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朱鳳英搖頭晃腦地品味着,倒是有幾分學究的模樣,煞是可愛。
“上聯將讀書聲和風雨聲融爲一體,足具詩意,下聯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雄心壯志,寓意深遠。
縱觀全聯,風對雨,家對國,耳對心,極其工整,又連用疊字,真如聞書聲琅琅。”
朱璉美目流彩,直勾勾的盯着太子稱讚不迭。
自從病了一場,自家男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太子被看的有些心虛,打了個哈哈,道:“娘子,大齡女班已經聚全,你且去授課罷。”
“便聽郎君安排。”丟下一句話,朱璉帶起一陣香風,走了。
因爲看到府中有女童玩耍,趙桓決定加設了女班,也有三十來個女子願意就學。
因爲男女大防,不能採用男教師,便讓朱璉親自授課。
朱璉教十歲之上,朱鳳英教授其下,姐妹花各司其職,倒也合適。
對此,朱璉也是願意的。
居住東宮之中,其實也非常無聊。
旁邊,朱鳳英看到朱璉走了,唰地瞬移到了趙桓身邊,拉住他的胳膊問道:“姐夫,周教師沒來,如何練武啊?”
“莫急,待吾尋找其他良師。”趙桓強顏歡笑。
“哎,爹爹本爲團練使,卻不讓自家女兒學武,實在是……”朱鳳英抱怨道。
對此,趙桓只能笑而不語。
誰能想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小美女,會心心念念地想着學武呢。
“哎~”
朱鳳英還待抱怨,陳朕鵬大步走來,行軍禮道:“稟太子,親衛已經集合,請殿下移駕!”
十分正式。
看他模樣,好似上戰場一般。
然而並沒有,加上新補的兩個馬軍,一共五十個親衛,都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
按照趙桓的吩咐,教室佈置的和後世相差彷彿。
牆上掛着黑板,有石膏製作的粉筆,親衛面前放着紙筆。
筆也是新奇的玩意,乃是木片夾木炭製作的,除了附着性不如鉛筆,用起來的感覺基本一樣。
這也是太子的安排。
畢竟都是廝殺漢子,用刀槍都是好手,用毛筆個個手軟,只能簡化些。
趙桓上了講臺,喝道:“都有,唱名。”
“陳朕鵬!”
“到!”
“展天神!”
……
其中,曹森與畢軍乃是從馬軍司調來的好手,騎術確實精湛。
非但如此,宿元景還送了十匹好馬,以供太子親衛習練。
不一刻,五十人點名完畢。
十分正式,昭示着太子的的態度。
清了清嗓子,趙桓開口道:“各位護持吾之左右,皆乃親近心腹,待吾繼位,放出去都是執掌一軍的存在。”
“然而……”趙桓話鋒一轉,道:“各位多不識字,若是吾下詔令,爾等卻看不明白,又當如何?”
“自有左右書吏在……”陳朕鵬小聲道。
其他人也是一副深以爲然的模樣,顯然對識字十分抗拒。
沒出息的……趙桓暗歎一聲,道:“假設,書吏心懷怨憤,爾等不知,只把他回軍東京的詔令當真,實則是往邊關去。
途中官府攔截,又告爾等蓄意謀反,本王如何處置?”
看下面仍然漫不經心,趙桓冷笑道:“若是未曾火併,看在今日情分上,發配瓊州便了,若是出了人命,怕是隻得揮淚斬馬謖了。”
“能看詔書的,定然是左右心腹,如何能夠誆騙,再則軍中自有定律,豈容小人作……”
“陳朕鵬!”趙桓怒吼。
心累!
恁地多地屁話,識字就這麼難?
“滾到後面去,扎馬步聽!”
“啊?哦~”
陳朕鵬垂頭喪氣地向後走去。
一個時辰的馬步,想想都覺得酸爽。
呼~長出一口氣,趙桓咬牙道:“今日辛苦,來日必有回報,今日懈怠,來日悔之晚矣!
本王麾下想得重用,全看本事,其中識字是基礎。因不識字不得晉升,莫怪本王不講情面。”
見趙桓說得嚴重,衆人都收起了漫不經心。
事關前途啊,誰也不想多年後還在原地打轉。
放了狠話,趙桓敲了敲桌子,道:“好了,現在上課,今次目標識字六十,百位加減法……”
不提太子爲親衛們操碎了心,只說趙氏小樓裡,燈火通明,輕歌繞樑。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好詩!”趙佶閉目品味半晌,又道:“近來不得暇,倒是冷落了你。”
“國事繁重,大王不得閒亦是正常。”趙元奴笑道。
國事繁重麼?
怎麼可能!
只是趙佶喜新厭舊,趙元奴又未曾得甚好作品,不愛來罷了。
這話憋在心裡便好,趙元奴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此時,老鴇端着托盤進來。
金盃銀盞,瓊漿玉液,精美小菜,自不必多說。
趙元奴接過,爲趙佶調製酒漿。
老鴇伺立一旁,笑道:“官家許久不來,元奴一直鬱鬱不樂呢。”
趙佶微微頜首,道:“從這首人生若只如初見,可見端倪。”
趙元奴調好酒漿,雙手送了過來,道:“大王嚐嚐,可否是舊日滋味。”
大約知道天子出入青樓不好,所以趙佶只用端王的身份,因此趙元奴稱呼其爲大王。
趙佶抿了一口,回味一陣,讚道:“遍觀東京,也就你這酒漿最有滋味。”
“對了,你這詩從何得來?可是花了許多價錢?”趙佶問道。
趙元奴垂首道:“好教大王得知,並無一文耗費,實乃送上門來。”
“哦,如此才子,定然是仰慕你的才貌了。”趙佶道。
趙元奴捂嘴輕笑,道:“大王卻是猜錯了,此乃一片孝心呢?”
“不知元奴甚時多了孩兒?”趙佶調笑道。
趙元奴笑而不語。
“老身倒是知曉。”老鴇插話道:“晌午時分,姑娘心裡不痛快,唱了太子殿下的醜奴兒。
也是巧,恰逢太子策馬經過,駐足聽了一陣,未曾經進來,聽完便走了。
午間時分,東宮便有人送了此詩來,老身自作主張,央人通知了官家。”
“確實有心了。”趙佶讚道。
在他的想法裡,當然是太子惦記父親,方纔給趙元奴送了詩來。
否則,太子又用不着趙元奴,何苦巴巴地送詩來討好?
至於不是趙元奴原創,並不是問題。
此時青樓姑娘們的詞曲,都是從外面購買,也有的免費贈送的。
想得好詞曲,全憑手段,包括但不限於錢財、美色、名聲等。
以趙桓腦海裡的詩詞歌賦,哪怕不是太子,只憑賣詩,混個小康不難。
這邊,趙元奴又調了一杯酒遞了過來。
趙佶飲了,眼睛一睜,讚道:“口味清新,芳香獨特,甚好!”
“大王喜歡,多飲幾杯,今夜留宿可好?”趙元奴撒嬌道。
趙佶嘆了口氣,道:“明日朝會,不得不回,明晚吾再過來。”
“大王莫要變了故人心呦。”趙元奴央求道。
飲酒到了半夜,又品了一回簫,趙佶心滿意足地走了。
送走了趙佶,趙元奴招來老鴇並幾個丫鬟,問道:“官家隨行,可曾透露消息?”
“未知姑娘問得何方消息?”老鴇道。
“關於東宮。”趙元奴道。
“有個中官透露,明日朝會,似乎有言官要彈劾太子,只是不知詳情。”一個丫鬟道。
趙元奴沉吟片刻,道:“此後官家再來,爾等用心奉承其左右,多加留心關於東宮的消息。”
“是。”丫鬟們應下。
趙元奴看向老鴇,道:“能否勾住官家歡心,全在於好詞曲,東京雖大,識我者不多,須得巴結住東宮。
媽媽且使人告知今日所得,略作回報之心。”
老鴇全指望趙元奴吃飯,知曉其中干係,立刻應下,道:“老身這便遣人去。”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太子助我奪回花魁榜首,吾自當傾力回報。”趙元奴喃喃道。
雖未有一言交談,然趙桓給出詩詞,趙元奴回以情報,盡在心照不宣中。
至於吃虧佔便宜,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各取所需。
……
沒發現簽約狀態改了,然而太子官家“愚任”發現了,立刻給了個首賞,實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