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嵐無奈道:“有什麼可謝的?照顧你是我的責任纔對。”
他有些愧疚地撫了撫商少言的發頂:“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我何嘗不想像上輩子那樣,拼盡全力,叫你過得開心自在?現下卻只能你自己努力了,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商少言嗔怪似的看了一眼商雲嵐:“說這些做什麼?就像你說的,我也想拼盡全力,叫你過得開心且自在。”
兩人坐在石凳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而就在這時,夜空中綻開了數朵煙花,瑩瑩光輝散落在盛京城內,商少言眸光溫柔地看着一朵煙花凋落,又一朵煙花盛開……
“新年快樂,哥。”
“新年快樂,安安。”
商少言閉眼默唸:願來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哦還有,願陳皇早日駕崩,太子和南安王死無葬身之地!
商雲嵐輕笑着念出聲:“願來年……安安平安健康。”
李琅軒拍着晏雪凝的肩膀,溫聲道:“願阿凝明年能順利嫁進永樂侯府。”
晏雪凝瞪了他一眼,卻又笑了:“那我,就願來年侯爺能順利娶我過門。”
……
謝老夫人和葉敏媛相互依偎着坐在鋪子裡,葉敏媛笑着吃了一塊芙蓉糕:“願來年阿孃生意興隆呀。”
謝老夫人樂呵呵地笑着:“願敏媛明年尋得如意郎君,舉案齊眉。”
……
皇宮內燈火通明、清歌妙舞,朝臣和命婦們都笑着互相祝福,秦曄在大殿內的一片歡聲笑語中,看向坐在高處、百無聊賴的昭貴妃,心中祈禱:願娘娘明年能多笑一笑。
……
喬修玉獨自倚靠在窗邊,冷風灌進了寢殿,他卻毫無所覺,只是看着天邊的煙花,喝了一口溫酒,半醉着呢喃:“願明年,安安能喜歡我多一點、再多一點。”
……
正月初一,宜祭祀、入殮、破土、除服、成服、啓攢、安葬、修墳、立碑,餘事勿取。
商少言和商雲嵐去祭拜了老國公、國公夫人,回家之後便什麼也沒做,只是安安靜靜地讀着書。
商少言已經收拾好了前往蜀州的行李,今日難得空閒,便坐在中庭的鞦韆上,手裡抱着一隻湯婆子,看起了詩詞歌賦。
正讀到入神時,她的身後響起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安安。”
商少言翻書的手一頓,而後擡頭看過去,果真是喬修玉。
“你來了?”商少言笑了笑,而後衝着喬修玉招手,“你快來看看,這首詞寫得如何?”
喬修玉便湊過去,彎下腰看向商少言指着的那首詞。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總被無情棄、不能羞。”
“卻是韋莊的《思帝鄉》。”喬修玉唸完,看着商少言,在她的眼裡捕捉到了一絲戲謔,沒忍住笑了,“安安特意叫我看,是爲了什麼?”
商少言眨眨眼:“我哪裡有特地叫你看?明明只是覺着寫得極好,想同你一道分享,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別有用心。”
喬修玉也不深究——或者說,他確實想不明白,他只是拍了拍商少言的腦袋,無奈道:“是我錯了。”
商少言看了他一眼,而後道:“你怎麼又過來了?宮裡頭那幾位都不管你麼?”
喬修玉摸了摸鼻子,有些許不好意思:“我是想來同你說,我過幾日要去一趟蘇州,約莫兩三個月回來。”
商少言挑了挑眉,沒說話——她想起來鶯歌同自己說的,三公主陸雙怡對喬修玉死纏爛打、叫喬修玉都不敢回宮待太久的事情,心裡有一絲微妙的不悅。
這三公主真是好沒道理!
喬修玉見商少言不說話,以爲她有些不高興,連忙解釋道:“這不是宮裡頭不怎麼太平,我想去蘇州避一避……”
商少言抽了抽嘴角——可不是不太平麼,昨日鶯歌傳話,那三公主簡直是無法無天,她心裡這麼想着,面上卻做出一副再理解不過的樣子:“你去就是了,蘇州那地方山水不錯,養人,你去避一避也是好的。”
喬修玉點點頭,而後問:“那……你要在蜀州待多久?”
商少言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可能兩三個月,最多也不會超過半年。”
喬修玉一下子就委屈了:“你怎麼去那麼久呀。”
商少言好笑地看着他,心裡卻無端軟了一些,她輕聲哄道:“我除了去替阿兄求醫,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陛下叫我去找幾隻食鐵獸,這可得費一番功夫。”
商少言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她纔不可能把可愛的大熊貓帶給陳皇呢!大熊貓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跟一個傻逼相處?
喬修玉見商少言說到後頭的時候有些不高興,想了想,說:“那,等公……宮裡頭的事情平息了,你那邊兒也忙完了,我來蜀州尋你,同你一起回盛京,好不好?”
商少言被逗笑了:“去蜀州山高水遠的,來回一趟少不了要一個月,你也不嫌麻煩!”
喬修玉溫柔地看着商少言:“不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