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意娘子

96、意娘子

好個言出必行的男兒……金折桂心裡歡喜不迭,嘴裡連聲叫着嚴頌恩人,又不時爲“黑衣人”惆悵,兩輩子不曾演繹過稚氣又任性兼用情至深的小女孩兒,此時心裡不免有些彆扭。

“將軍,這些男孩的家人必定在衙門裡報過案,現將人送進衙門裡就好。只是這女人卻不好處置,若有人污衊這女人私奔,然後來冒認,就是這女人否認,衙役爲早些完事,也不會聽她的。況且衙門裡魚龍混雜,若是哪個衙役不規矩,豈不是害了這女人一輩子?”樑鬆心細如髮地說。

“先帶回府,再叫衙門去找她家人。”金將晚果斷道。

鬱觀音眯着眼,偷偷地瞄了樑鬆一眼,心嘆好個正人君子,不想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快回家。”金將晚果斷地說,伸手拉着金折桂上馬,擁着她,又在她肩膀上用力地一抽。

“父親——”金折桂嗔道。

“你、爲父恨不得掐死你。”金將晚咬牙切齒,卻拿金折桂沒辦法,見金折桂微微撅嘴後,趕着喊嚴頌恩人又打聽嚴邈之如何,心道興許過幾日,金折桂會看上嚴頌……不,他的女兒該是老實規矩的,對嚴頌也只是感激之情罷了。

玉破禪沉默不語地騎着大黑跟着,記起自己當初從一線天衝出來救金折桂、玉入禪的時候,金折桂也是這神色……

一羣人進了城就兵分兩路,阿大、樑鬆、蒙戰等送俊秀少年去衙門,因嚴頌的隨從丟在路上了,此時不知道隨從們的生死,嚴頌就也跟着去衙門裡立案。

此時,鬱觀音被送到玉入禪馬上,玉入禪嚇得一動不敢動,唯恐碰到鬱觀音哪裡,被她事後報復。

待進了金家門,那馬上的女人終於幽幽醒來,只是醒來後太過驚慌,竟自己個從馬上跌下。

玉入禪一時不防備,又想試探這人到底是不是鬱觀音,就沒出手。玉破禪因那女人倒向自己這邊,趕緊躍下馬去扶住她。

鬱觀音張大嘴,嘴裡只能發出啊啊的兩聲,隨即奮力推開玉入禪,瑟瑟發抖地向後退,等身子撞到金將晚騎在馬上的腿,便又惶恐地猛然轉過頭來。

“你、你是誰?”門房的燭火下,金將晚愣了愣,看那女人肌膚晶瑩,眸子裡蒙着水霧,彷彿江南煙雨,叫人見了,心裡就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少頃回過神來,又催道:“既然醒了,就告訴我們你是誰,家在何方?我們叫衙門替你去找。”想起蒙戰說的,又問:“你可是來找兒子的?”

鬱觀音佈滿水霧的眼睛一亮,情急之下抓住金將晚的衣襟,指手畫腳地啊啊出聲。

金將晚抽了抽自己的衣襟,看那女人抓住不放,咳嗽兩聲,又看那女人不住地比劃着自己的腰。

“你兒子,只到你腰上?”金將晚掃了眼,瞧見那女人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又咳嗽一聲。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玉破禪上前一步。

鬱觀音卻對玉破禪的話不曾聽見。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玉破禪心中狐疑,看那女人不搭理他,有意在女人身後拍了拍手,啪地一聲後,那女人卻只盯着金將晚看。

“你又聾又啞?”金折桂眼皮子跳個不停,鬱觀音在勾引金將晚,自己要不要警告她一下?須臾,想到沈氏總是教導她不爭不妒,如今就看沈氏自己個能不能真得做到不爭不妒。

鬱觀音看也不看金折桂,只拉着金將晚盯着他的脣看。

“你只懂得看脣語?”金將晚臉上隱隱有些發燙,他不曾在大庭廣衆下跟個女人四目相對。

“老爺……夫人在等着你跟小姐。”沈氏的陪房裴昂心漏跳了一下,他走來,只瞧見金將晚跟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對視,偷偷打量鬱觀音,心說這女人就是送嫁衣威脅沈氏的女人?

“夫人還沒睡?”金將晚咳嗽兩聲,又推了推鬱觀音。

鬱觀音一個趔趄,彷彿纔看見裴昂領着的幾個下人,如風中秋葉般,惶恐地連退兩步,然後咬住手指低頭不敢看人。

裴昂嚥了口口水,心想難怪金將晚會纔來西陵城就爲了這女人給沈氏臉色看。

“夫人叫人給小姐送點心,見小姐、老爺還沒回,就一直等着。”

“也好,玉家兩個賢侄先去歇息,待我將這女人交給夫人照管。”金將晚下了馬,將金折桂接下來,又對那女人說:“你跟着我走。”看那女人沒看她也沒動靜,於是走近兩步,示意她看自己的嘴脣,“你跟我走。”

鬱觀音立時伸出手牽住金將晚的袖子。

金折桂眼角跳個不停,不停地安慰自己忍了,反正沈氏“不爭不妒”,如今就叫她見識見識家裡來個狠角色,她那賢良能撐到什麼時候。

金將晚將自己袖子搶來,帶着金折桂向後院去,看那女人踉踉蹌蹌、左顧右盼、魂不守舍,只當她被嚇着了,走了幾步,就停下等一等她。

待見那女人被冷不丁地冒出來的白鷺一羣人嚇到後又來牽他袖子,只能暫且由着她。

沈氏怕西北的風沙,窗戶上的長沙足足糊了三四層,透過窗紗,只能看見屋子裡淡淡的光暈。

等掀開簾子進去,就見沈氏已經站起來等着了。

金折桂看見沈氏臉色如常,知道她費了許久才能壓抑住心中起伏不定的心緒,不然,金將晚來,沈氏該出門迎接纔是。

“魁星,大晚上的,怎麼會跟你父親出去?”沈氏先拉過金折桂去看,餘光卻向鬱觀音掃去,先讚歎一聲鬱觀音的美色,隨後又見鬱觀音少不得有個二十七八了,心裡一噎,這麼大的年紀,定是已經嫁過人的,饒是這樣,金將晚還將她往家領?

“去見人,是吧,父親?”金折桂有意扭頭哀求地看金將晚。

金將晚只當金折桂怕沈氏知道了擔憂,於是點了點頭。

沈氏一噎:他竟是怕魁星不答應,先帶着魁星去見那女人?

“母親,她好可憐的,你就收下她吧。”金折桂走到鬱觀音身邊,抱着鬱觀音的手臂,仰着頭看着沈氏,納妾也不光是沈氏、金將晚兩人的事,是該叫沈氏明白這事跟做子女的也是息息相關,既然沈氏總教導她接納姨娘,她就接納個徹底給她看,“母親,你就收下她吧。”

沈氏不禁瞠目結舌,素日裡,金折桂雖不跟姨娘們爲難,卻也不愛跟她們來往。如今,金折桂竟然主動求她收下這個女人。

“夫人,這女人……你叫什麼名字?”金將晚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鬱觀音的名字,趕緊問。

鬱觀音鬆開金將晚的袖子,比劃了半天,見金將晚還是一頭霧水,咬着紅脣,終於抓起金將晚的手。

金將晚當着沈氏的面,怎肯跟那女人拉拉扯扯,看那女人急得梨花帶雨一般,終於明白她要在自己手上寫字,於是將手心遞給她,看她伸出纖長的手指用尖尖的指尖在自己手心裡寫字,就反覆去想她寫的什麼。

鬱觀音有意描畫的含含糊糊,半天才將一個“意”字寫出來。

“意?意姑娘?不,意娘子?”金將晚趕緊收回手,訕訕地看着沈氏,“我們一羣人救了她,她丟了兒子,就跟咱們當初丟了魁星、蟾宮一樣。若是能夠,替她找一找,叫她一家團聚也好。看她這模樣,像是沒了兒子,被家人嫌棄,於是跑出來的。”

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態,人都領回來,還會不知道名字,還要拉拉扯扯,還有那意字,莫不是這女人跟她一樣的名字?……罷了,自己不管他就是了。沈氏堆笑道:“老爺怎麼說,就怎麼辦吧。先將她安置在偏房裡。只是老爺,有句話妾身不知當不當說,這位音娘子,跟那頭斷了沒有?若是藕斷絲連,恐怕對老爺的名聲有礙。”

偏房?金將晚立時知道沈氏誤會了,忙道:“阿意,你誤會了……”

一直盯着金將晚看的鬱觀音趕緊抓住金將晚的袖子,故作茫然地看她。

“意娘子?”金將晚狐疑地要抽出自己袖子,看那女人還看他,就恍然大悟道:“你也叫阿意?”

鬱觀音快速地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高!實在是高!只是鬱觀音是純粹興趣使然——看她誘惑了老拓跋王、老慕容王,就可知她的興趣了,還是另有目的?金折桂心裡腹誹,又反覆打量鬱觀音。

沈氏彷彿遭了晴天霹靂,猛地睜大眼睛,心裡等着金將晚說出給那女人改名字的話,畢竟當家主母,怎能跟個來路不明的姬妾一個名字?

“阿意,你會寫字?等明日,你將自己家在何方,兒子叫什麼告訴我們好不好?將心比心,我們知道你心急如焚,定會替你找到。”金將晚信誓旦旦地說。

鬱觀音拉過金將晚的手,反反覆覆,只是一個“意”字。

“你只會寫一個字?”金將晚一震。

“父親,她好勇敢好堅強,”金折桂膩歪地說着違心的話,“竟然又聾又啞依舊不懼艱險地的找她孩子,父親,你一定要把她留下。”

沈氏身子一晃,眼睛一酸,見金將晚、金折桂都已經向着那女人了,眨了眨眼睛,強撐着道:“魁星去歇息吧,這大晚上的,這位娘子是一定要留下的。”

“阿意,”金將晚待要說叫沈氏給鬱觀音找間客房,就見鬱觀音站在他面前看他嘴脣,於是只能將對鬱觀音說的話先說了,“你先跟着人去客房休息。”

鬱觀音點了點頭。

沈氏方纔聽金將晚吐出“阿意”二字,便看他等着他說話,不料他卻是對那女人說話,不由地不服氣地越發擠出笑容來,只覺得金將晚跟那女人說話,自己竟像是個局外人,“客房裡住着樑大俠他們,不方便,還是請這位姨娘去偏房吧。白鷺,帶着她去。”看金折桂還在,又催促金折桂,“魁星,快去休息。”

“哎,母親,你一定要待意娘好好的。”金折桂有意簡稱鬱觀音爲意娘,又看金將晚那憐香惜玉的神色,心想這僞君子,三兩日下去,就要跟老慕容王搶女人了。

“阿意,跟丫頭去吧。”金將晚擺擺手。

白鷺趕緊去拉鬱觀音,鬱觀音微微抿着嘴角,靦腆地衝沈氏一笑,最後望了眼金將晚的脣,纔出去。

“阿意……”

“老爺,人都出去了,還叫什麼?老爺也趕緊去歇着吧,不然傷了身子可怎麼好?”沈氏含笑說。

“你誤會了。”金將晚說。

“有什麼誤會,明天再說吧。”沈氏聲音有些嘶啞,“你瞧,我都累了。”

金將晚一氣,心想沈氏又這麼陰陽怪氣做什麼?那女人又聾又啞,只會看人的嘴型,少不得他跟她說話要挨近她看着她說,況且那女人又那麼可憐……心裡一氣,就摔了簾子向外去。

沈氏等金將晚一走,登時淚流滿面。

“夫人,那女人嫁過人,老夫人定然不許她進門。”白鴿趕緊安慰沈氏。

“山高皇帝遠。”金老夫人哪裡會知道這事?金將晚就罷了,就連金折桂也……手上握着帕子,嗚嗚咽咽地捂着嘴哭了起來。

第二日,沈氏聽說金將晚去大營了,又叫人問了初翠,得知金折桂還沒起牀,特意去廚房燉了粥湯,畢竟金將晚始亂終棄的事她早已經接受,女兒離心,她卻接受不了,得趕緊地將她的心拉回來才行。於是聽說日上三竿金折桂還沒起,就令人捧着早飯親自去塞鴻齋送飯。

人在塞鴻齋門前就聽見裡面笑聲,順着抄手遊廊走過去,透過一道月亮窗,就見裡面披着裡衣的金折桂披散着頭髮,正打着哈欠叫鬱觀音給她梳頭。

“母親來了?”金折桂坐着衝沈氏招手,“意孃的手可靈巧了,你瞧她給阿五梳的頭。”

戚瓏雪已經出門來迎接沈氏了,看見沈氏後頭的人拿着粥湯,就笑道:“嬸嬸,意娘怕小前輩餓着肚子睡覺傷身,已經送了粥來,小前輩一早吃過了。”

沈氏臉色一白,恨不得將伸手丫頭捧着的粥湯藏起來,手指抓在帕子上:這女人竟然連金折桂也要搶。

“原來如此,魁星,你過來,母親有兩句話要跟你說。”沈氏含笑道。

“母親,等會子意娘要教我做針線,你等我做好了給你看。”金折桂聽出沈氏話音裡的蒼白,卻決心給她重重一擊,叫她明白,哪怕對金將晚沒意思,也不能給他納妾。又不是金將晚的老孃,還操心金將晚在牀上舒不舒坦,真是閒得蛋疼。沈氏拉不下臉再叫金折桂一次,透過窗子見鬱觀音給金折桂梳了個最複雜的蓮花冠髻,越發笑不出來了。

“老爺起來了。”白鷺道。

“父親起牀了。”金折桂對鬱觀音說。

鬱觀音登時一喜。

“母親,意娘不認識路,你帶着她去找父親吧。”金折桂道。

沈氏臉上掛不住,卻又無從教訓金折桂,強忍着點了點頭,“白鷺,帶着……娘子去。”

沈氏不肯叫鬱觀音自己的名字,待叫白鷺領着鬱觀音去尋金將晚後,就進了屋子,等戚瓏雪去屋後整理藥材,將初翠幾個丫鬟打發出去,就低聲問金折桂:“魁星,你喜歡那女人?你素來不是……就連你祖母賜下來的,你都不喜歡搭理。”

“母親,意娘跟其他人不一樣。她像崇拜英雄一樣崇拜父親,她又聾又啞,就跟白紙一樣單純善良不染塵埃。況且,她又那麼可憐,母親是不是想把她攆出去?”金折桂握住沈氏的手,緊張地問。

“可是,她那身份,你祖母是萬萬不許她進門的。”沈氏道。

金折桂心知“金老夫人不會答應”,是沈氏心裡最後一道安慰她自己的“錦囊”,於是笑道:“不怕不怕,祖母那麼疼愛父親,意娘又那麼美好,等意娘帶着小弟弟回去,再有父親、母親、我爲意娘說話,祖母定會答應的。就連蟾宮,也定會喜歡她。”

沈氏腦海中轟隆一聲,彷彿大壩決堤,“魁星,你素來不喜歡姨娘,這次……”

“原本母親教導我說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應當的時候女兒還很是不以爲然,想着那些姬妾定都是攪家精。可是意娘不一樣,她無依無靠,咱們就是她的臂膀,她還能存心禍害咱們不成?”金折桂心裡隱隱作嘔,這是她挑戰的最難的一個角色。

沈氏眼眶裡淚水盈動,金折桂一向是站在她這邊的……

“夫人,不好了。”白鴿提着裙子忽地奔來,“夫人,你快去救救白鷺姐姐。老爺要打白鷺姐姐板子。”

白鷺、白鴿相貌並不出衆,但勝在沈氏身邊兒女稀少,於是沈氏閒暇了教導她們下棋吟詩,是以這二人比起其他丫頭,又多了一股書香氣。素日裡,金將晚愛屋及烏,對她們也很是客氣。

“怎麼會?出了什麼事了?”沈氏趕緊問。

白鴿急得掉眼淚,“據說是白鷺姐姐欺負意娘子又聾又啞,引着她向下人房去。意娘看見一羣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嚇得心慌失措,有個人看她貌美,存了雄心豹子膽,想輕薄她,意娘子一氣之下,投井了。如今人雖被救上來了,但神志恍惚,就連老爺都不敢接近了。”

好演技!金折桂怒道:“白鷺姐姐,實在是太過份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意娘。”

沈氏心裡一跳,拉住金折桂說:“魁星,白鷺斷然不會做出那事,興許是意娘子自己走錯了路?”

“母親,這怎麼可能?”金折桂道。

沈氏知道白鷺的性子,斷定白鷺不會有意引那女人去下人房,如此,就定然是那女人存心興風作浪。可恨那女人這般多事,金折桂、金將晚父女卻對她篤信不疑!急忙跟金折桂一同向偏房去,才進去,就見鬱觀音縮在牀頭,不許任何人靠近,恍若受驚的貓兒一樣。

“魁星出去,我有話跟你母親說。”金將晚道。

“父親,好端端的人進了咱們家成了這模樣,這得叫人說多少難聽的話?”金折桂擔憂道。

“魁星,你出去!”金將晚陰沉着臉,失望地盯着沈氏看,等金折桂出去了,就冷笑着對沈氏說:“你一直陰陽怪氣,動不動勸我納妾,看在我也有對不住你的份上,我全忍了。可是你不該吃莫名其妙的乾醋,阿意她何其無辜,你心裡有怨衝着我來,何苦對付一個聽不見聲音說出不出話的可憐人?”

沈氏臉上漲紅,緊咬牙關,心想金將晚竟然寧願信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信她?還有,竟然拿着她的名字稱呼別人!

“都說了只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她,如今她成了這麼個模樣,若是她家人尋來,該怎麼跟她家人交代?”金將晚憂心忡忡地說。

“白鷺……”

“白鷺那丫頭一定要重罰!”

沈氏怒到極致,終於冷笑出來,“我的丫頭,輪得到你罰?”

“阿意?”金將晚一怔,沈氏大約有十幾年沒說過這樣的硬話了。

“老爺是叫誰阿意?我,還是她?”沈氏伸手指向牀上鬱觀音。

鬱觀音眼瞅着金將晚兩口子鬥嘴,心裡幸災樂禍,看沈氏指向她,忽地一哆嗦,連忙害怕地從牀上連滾帶爬下來,藏在金將晚身後,反覆地衝沈氏鞠躬賠不是。

“不是你的錯。”金將晚趕緊安撫鬱觀音。

“那就是我錯了?”沈氏冷笑。

“當然是你錯了。”金將晚看沈氏犯了錯還不認,就也擡高了腔調。

沈氏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出去。

金將晚莫名地心慌了,伸手去拉沈氏。

沈氏終於反手給了金將晚一巴掌,打了人後,心亂如麻,繼而想起金折桂說句她離不開金將晚,金將晚想離開她也不能,心裡有了底,反而微微擡頭看向金將晚,“好一個憐香惜玉的偉丈夫,白鷺自幼跟着我,你往日裡也說過待她如女兒一般,如今爲了這個女人,竟然要打她板子!”

“阿意!”金將晚心裡也火了,暗道沈氏怎地就是不聽他解釋?

沈氏待要說一句金將晚日後如何跟她不相干,他想納妾就納妾,忽地想起金折桂說過金蟾宮也定然會喜歡這女人,立時心如刀割地想,倘若兒女都被這女人籠絡過去,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想納她爲妾,除非我死!”拋下一句狠話,出了屋子,領着白鷺就去了。

“阿意,阿意?”金將晚先氣急,忽地一喜,沈氏不爲他吃醋許多年了,她這是又吃醋了?將擋在他面前的鬱觀音推開,慌忙去找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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