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楷聽了阿順的話，他把身體靠在椅背上，然後眯縫着眼睛看着阿順。在蔣正楷的心裡，他對阿順並不信任。巷子裡的事情，他不相信阿順會如實和他交代清楚。不過，他也知道要想破案離不開阿順，同時他也明白，只要不損害自身的利益，阿順還是願意配合他的工作的。畢竟巷子裡的女人死光了，或是走光了，他阿順也就徹底失業了。
“阿順，我問你，在阿蓮出事那天晚上，誰在用這個房間？”說着，蔣正楷把巷子的模版圖拿了起來，指着三號窗口問他。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欠起身仔細得看了一陣兒，然後又坐回到椅子上，“蔣隊，這所房子是我租來的。一直都是給巷子裡的女人用的。”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出事當晚，這房子應該是阿雪和阿莎在用。我聽阿莎說，這房子那晚是阿雪在用。”
“那除了阿莎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證明房子是阿雪在用了麼？”蔣正楷正視着阿順的眼睛問他，“你們巷子裡的房子一般都是怎麼安排得？”
“回蔣隊，沒有人再說過類似的話了。”阿順坐在那裡很客氣得回答，“巷子裡的房子跟女人通常都是固定的。沒有意外，通常都是固定使用的。”
“那爲什麼那個樓座，那天晚上只有阿莎和阿雪兩個女人？”蔣正楷盯着阿順毫不放鬆得繼續逼問。
“這……”阿順聽蔣正楷這麼說，他的額頭明顯滲出了汗滴，他沒有想到蔣正楷居然會問類似的問題。“蔣……蔣隊……”阿順拿捏着說，“您……您也知道，巷子裡的生活不是以前了。很多女人現在都是下午上班，晚上她們就不出來了。”
“下午上班？”蔣正楷半信半疑得重複了一遍阿順的話。
“是的！”阿順點頭，“她們也是人，她們也怕死啊。”說這話的時候，如果他的眼睛不是在骨碌碌得亂轉，蔣正楷還就真相信他的話了。可惜，在細節上，阿順處理得還不是很到位。
“是麼？”蔣正楷把身體靠了桌子上，然後，他用手輕輕得敲打着桌子，而後，他的身體又靠回到椅背上，“我那晚去過巷子，我怎麼感覺巷子裡很熱鬧呢？”說到這裡，蔣正楷瞪大了眼睛，然後呼得把身體重新靠到桌邊，“阿順，老實說！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
“是……沒！”阿順慌亂中脫口答應了蔣正楷的話，然後，他又想改口，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現在已經滿頭是汗，他擡起頭，有些驚懼
得看着蔣正楷。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兒事？”蔣正楷敲打着桌子看着對面的阿順。他知道阿順隱藏了什麼秘密，但是究竟是什麼呢？
“這……”阿順侷促得坐在那裡，汗順着他的額頭趟了下來。他的內心顯然在掙扎，他隱藏得事情看來並不是很容易說得清楚的。蔣正楷看出他還在猶豫，他沒有再繼續給他施壓，他只是“噠！噠！噠！”得很有節奏得用手指敲擊着桌子。但是，這敲擊聲在阿順的耳朵裡，它不是敲擊在桌面上，而是敲擊在他的心裡。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滿臉是汗的阿順終於擡起了頭，他驚恐得看着蔣正楷，然後用顫抖得聲音說，“蔣……蔣隊，您……您相信我！我……我沒有殺人！”
“說吧！”蔣正楷的面色很平靜，但是他的心裡卻很吃驚。這阿順難道跟阿莎一樣，也誤以爲自己認爲是他殺死了阿雪？不會！阿順的應變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絕對不會如此脆弱。他要交代的，恐怕是一件自己並不知曉得兇案。
“我……我說！”阿順看了蔣正楷的表情，他盤算不出蔣正楷平靜得表情後面究竟隱藏着什麼。不過，他的確沒有殺人；所以，他要說的話，一旦開了頭，他也就無所顧及了。他先是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擡頭看向蔣正楷說，“那晚，的確有三個女人在那個樓座上。不過，使用您說的那間房子的，的確是阿雪。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是阿菊，她那晚也在那個樓座上。”
“哦？是麼？”蔣正楷見阿順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下來，他把身體靠回到了椅背上，然後又開口說，“阿菊和阿莎、阿雪不是一起的吧？”爲了讓阿順痛快得交代問題，他選擇了冒險。因爲在阿莎的供述中，她隻字未提阿菊，所以蔣正楷猜測阿菊跟阿莎和阿雪並不熟識。
“是！她們不是一起的。”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重重得點頭，“阿菊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女人。她跟巷子裡的女人不同，她吸毒，而且很厲害。所以，巷子裡的女人都不願意提及她。”
“說重點！”蔣正楷見阿順一直在事情的外圍打轉，他重新敲打着桌子催促道，“不要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是，蔣隊。”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把頭低了下去，“那天夜裡，阿菊也死了。不過，她不是別人那些死法！她是吸毒過量死的。”
“是麼？”蔣正楷聽阿順如此輕描淡寫得描述阿菊的死因，他的目光盯着
阿順問，“事情就這麼簡單？”
“是！”阿順見蔣正楷並不相信自己的話，他一邊答應一邊“咕咚”一聲從椅子上跪了下來，“蔣……蔣隊！我說得都是實話！我沒撒謊！我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我也不會去殺人！”
“那你緊張什麼？”蔣正楷看了阿順的表情，那是一種來自心底得恐懼。顯然阿順怕蔣正楷誤會是他殺了人，這恐懼是對死亡得恐懼，也是人感覺絕望時纔有的恐懼。
“我……”阿順擡起手，他用顫抖得手擦了一把臉上得汗，然後他又咽了一口唾沫，“屍……屍體是我處理的……”
“還有誰？”蔣正楷厲聲問他。
“沒……沒了……”阿順無力得回答完，他又擡頭看着蔣正楷說，“這種事，通常都是由我和阿鐵一起做得！只是那天阿鐵生病沒來，所以就……”
“屍體怎麼處理的？”蔣正楷沒有接阿順的話茬兒，他直截了當得追問屍體的下落。
“埋……埋了！”阿順回答，“我……我可以帶您去看！”
蔣正楷聽完，他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盧曉強。盧曉強現在是一臉驚愕得表情，他沒有想到巷子裡的女人的結局居然會是如此得悽慘。活着的人處理她們的身後事居然是如此得輕易與草率。
“去找張南！告訴他帶阿順去找阿菊的屍體。”蔣正楷說完，他推了盧曉強一把。盧曉強這才從吃驚得狀態中恢復回來，“哦！好！蔣隊。”他答應着站起身，然後向訊問室外走去。在盧曉強走後，蔣正楷瞥了一眼地上的阿順，“最近這幾年，巷子裡的女人死得多麼？”
“她……她們只要不吸毒……通常沒事兒！”阿順有些呆傻得跪在那裡，他並沒有起身，他好象是在求饒，又像是在贖罪。
“是麼？”蔣正楷看了阿順的樣子，他知道雖然這個男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但是要想讓他說明他究竟埋了多少女人，他還是不會交代的。那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也是違法的事情。
事情也果然如蔣正楷料想得一樣。阿順跪在那裡，並沒有理會蔣正楷最後的問話。他用沉默回答了蔣正楷的“是麼？”。他一定知道這是一個死也不能交代得問題。阿順心裡明白，壞江湖規矩的事情，他是不能做得！否則，吃苦得可能不僅是他，還要包括他的老婆孩子。他現在很後悔剛纔說阿鐵以前跟自己做過類似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