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最吃驚的莫過於衆朝臣了,丞相只有一子,卻沒想到丞相能夠這般的想得開,令人虛驚不已。
而彼時,最快得到消息忘憂宮中卻是一片冷意。滿院子的宮婢奴才全都顫顫驚驚的恪守本分,安靜做事,不敢多言。
忘憂宮中,誰不知道公主喜歡曲大人多年?當年爲逃避婚事裝病,後又向先帝一再的撒嬌拒絕婚事,緊接着奪嫡之亂,皇后大婚,皇上又政務繁忙,這一蹉跎下來,便硬是將這位十七公主的婚事給耽擱了下來,也熬成了老姑娘。
如今皇上好不容易想起此事,還願成全公主心意,可誰知丞相不同意,曲大人也不同意,這事情鬧的,實在是有些尷尬了。且不說公主的婚事三番兩次沒成,丟盡顏面,這年齡擺在這兒,即便是公主,也難以再尋一門好的親事。
這不,若是平時,公主聽聞這樣的消息,定是傷心的大哭大鬧,可這次竟然平靜的有些令人難以置信。若是當真發發脾氣也就罷了,大家還能安心些,可像如今這般,神情木然,端坐在房間內悶不說話,才更讓人覺得擔憂。
自昨日聽聞丞相當衆拒絕賜婚後,楚墨婷今日便派人守在大殿外,一有消息便立即告知她。即便早已料到幾分,可真的聽到消息,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故這一坐,便是一日,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失了魂一般。
霍承歡知道她心裡難受,所以特意過來瞧她。看到楚墨婷如今這般樣子,霍承歡心中有些後悔,當初不該介紹他們認識,也不該有意撮合他們二人。否則,公主現在也不會這麼傷心了吧!
只是楚墨婷卻不這麼想。她不後悔遇見曲靖蕭,卻恨霍承歡率先搶走了曲靖蕭的愛,哪怕她明明知道,霍承歡喜歡的並不是曲靖蕭,哪怕她清楚,感情的事素來強求不得。
她手指緊握,幾乎深陷肉裡。她看着霍承歡,見她金縷衣着,嫺雅端莊,眼中一片赤城之心,心下微痛。
這樣的女子,是自己永遠都比不過的。也知道,自己與曲靖蕭再無可能。如此一想,她反而沒有那麼討厭霍承歡了。
“公主,既然你與蕭哥哥無緣,倒還不如想開些,另尋良配。這京中像蕭哥哥一般溫文如玉,品性溫良的世家公子也不少,你又何必爲一人徒添悲傷呢!”
“如今,只怕整個京都的人都在笑我,哪裡還有人願意娶我?”她神色木然,眸中透着哀慼。
“怎會。你是楚國的公主,品性溫順,才貌雙修,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娶你呢!”霍承歡安慰道。
“是嗎?只怕想娶我的,都只是爲了名利權勢而來吧!可惜他們不知道我的母妃是西域細作。若是知曉,只怕會視我爲毒蛇猛獸吧!”她淡淡的道。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霍承歡不語,因爲楚墨婷所說的是事實。當初淑太妃之死,只有幾個知道內幕的人知曉。
楚墨殤並未公開,可見是對這個皇妹留有一席之地的。但若世人知曉此事,只怕公主的身份再如何的高貴美貌,也一定會令人退避三舍吧!
“可你與蕭哥哥……”
“阿歡,你與我性格相投,理應明白阿婷的心意纔對。愛一個人若是能這般輕易的捨棄,我又怎會等這麼久。”
霍承歡不可否置,愛一個人若是能這般輕易捨棄,也許就不叫愛了。如此一想,她反而不知該如何勸慰了。
“你不必擔憂我,只是如今認清了一些事情罷了。”她面色淡然,倒像是真的看開了。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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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想好了,與其留在宮中讓皇兄爲我的事平添煩惱,倒還不如就此離開,這裡已經不屬於我。”
“阿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霍承歡聽她說的悲涼,心中不由感到擔憂。
“我想去凌雲寺帶髮修行。”
“什麼?”霍承歡難以置信。“可你是公主啊!”
“古也有文姬公主出家,這有何奇怪。”
“可我聽說,文姬公主是因爲夫君早逝,心如止水,不理俗事才選擇出家修行。”
“我如今與心如止水又有何區別?”她問。
“可……”
“你不必多說了,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妥當。只要皇兄答應,我便擇日離開皇宮。”她面色堅決,霍承歡見此,心知勸不動她。如今也只能看楚墨殤能否勸說的下了。
回到昭陽宮,霍承歡整個人都沉悶了下來。公主要出家,她無力阻止,蕭哥哥此生不娶,她也無力勸說,而她如今又困頓在這後宮中了無生趣。說起來,竟然沒有一件值得歡喜的事。
“娘娘,小皇子不見了。”夏草急匆匆的跑來道。
“什麼?什麼叫不見了?”她站起身來,不由分說的往外走去。
夏草跟在身後解釋道:“娘娘午後去了公主那裡,奴婢見小皇子甚是無趣,便帶他前去御花園走走。回來後,小皇子又在院內玩了會,說是餓了。奴婢想着左右在昭陽宮內,去拿點心也要不了多久。誰知回來後,便發現小皇子不見了。派人四處尋了許久都沒找到,這才……”
“這麼說來,小皇子是在昭陽宮不見的?可有問過門口的侍衛,看見小皇子出去沒有?”她急問。
“問過了,都說沒有看到。奴婢也猜想小皇子還在院中,只是這昭陽宮這麼大,宮內婢女又少,找起來頗費的時間。”
“那便命外面的宮婢和奴才一起來找。”霍承歡急道。按道理來說,兩歲的孩子,即便亂走,也不該找不到人才是。
“是。奴婢這就前去喚人。”夏草匆匆前去。
秋水見霍承歡十分擔憂的模樣,安慰道:“娘娘,您先不要急,小皇子既然沒有出去,只要人在昭陽宮內,總會找到的。”
霍承歡雖然頷首,但還是不免擔心。午後不見的人,如今都已傍晚,她怎能不急。
“走吧!我們也去找找。”
一時間,整個昭陽宮內頓時熱鬧了起來。幾乎每個角落都站滿了尋找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