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侯,事情已經辦妥,幸不辱命!”
正在卓不凡揣測整個戰局的時候,卻聽見一聲銀玲般悅耳的女音從後面響起,回頭一看正有六、七人步入了屋中,其中爲首的紫衫美女飄然若仙不帶半點人間煙火的氣味,赫然正是那位天池劍宗的帶劍傳人袁紫煙,跟隨在她身後的一身道袍清瘦修長的老人是武當長老無真道長,陰沉着臉不動聲色的是血衣衛統領尉廖,再後面一個衣服上打着補丁的年輕人則是剛纔見過的丐幫幫主仇緒,後者向卓不凡眨了眨眼睛,卻沒有說什麼。
“袁仙子辛苦了,此次仙子率領武林同道大力來援,風雨實在感激不盡!不知道江湖上的朋友損傷如何?”
風雨微笑着起身,非常真誠的向袁紫煙致謝,顯然雙方已經達成了合作的協議,一同對付燕南天,只是卓不凡還有些迷惑風雨究竟作了什麼安排。
“多謝風侯關心,在尉統領的協助之下,此次任務非常順利,所有試圖刺殺風雨軍將領官員們的刺客全部落網,情報也完全按照風侯的意圖傳給了燕南天!只是沒想到燕南天居然調動了這麼多兵馬,風侯請君入甕的計劃是否……”
袁紫煙優雅的一笑,一邊回答着風雨的問題,一邊順着風雨的引導入座,還不忘向卓不凡微微的點了點頭致意,不過卓不凡看得出來,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天池劍宗的傳人,也對眼下涼城的局勢似乎非常擔憂。
“放心吧,接下來就交給風雨好了!”
風雨朗聲一笑,倒是非常自信,並且微微的用眼神向身邊的金岑做了一個示意,後者立刻躬身行了一個禮,繼而離去。
沒過多久,便聽見更爲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的傳來,緊接着全城在瞬間燈火通明有若白晝,隨後令人感覺的便是彷彿地震了一般,整個城池都搖晃了起來,所在的“聚賢樓”更是好像要倒塌了一樣。
“火炮!”
居高臨下的卓不凡輕輕的低聲驚呼。
只見樓下的城池到處都爆發着呼嘯的炮火,北門和東門相繼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火光沖天映紅了整個城池,狹小的街巷成爲了血腥的戰場,到處充塞着喊殺聲、擂鼓聲,還有猛烈的炮聲。
衝入城內的燕家軍頓時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窘境,狹窄的道路遲滯了前進的速度,嚴陣以待的風雨軍戰士在各個交通要道布成了縝密的陣形輔以密集的弓箭阻擋着敵人的先鋒,而猛烈的炮火則無情的落在了擁擠在後面密密麻麻的人羣中,製造了驚人而恐怖的傷亡,呈現出一面倒的大屠殺,讓鮮血染遍了大地。
大批的屍體如同割草一般的倒下,曾經馳騁在燕趙、縱橫於中原的燕家鐵騎遭遇了意料不到的攻擊,絕大多數戰士甚至還沒有機會揮舞兵器施展他們在生與死的煎熬中苦練出來的絕技,就已經無奈的埋骨異鄉。
而另一方面,風雨軍的大炮顯然進行了精心的部署,無論是位置還是角度都恰到好處,不僅封鎖了正面敵軍的進攻,造成了對方先鋒部隊的重大傷亡,還從側面轟擊着欲圖強行通過的軍隊,擾亂了燕家軍的調動和部署,並進一步在心理上摧毀着敵人的鬥志。
“高明!”
卓不凡不由暗暗讚歎。他客居涼州的這段時日,已經目睹了風雨軍大炮的威力,出於一名軍人對戰爭的敏感,他預感到了這種新式的兵器有可能會給戰爭帶來一場巨大的革命,但是即便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也僅僅是預測到了火炮將在空曠的地帶給予敵人強大騎兵以毀滅性的重創,卻萬萬沒有想過居然可以運用在城市內進行巷戰。
風雨卻想到並且運用了。
戰爭進行到了現在,老人已經基本猜測到了風雨的部署——將計就計的利用燕南天在涼城的人馬引誘燕家軍侵入涼城,然後用火力強大的火炮封鎖了狹窄的街道,讓擠作一堆無法快意馳騁的燕家鐵騎在進退維谷之中蒙受慘重的損失。
這樣的戰術比將大炮推到城門之上射擊更加有效百倍,後者雖然同樣也能夠射殺大量的敵軍,但是隻能夠擊退卻很難重創,而風雨的戰術部署則不僅有效的解決了火炮移動力、防禦力差的缺陷,同時也限制了騎兵高速機動力的長處,因此收穫也就自然更大。
“恭喜風侯首戰告捷!”
就在老人心中比較着戰術優劣的時候,袁紫煙嘆了一口氣,幽幽的向風雨恭喜道,然而臉上卻顯出了不忍的神色。
“全線出擊!”
風雨平靜的下令道。這位名震天下的傳奇英雄,如今不知道是和袁大仙子一樣被眼前血腥的場面所震驚,還是早就瞭然了燕家軍的下場,因此並沒有太多勝利的喜悅,無論神情還是語氣都是非常平淡,保持着絕對的冷靜。
隨着風雨的一聲令下,很快就響起了縈繞全城的號角,淒厲而悠長,有若惡魔的催命。在號角聲中,無數黑夜的角落中涌出了難以計數的風雨軍將士,彷彿從天而降,又彷彿破土而出,吶喊着、歡呼着,殺向了敵陣,在密集的弓箭、凌厲的炮火掩護下,用手中的刀槍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城內的局勢逐漸傾向於風雨軍,突入城中的燕家軍在遭受炮火巨大的殺傷之後,又面對着退路被熊熊烈火阻隔的絕境,顯然是風雨決心要將這些精銳兵馬悉數全殲了。
白熱化的短兵相接達到了最高潮,但是結局卻已經註定。儘管發覺斷了退路而破釜沉舟的燕家軍不退反進的發動了更爲猛烈而兇狠的進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絕望中的最後瘋狂罷了。
有條不紊展開戰鬥的風雨軍,正在進行着有計劃的屠戮,陷入絕境的燕家軍則在一鼓作氣、二鼓而竭、三鼓而衰的情況下,逐漸喪失了鬥志,被風雨軍逐塊逐塊的吞沒,而城外的援軍卻在堅厚的城牆和熊熊的烈火面前止步不前,眼睜睜的看着聽着城內的戰友因爲勇敢而突入,又因爲英勇而死亡。
毫無疑問,燕南天和風雨這兩位聖龍帝國最強大的諸侯之間的首輪面對面的交鋒,將以風雨佔據上風而拉下帷幕。
然而一旁的卓不凡卻暗自搖頭,儘管對風雨不拘一格的用兵能力極爲佩服,但是老將軍還是看到了如此用兵的弊端,心中卻大大不以爲然: “如此用兵雖然厲害,卻終究太過於兇險,一旦不能有效阻擋敵軍則有全城覆沒的危險,何況巷戰用炮,置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於危地,非仁者所爲,未免失之於功利,實在不是正途!”
老人是如此評價風雨用兵的。用兵奇險狠辣正是風雨用兵的風格,無論是當年奇襲倫玉關,還是後來的錦州解圍、涼州決戰,還有大軍翻躍羣山突襲印月,以及最近成爲風雨最得意的傑作的三千騎兵突襲玉門關,往往都存在着很大的冒險成分。儘管自古以來往往正是這種有計算的冒險,方纔令名將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戰爭奇蹟,不過這種將軍隊陷入巨大的風險,並且有時候還要不擇手段違背軍人騎士風度的戰略戰術運用,卻是卓不凡這樣秉承着“方正克奇詭”傳統的將領所不屑,因此對於軍隊和戰爭有着一種職業狂熱的老將軍終於還是忍不住當着勝利者的面說出了心裡的話。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用兵之道本來就是奇正結合。風雨也知道此次用兵非常之險,可惜形勢逼人卻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過老將軍的教誨風雨一定會銘刻在心,保持戰略的絕對優勢方纔能夠確保大軍的絕對勝算,行巧用奇縱然得逞於一時,卻也終究不免作繭自縛,不到萬不得已的確不能夠輕易運用!”
不知道是大獲全勝心情甚佳的緣故,還是這些年身居高位獨掌大權讓風雨更進一步的加深了自己的涵養,總之,權重天下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面對着勝利之後的不協音,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阻止了身邊那些聽見老人居然敢批評自己主帥而怒形於色的部下,用非常誠懇的語氣接受了老人的批評,說到後來甚至可以說是藉此機會教導起身邊的那些年輕部下來了。
“風侯海量!”
其實,卓不凡在說出這番話之後,自己也已經非常後悔,尤其是看到袁紫煙焦急而略帶着責備的眼神,更是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實在沒有必要在如今寄人籬下的情況下得罪這位當權者。卻沒有想到風雨居然能夠如此虛懷若谷,卻讓他大大的一怔,轉而則佩服並且有些悚然。
要知道少年人本就是血氣方剛,喜歡意氣用事,而風雨如今更是通過自己的奮鬥從默默無聞的書生成爲了傳奇的朝廷重鎮,可以說名利雙收、手握大權,尤其是在如今面對危局而力挽狂瀾,終於大獲全勝、欣喜若狂的時候,一般而言是斷斷不能夠接受別人批評的。但是眼前的這位西北定涼侯,居然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若不是心胸極爲寬廣,就是心機城府鍛鍊得非常深厚了。
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嚴!
不知怎麼的,望着風雨面對巨大勝利和自己的指責卻始終都保持着絕對平靜的臉龐,卓不凡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話。
“在被突破的城門附近就地築起高臺,部署炮兵陣地,防備敵軍突入。其餘兵馬立即增援南門和西門。”
作爲被暗暗評價的一方,風雨並不清楚卓不凡的想法,他對老將軍那句誠惶誠恐的“風侯海量”僅僅是還以微微的一笑,繼而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戰場上去了。
這一方面是因爲本身同樣是身經百戰的宿將,風雨很清楚用兵以正、保持戰略上的絕對優勢方纔爲真正的勝利之道,用兵奇詭可以作爲輔助也可以作爲萬不得已的殺手鐗,卻絕對不能夠象那些外行人那樣急功近利的時時爲之,因此對老人的教訓深以爲然;令一方面則是戰爭尚未結束,在戰略部署上已經輸給對手一籌的西北定涼侯深深明白,自己在戰術上絕對不能夠再有什麼疏忽了,唯有如此才能夠積累戰術上的勝利最終轉化爲戰略上優勢,擊敗燕南天。
有着如此認識的風雨,緊緊的盯着戰場,飛快的計算着各種可能,調兵遣將,決心藉此勝利而進一步的擴大戰果。
大批的風雨軍在“聚賢樓”上帥旗的指引下,迅速的奔向指定的位置,支援着依然在激戰的戰友。“聚賢樓”內的軍官們也紛紛忙碌着,彼此傳遞着戰報,不斷地在代表着整個戰場的沙盤上或者添加着、或者刪減着或者移動着標記兵力單位的旗幟,將最新掌握的兵力分佈呈現在沙盤之上。
不甘心失敗的燕家軍此時從進一步加強了攻勢,他們一方面繼續猛攻南城和西城,另一方面則頑強的撲滅了北門和東門的大火,試圖乘着這兩處城門破壞的機會再次突入城中,奪取戰爭的勝利。
“轟——”
可惜,巨大的爆炸聲粉碎了他們的企圖,搶先一步部署好陣地的風雨軍,用強大的炮火招待了猛攻的敵人,因爲地形而無法馳騁的騎兵再次重蹈覆轍,擁擠的人羣恰好給予大炮這種新銳的兵器一個施展其強大殺傷力最佳舞臺。
同時,一部分風雨軍手持着一種長長的圓筒,掩殺到一定距離之後佈陣,噴射出熾熱的火焰,也在敵人的陣營中造成了巨大的混亂。撕心裂肺的慘叫即便是在喧囂的戰場也傳得如此清晰,渾身烈火的戰士在夜幕下絕望而瘋狂的掙扎,有些人在滿地的打滾,有些人則甚至彷彿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要抓住同伴的身軀,好像是因爲恐懼的乞求實際不可能存在的幫助,又好像是人類劣根性的使然以至於決不甘心獨自承受如此的命運。
從未見過的武器,令人悚然的慘象,頓時讓恐懼和驚慌如同瘟疫一般的傳遍了全軍,即便是那些馳騁縱橫、百戰餘生的幽燕健兒,此時也不由魂飛魄散,膽戰心驚,再也無法聚斂起戰鬥的勇氣。
人類的勇氣敗給了對於未知的恐懼,失去鬥志的軍隊猶如鳥獸一般散去,往日肅然的軍紀如今完全被保全性命的迫切所取代,爭先恐後的逃竄阻塞了交通,也衝散了後方,進攻西門和北門的燕家軍陷入了幾乎完全崩潰的窘境。
而這樣的形勢給了風雨軍天賜的良機,猛烈的炮火和其他的遠程兵器,無情將死亡的請柬撒入擁擠且一心逃命的人羣,養精蓄銳的大軍開始出動銜尾追擊。被追擊的一方則狼狽不堪,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殘骸,地上那些不幸受傷的戰友們的呻吟和求助,還有四處戰馬的嘶鳴更平添了內心的絕望和恐懼,於是兵器丟棄在一地,盔甲也散落於四處,代表榮譽的戰旗更是無暇顧及,逃命成爲了唯一的意念,引帶着敵人開始衝擊起己方的本陣,眼看不可收拾的敗局即將在原本出於相當優勢的一方出現。
“嗚——嗚——嗚——”
面對如此的絕境,城外的燕家軍終於吹響了撤退的號角,悠長的號聲在空曠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淒厲,更加平添了戰敗的淒涼與蕭瑟。
但是和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友軍截然不同,一支重甲連環的騎兵迎着風雨軍的追兵而來。他們緩慢但是堅定的前移,冰冷的刀槍絕情的掃除着阻擋的一切——無論是風雨軍的戰士還是己方的戰友。
猶如城堡一般移動的騎兵,很快從敗退的士卒中殺開了一條血路——那些逃命的士兵在意識到生命的威脅之後,不由自主的讓開了騎兵們前進的空間——終於面對面的迎接着氣勢如虹的勝利之師。
沒有廢話,沒有吶喊,因爲獲勝而士氣高昂的勁旅遭遇了置生死於度外、勇往直前的死士,金屬的撞擊聲和弓箭的破孔呼嘯在城外的原野上響起,死亡的伴奏在月夜的冰冷中開始。
措手不及的風雨軍前鋒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但是繼而則有更多的兵馬涌向前方,彷彿巨浪一般力圖吞沒這支不識時務的孤旅。
然而如同一葉孤舟,又彷彿中流的砥石,這支重甲的騎兵人數雖然不多,鬥志卻異常頑強,而且精良的裝備和強大的戰鬥力,以至於他們不僅沒有被巨浪所吞沒,反而讓原本獲勝的風雨軍不得不付出預料之外的代價。
追擊的道路被阻截,突進的良機也在時光的流逝中化爲了烏有,在遠處的燕家軍獲得了喘息的機會,開始重新整頓和收容敗退的士兵,而進攻南門和西門的燕家軍則開始慢慢的挪移過來。
“回城!”
風雨暗自嘆息了一下,果斷的決定見好就收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燕家軍強大的戰鬥力和優秀的素質,居然能夠在此困境之中還力戰不退,挽救了全軍崩潰的命運,同時自然也讓風雨軍因此失去了一戰功成的好機會——風雨明白這也意味着自己和燕南天之間的戰鬥將不得不在更多的流血和死亡中繼續下去。
於是,撤退的號角從城內傳出,同樣訓練有素的大軍開始有條不紊的後撤,猛烈的炮火爲大軍做掩護,更有嚴陣以待的殿後部隊在廝殺中逐漸脫離,避免先行的戰友受到敵人的反衝鋒。
不過,城外的對手似乎也已經精疲力竭,根本就提不起掩殺的興趣,所以這樣縝密的安排並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雙方交戰的隊伍不約而同的在針鋒相對的接觸中逐漸的脫離,在零星戰鬥的脫離中逐漸的遠去。大約兩柱香之後,燕南天的重甲騎兵撤回了後退七、八里重新駐紮的大營,而風雨軍的追兵也安全的返回城內,已經遭到破壞的城門很快被堆砌的石塊和沙袋所取代。
城外的原野恢復了平靜,敵對的陣營相距十多裡,除了滿地的屍體殘骸和刀槍碎旗之外,到處都是死氣沉沉,唯有幾隻禿鷲在半空盤旋,偶爾發出淒厲的叫聲,試探着下去覓食是否安全。
城內也開始了整理和打掃。在火焰的噼啪聲中,慘不忍睹的屍體被一具具的擡走,地上的武器和弓箭也被收拾了起來,維持秩序的官兵開始幫助居民滅火,自發的百姓則幫助軍隊照料傷員。
一切都是那麼的沉寂。
失利的一方正在重新的休整,慘敗和損傷讓他們無精打采、意氣消沉,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勝利的一方也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再加上滿目瘡痍的家園需要修復,親人和財物的損失也讓人們有些悲痛。
這樣的氣氛同樣瀰漫於“聚賢樓”上風雨軍的指揮部。
“這莫非就是利用五行術製造的火焰器?”
一旁觀戰的袁紫煙略略皺着眉,神色凝重的詢問道。事實上,不僅是袁紫煙,無論是武當的無真道長,丐幫的仇緒,還是卓不凡,甚至包括了風雨四周觀戰的軍官,乃至風雨本人,都對於如此意想不到的戰果感到了震驚,完全忘記了歡呼勝利的喜悅,相反卻是沉思和默然。
人類的戰爭恐怕將要改變一種方式!
目睹了這些兵器的巨大威力和強大殺傷力之後,每一個對軍事有一定了解的人得出了共同的結論。雖然這樣的改變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還不至於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風雨軍所展現的大炮和火焰器的威力,卻已經在相當大程度上超越了作爲冷兵器的弓箭刀槍的功效,一旦這樣的兵器進一步得到改良,那麼昔日引以爲豪的武功,將在這些遠程的強大殺傷性兵器中顯得如此脆弱,而這種強大的武器也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在帶來勝利的同時其實也隱伏了未來巨大傷亡的危機。
這對於習慣於傳統的人們來說,多少有些無法接受,而那恐怖的場面,更讓人們感到心有餘悸。
“難怪當年掌握着五行術的天機旅能夠縱橫天下,建立起輝煌的功勳!老朽以前一直以爲這不過是傳說而已,今日見到了風侯的神兵利器,方纔知道事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笑我等坐享祖上遺澤,卻不思進取、墨守成規,白白的丟失瞭如此精深的技藝,在坐井觀天之中妄自尊大,竟讓呼蘭這樣的野蠻賊寇和安宇這樣的化外之民侵我疆域,掠我百姓,棄我社稷,慚愧慚愧!”
卓不凡喃喃自語道,想起了昔日聖龍帝國賢君明主們統率着嫺熟東方武學的聖龍軍團和掌握五行術的天機旅橫掃天下,令四方各國朝拜,是何等的快意和輝煌,如今卻不僅五行術瀕於流失,即便是傳統的東方武學也日漸凋零,反倒讓仗着戰馬馳騁的呼蘭和引進了部分麥堅魔法技藝的安宇如此欺凌,實在是令人不勝唏噓。
“老將軍說得好!昔日我聖龍全民尚武,與子同袍,與子同澤,征服了這大好河山,四方蠻夷,這纔有了那赫赫國威!可惜如今文人當政,一味的用道德仁義、腐朽文章來束縛人心,抵制革新仇視變化,反而將軍民的銳意進取精神,和使用的技藝丟失的乾乾淨淨,以至於如今的沒落。
“我輩中人面對今日之聖龍,唯有奮起直追,再塑昔日之精神,重振當年之國威,令聖龍的威名傳揚於天下,莫讓古人專美於前,方纔上不愧祖先,下可對子孫!”
風雨緊接着卓不凡的話,意氣飛揚的說道。儘管他說這番話最大的目的是轉移了袁紫煙等人對於風雨軍這些新兵器的關注,但也的確是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和一直以來爲之奮鬥的理想,也正是如此執著的心願,才讓風雨絲毫都無心於國內的爭霸,一心想要征服印月爲聖龍開疆拓土,以此來振奮神州民衆的尚武精神,因此如今說來慷慨激昂,情緒激盪,大大打動了包括卓不凡和那些武林江湖人的心,也活躍了剛纔有些消沉的氣氛。
在場的這些人,無論是軍官還是仇緒這樣的江湖豪俠,以及象卓不凡這樣的朝中元老,儘管政見、立場各不相同,但是內心深處那份對於聖龍的深情卻是一樣的,因此一時之間羣情激盪,熱血沸騰,紛紛大聲叫好。
這樣的結果讓風雨有些意外,卻也因此對聖龍的未來感到了信心,當然此時他更高興的是藉此避開了關於“火焰器”的討論。
原來,自從雲濟率領着一批年輕的風雲世家子弟加入之後,又得益於逍遙遺墨的幫助,風雨軍關於五行術的開發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只是這些畢竟不是一日可就的事情,諸如“火焰器”、“烈水槍”等新式的兵器目前還只是試驗階段。就以“火焰器”爲例,雖然威力驚人,但是發射器卻極容易損壞,用久了的話十有八九會發生爆炸,對使用者而言極不安全。所以風雨其實並不準備暴露出來,在上個月的演習中就沒有使用,對外也一直嚴格保密,僅僅是傳出了這些兵器的名稱而已,讓那些諸侯費勁猜測卻一無所獲。
沒想到此次面對燕南天的突襲,風雨軍一時之間處於岌岌可危的困境,不得不把這些武器提前拿到了戰場上,然而無論是從安全的角度,還是從保密的角度都是非常不利的,很有可能會因此引發各路諸侯乃至其他國家爭相開發的局面,也不利於風雨軍日後運用這些兵器產生更大戰果,這是風雨極其不想見到的,即便是因此獲取了巨大勝利,心中還是有些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