟲的吱鳴聲。屋子裡有一小圈岩石小泉,幾朵花瓣浮在水面,經過漣漪微微晃動。
“喜歡這嗎?”見她新奇得東張西望,陸見森突然開口。
安娜收回目光,不答話。
也不知是否玩笑,他說:“喜歡送給你。”
向安娜瞪眼,呵笑道:“受之不起,我可沒什麼別的好處給你了。”
他彎脣一笑,再沒說話。
菜上來一大桌子,金貴的不行的菜品。兩個人跟吃滿漢全席似的,也太誇張了。況且她一點不餓,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毫無食慾。拿着筷子夾了幾筷子菜塞嘴裡,嚼好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