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前腳走不久,小樓回身想進去招呼客人,目光一瞟望見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從旁邊一人身後閃出來。
小樓驚了一跳,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叫道:“周簡,你怎麼在這裡?”
周簡一隻手臂吊在胸前,如傷兵狀,另一隻手卻利落擡起,手指豎在嘴邊上:“噓!”又衝着方正離去的方向看,見方正已經越過人羣頭也不回地走了,才作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說道:“不要這麼大聲,我是偷偷跑出來的,讓方正看到,又會不高興了。”
難得,他竟然有些忌憚方正了,以前還怎麼看都看不順眼的。
“可是……”小樓看看他,又看看離去的方正,“可是方正說你還需要再養兩天再動,他可是爲了你好,你怎麼這就……”目光緊張,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乎想看出些不妥來。當初傷的那樣,怎麼也要休息一個月左右,怎麼這幾天就跑出來了呢,也太不知道珍惜自個了吧。
“我整天躺着也悶死了。”周簡苦笑,“你也知道我是閒不下來的脾氣啦,出來透口氣也是好的。興許會好的快一些。”
“透口氣就在院子裡轉轉好了,你跑到這裡來……”小樓撅嘴。
狐疑地望着周簡,看的仔細,過了一會兒忽地作出一副瞭然的樣子,雙眸中佈滿了狡黠:“哦……我知道了……”長長地嘆了一聲,嘴角一挑。
周簡心一跳,咬了咬牙大義凜然地問:“你……知道什麼了?”
小樓嘿嘿笑了兩聲:“你是不是熬不住了,才跑到我們樓裡來啊,說吧,你看上哪個了?”她得意洋洋地說,下巴揚起,露出衣領下一截白膩的脖子。
周簡聽她這麼說。感覺自己一口血噴了出來,生生地嚥了一口氣,目光在她的脖子上掃過,又咽一口唾沫,才悻悻地說:“你這人怎地思想這麼齷齪,我是惦記着你,來看看你不行嗎?”
小樓眨了眨眼睛。才一笑:“啊哈哈。好啦。我剛剛跟你開玩笑地。我也知道地。你總不能好色不要命……嗯。對了。哪裡還疼嗎。缺什麼東西不。我可有錢。你要地話……咳。要借地話。我借給你哦。”
周簡哼了一聲。忍着笑:“我纔不要借你地。幫主送了很多慰問東西過去。我吃都吃不完。你若是有空。去幫我吃一下。”
“還有這種好事?”說到這個。小樓卻是雙目放光。摩拳擦掌起來。恨不得立刻就去。
“當然啦。”周簡又哼哼兩聲。那些美味總是比他更會引發這人地興趣地。想到自己竟淪落到跟那些雞鴨魚肉爭寵地份兒上。實在叫人心生淒涼。打起精神說。“要不要現在去?”
“現在……”小樓犯了難。回頭看了看熱鬧地樓裡。說。“現在不行。我很忙。這樣吧。你……”望了周簡一眼。對上他雙眸之中一絲警惕。於是將那句“你先回去”憋入口裡。換了口風說。“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就先進來歇歇。好啦好啦。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你是病人我知道。不能亂起色心地。你去我房間內先等等好不好?”
周簡聽她說最後一句。頓時喜笑顏開起來。連聲說:“好好。太好了。”
小樓見他高興的莫名,忍不住摸摸頭,問:“你笑成那樣是怎樣?鬼鬼的。”說着又摸下巴,瞥着周簡。
周簡害怕,擔心她忽然改變主意,只好規規矩矩說:“我生怕你把我扔到某個姑娘牀上去,生生折騰死我,我可是傷者,經不起那樣的。”
“是是,你是病人,我當然要格外照顧。”小樓瞥他一眼,又笑。
周簡嚴肅地說:“是傷者,不是病人。”
“好好好。”小樓掩着嘴角的笑,引着他入內。爺進去等候,又叮囑一句:“不許亂翻我東西,自己好好躺着休息一下。”
周簡自然是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不過小樓這兒似乎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叫他翻看,說那句純熟是身體的自動防禦反應罷了。她拉上了門,站在門口又天馬行空想了想,除了樑上那一籃金子其他也不怕周簡翻,就算是翻到金子他也不會感興趣的,頂多會嚇一跳而已,嗯,完美,不用擔心。於是放心地向着前樓而去。
身後,周簡呆在小樓的房間內,心底一股股的甜蜜泉水涌動,激動地在房子內兜了一圈,看什麼都好奇,那破桌子,破椅子,破窗子,還有破櫃子,彷彿都成了名貴古董,周簡看什麼都是雙眼放光的樣子。最後目光一轉,終於望向了小樓棲身的那張牀,眼中的光芒已經迅速轉化成了強光。
他跑到牀邊上,伸手摸了摸被褥,才慢慢地倒身上面,深深地呼吸,有感覺到奇怪地馨香入了鼻子,渾身上下舒坦的無法形容,每個毛孔都放鬆開來,面上的笑都僵硬了,喉嚨裡咯地一聲,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那邊,小樓衝到前樓,前廳中正有些混亂,伺候着的丫鬟小倌撲蝶穿花一樣忙個不停,吵嚷嬌嗔聲此起彼伏,小樓幫着照顧了一番,順便又踢走了幾個特來找茬的傢伙,才得了閒,站在角落裡袖手旁觀,眼光一轉想到了一個人,望着滿堂之中,歐陽三娘也不在場,沒有人使喚她,她偷偷一笑,便悄悄地順着屋檐向着後院潛伏而去。
到了後院就清淨了很多了,小樓心情好起來,走到水缸邊上,先伸手進去,在裡面將手洗了洗,才揮着手上的水沿途向聽雨南樓方向而去。
聽雨南樓跟前靜悄悄的,小樓不知不覺也放慢了步子,看着自己躡手躡腳的樣子。忍不住便偷偷一笑,想嚇唬一下蘇懷南,不料,才慢慢地走到了樓下,還沒有拾級上樓。
“怎可如此!”一聲略顯尖利的聲音,驚停了小樓地步子。她定了定神,敏感地聽出那是歐陽三孃的聲音。
“三娘……”溫文和暖,是蘇懷南的聲,“三娘不必驚訝。當初我答應接手這裡,不過是看在昔日舊部一片心意上,我拒絕不過,接手地時候元也說過,將來會隨時撇開的……幸虧此刻攏翠袖的規模比當日更盛一些,我就算抽身也安心一些。”
小樓一驚,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什麼?樓主想……不要這攏翠袖了麼?
那怎麼辦,他要去哪裡?
啊,若是他走了。自己該怎麼辦?
她一時心情惶急,急忙就立刻衝上去相問,幸好還沒來得及動腳,那邊又說:
“可是爲何是這時侯?”歐陽三娘有些着急,“殿下你究竟想怎麼樣?”
----殿下?
小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不信自己地耳朵,什麼殿下?樓主怎麼變成了什麼“殿下”?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拼命地捂着嘴不讓自己發聲,一顆心卻緊張的砰砰亂跳起來,彷彿擂鼓一樣。按捺也按捺不住,她幾乎害怕這激烈的心跳聲會驚動樓上兩個人。
“我去意已決,三娘你不必相勸了,還有,這神風之中的各個產業,我會一一同他們交代。”蘇懷南地聲音卻淡然的很,似乎在訴說無關緊要的事實,“日後大家各自過活。自此也不必再擔負着那麼重的擔子。”
“可是這是衆人的意願,殿下,您可是詔南唯一地王室血脈,我們不跟隨殿下,要跟着誰人?”
“王圖霸業都一夢,”蘇懷南一笑,“怎樣活着不是一輩子呢,揹着仇恨或者放下……三娘,我只想活地輕鬆一點。讓大家也是……”
“不!”歐陽三孃的聲音裡帶了些悲憤。
“三娘。我知道你暫時無法接受,但還是希望得到你地支持。”
“殿下你……先前並非如此地。”歐陽三娘沉默片刻,終於慢慢地問道。“現在忽然寧願放下這一切,莫非只是爲了……她?”
蘇懷南跟着靜了靜,過了會才輕笑說:“其實我地性子,是不適合朝堂相爭的,三娘,對不住了。或者原本我就適合些閒雲野鶴的生活罷了,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他兩個跟打啞謎一樣說着,小樓卻在汗淋淋地想:蘇懷南的真正身份是什麼,而那個“他”又是誰人?
其實以她的聰慧,應該會想出是誰有這麼大本領讓蘇懷南作出巨大抉擇的,只不過她心底不想事實是那樣,所以不敢向那方面去想。
而當那聲“詔南唯一的王室血脈”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腦中彷彿掠過一絲靈光,有些影像,自腦中浮起。卻又模糊不清。
此刻小樓只覺得可怕,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只不過雙腳宛如麻木了,一動也動不了。
“沒什麼關係?我知道殿下現在處境危險,這樣做是爲了我等好,不想我等受到連累,”歐陽三娘冷笑一聲,忽然提高聲音說,“然而殿下你現如今被國師盯上,是爲了誰?今日被國師請去,帶着這一身傷地回來,又是爲了誰?你強忍不語,不許對任何人泄露此事,難道都是跟她沒有關係?還是怕她知道了之後……”
“三娘!不要再……”蘇懷南出聲,聲音有些嚴厲,然而還沒有說完,樓下嘩啦啦一陣聲響,蘇懷南一怔,身子急速向着欄杆前一靠,垂眸看去,卻望見個小小的身影,自聽雨南樓裡急速跑出去,拼命一樣向着院外跑去“小樓!”蘇懷南的心跳都窒息,忍不住大吼一聲。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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