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平米的一樓想要在夜晚被照亮,自然需要數量不少的火把,而這些火把,近半數都被丁力用來縱火了,那些普通的打手根本無力阻止,除了能稍稍減緩一些速度之外,最終整個一樓還是被大火所吞噬。
整座二層小樓從外部看上去,猶如一塊燒紅的鋼鐵一般,散發着幽暗猩紅的火光,不時的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這一幕讓不遠處的賽義加德等人震驚無比。
“該咱們上了吧!”賽義加德身旁,一名小眼睛的好友卻使勁瞪得老大,唯恐眼前的一幕會突然消失一般,幾乎是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向衆人發起了提議。
“不行!力哥說要有爆炸聲!”賽義加德雖然熱血澎湃,卻始終沒忘記丁力的囑咐,此刻的他對丁力的崇拜再次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甚至已經超越了他人生中其餘所有的信仰。
“這就是力哥口中所說的特種兵?”目光之中熊熊烈火,胸口的那顆屬於年輕人的心也已開始迅速燃燒,滿腔熱血將身體膨脹到了極限,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賽義加德始終都有些不敢相信。
緩緩的,躲藏在貨箱後面的賽義加德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毫不掩飾的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唯恐少看一秒,握着裝滿猛火油瓶子的五指也緊了又緊,目光之中透露出急切的期待,恨不得立馬就衝上去。
身旁的幾個好友雖然不明白賽義加德口中所說的特種兵到底是什麼,但是剛纔賽義加德已經向他們吹噓過一陣了,但聽說的始終沒有親眼見到的更讓人信服,幾人也隨着賽義加德的動作站了起來,目光之中流露出同樣的光芒。
二層木樓內,不停跳躍的火焰已經開始向二樓的地板發起進攻,猶如無數條火舌一般,從木地板的縫隙之中躥入二樓,樓梯也被灼熱滾燙的火焰所包裹,除丁力之外的所有人都徹底慌亂了,存放在房間內的水源根本不足以撲滅這氣勢洶洶的大火。
一樓沒有多少能夠容納人的地方了,憤怒又害怕的癩五唯恐自己葬身火海,邊指揮着手下救火,邊帶着自己的心腹向門口退去。透過火光,癩五依舊能夠看到如同猴子一般跳躍穿梭在火海中的丁力,惡狠狠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不甘,癩五此時已經明白,今晚想要再抓住丁力,恐怕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癩五萌生了退意,但丁力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竟然連撤出房間的機會都不給他。三步並作兩步跳到了樓梯口,丁力握着一支火把衝着依舊堅守在樓梯上的兩名打手狠狠一揮,趁着兩人後退躲閃的空當,手中火把往前一送。
擋在前面的其中一人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雙手卻抓在了包裹了浸過油脂的布條上,登時將火把丟給了身旁的同伴,手忙腳亂的翻過欄杆,直接摔到在了地上的火海中,慘叫連連。而接過同伴丟過來火把的打手,所做出的反應也如出一轍,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翻身滾落。
“癩五!還想逃?!”大步往上躥了幾個臺階,丁力轉身衝着火光後的癩五大喝一聲,摸在腰後的雙手隨之出現,是兩個裝滿了猛火油的陶瓷瓶子。
“啪!啪!”
沒有絲毫的停頓,兩個瓶子被丁力甩手丟向了門口處,徑直砸碎在了火海之中,清脆的碎裂聲後,登時爆出兩團火焰,其中還夾雜了不少陶瓷碎片,在爆炸的劇烈推動下,四下飛濺。
“噗噗!轟。。”
癩五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畢竟他是被一羣心腹保護在中間的,但那羣心腹就不好過了,不僅是被爆炸的衝擊掀倒三人,碎裂的陶瓷片更是稀稀拉拉的扎中數人,其中一人的脖頸更是被直接劃開一條深約寸許的傷口,血涌如柱,幾乎沒有什麼掙扎,便瞪大了充滿火光的雙眼,伸手捂着傷口,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被火海吞噬。
癩五身邊還有一人被碎片刺中了眼睛,劇烈的疼痛之下也管不了太多,胡亂揮動雙手之下,竟然給了癩五一個響亮的巴掌,緊接着就被迅速反應過來的癩五一腳踹入了火海,帶着渾身的火焰,四處亂撞。
這些傷情對於癩五來說雖然有些恐懼,但在癩五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畢竟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緩過神兒來之後,癩五的內心被黑壓壓的恐懼所佔據了,唯一的房門前,足有二十個平方的位置被猛火油點燃了,絲毫不用質疑,熊熊燃燒的大火隨時都有可能將周圍的一切化爲灰燼。
“五爺!我來救火!讓開!”癩五身後,一名提着水桶的打手似乎想要極力的表現自己,顧不上滿頭的大汗以及不停灼燒自己身體的火舌,飛也似的衝到了癩五身後,在癩五下意識的側身時,毫不猶豫的將一大桶水倒了出去。
“不要!!滾!!”反應迅速的癩五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同時還擡腿一腳踹向了那名打手,卻依舊沒能阻止對方的動作,透徹明亮的水花一閃而現,猶如暴怒的一條水龍,想要與眼前的死對頭一較高下。
死對頭其實並不代表相剋,比如眼下,燃燒的猛火油遇到水之後,更是如同火上澆油。
“轟!”
一聲微弱的悶響,遇水之後的大火愈加旺盛,隨着水流的竄動,火勢迅速的向四周蔓延,轉眼之間便到了癩五身前。
危急時刻,癩五也顧不上繼續咒罵剛纔的打手,只得抽身後退,可這間二層木樓只有一個出口,如果說哪裡還能出去,那就是二樓的陽臺了,癩五看着已經衝到樓梯拐角處的丁力,雖然很不想與對方相遇,但最終還是狠狠心,一咬牙,衝着身旁的心腹們一揮手,大聲喊道:“走!上二樓,燒光得了!不管了!先宰了丁力那狗東西!”
“轟,轟,轟。。”
話音剛落,身後就再次響起一連串的巨響,那扇原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終於在大火的千錘百煉下經不住了,隨着門外的一連串爆炸,整個木門在火海之中化爲一堆碎屑。
這下,不光是房間內了,就連門外的柵欄院內也被火海所吞噬,無數的瓶瓶罐罐被砸在院中,鋪天蓋地的猛火油撒落一地,留守在院內的打手也都慌了手腳,一個個慘叫連連,抱頭鼠竄。
柵欄圍牆中間的大木門,被最先抵達的賽義加德首先點燃了,對於院內那些打手來說,如今的出路,只有那高約丈餘的柵欄圍牆了,可整個院內只有寥寥幾架梯子,上百人的規模,根本不足以分配。
生死攸關面前,人的自私很快便體現了出來,而且一覽無遺,所有人都想第一個佔據梯子,第一個逃出生天,遠離身後的地獄之火。所有人都在爭搶,即便是看着梯子上的人已經對柵欄的頂端觸手可及,可還是會有一些喪失了理智的人推倒梯子,然後一羣人扭打在一起,一些後趕到的人重新扶起梯子,再次攀爬逃離,再次被人掀倒,繼續扭打,一團又一團。
其實現場並不是沒有人指揮,只是帶頭人的話根本起不到任何有效的作用,個人威望根本不足以威懾衆人,整個場面甚至是越指揮越亂,最終無奈之下,只好帶着幾個得力的幫手,搶奪一架梯子之後,也顧不得時候癩五如何追究責任,只能率先逃離保命。
已經衝上二樓的丁力並沒有遭到太多的阻擋,早已在火勢衝向二樓之後,分佈留守在二樓的打手們就想盡辦法逃走了,當然,都是從丈高的陽臺跳到院子裡的。
不過二樓還留下了十多人,或許是對癩五忠心耿耿,或許是擔心事後受到癩五的處罰,反正是繼續留下來堅守崗位了。待到丁力剛一出現在二樓的地板上,其中幾人便毫不猶豫的揮動武器衝向了丁力。
猛的腳下一踹,二樓木質欄杆頓時斷裂,丁力伸手一掰,一根實木棍子便提了起來,快步迎向了幾人的圍攻。
對付這些尋常打手,丁力根本不費絲毫氣力,雖然手中只是一根木棍,但每一次擊中對手,對方卻以爲是捱了一根實鐵棍棒的打。而且丁力的出手極其狠辣,幾乎每一招都是奔着對方的要害,不是腿折手斷,就是腦袋被擊中,血流滿地昏迷不醒。
十幾個打手的阻攔幾乎沒有拖延任何時間,轉眼之間丁力便到了露天的陽臺上,滾滾濃煙嗆的人連眼都睜不開,嗆鼻的味道讓人不禁淚流滿面。
僅剩的三名打手顫巍巍的握着手中的傢伙,緊緊的靠在身後的陽臺圍欄上,神色惶恐,一臉駭然。
對此,丁力擠了擠眼睛,擠出的兩滴淚珠溼潤了眼睛,視線才清晰一些,同時也感到眼睛舒服了許多,然而丁力並沒有再次動手,而是衝着幾人向陽臺下面努了努嘴,嘴角一撇,輕蔑的笑着詢問:“自己跳,還是我動手?”
“不,不用!”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三人連連擺手搖頭,如釋重負一般,剛纔那些個同伴的下場他們三人可是清楚的看在了眼中,他們可不想下半輩子落個殘跡,雖說從這陽臺跳下去也好不到哪裡,但是畢竟還有僥倖的一線希望。
面對丁力嘴角的嘲諷,三人絲毫不以爲意,將手中的傢伙丟到一旁,然後迅速的轉身,手腳並用的翻過欄杆,其中一人更是在看過高低距離之後,把眼一閉,躍身跳了下去,另外兩人也接連照做,沒有絲毫的拖延。
“白癡!沒卵蛋的廢物!”對此,丁力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往前走了兩步,俯身看了一眼,卻也沒有發現三人的身影,沖天的大火早已將三人吞噬。
隨即,丁力將手中的木棍丟向一旁,順勢將右手再次摸向了後腰,一雙精光閃爍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樓梯口處,嘴角勾勒出一道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