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月覺得自己的心生生被斧頭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
一半住着莫小七的靈魂,一半生活這安七月的生命。
一半是前塵回憶,一半是盛開如花的現實。
而夏殤像是前塵回憶裡的黑夜,季流年是盛開如花的白天,他們黑白交替的在安七月的心裡,生生不息,卻又折磨的安七月精神支離破碎,疲軟的無力。
她往前走了兩步,被身後男人忽然亮起來的嗓音生生喚住。
夏殤純淨清涼的笑道:“安七月,我從來沒有說你是,你這麼急於否認,是想肯定着什麼嘛?”
夏殤說話時,跟着人已經走到了安七月的身後。
他的氣息純淨幹洌,像深山裡纖塵不染的晨露,清透的好聞。
安七月蹙起小眉頭,對男人倏然的靠近微微表示不適應。
她保持着垂首的姿勢,感受着近在咫尺遠在沉寂時空裡的氣息。
他越是靠近,她沉睡的記憶越是隱隱不安,有甦醒的跡象。
她指尖用力,沒入掌心的皮肉裡,刺麻的痛讓她恢復冷靜。
她背對着夏殤,道:“沒有,我只是在陳述既定的事實。”
安七月說完,跟着擡腳快速離開,她最先是疾步而走,等轉入拐角確定身後的男人沒有跟來時,情緒徹底失控。
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刻,眼淚肆意橫行,像潺潺不息的流水,靜無止息。
安七月轉入衛生間的方向,關門鎖。
她掩面蹲在馬桶蓋,失聲痛哭。
安七月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忽然被放大的傷感和刻在骨髓裡的痛瞬間被放大,讓她痛到難能自已。
她知道,莫小七的靈魂伴隨着屬於莫小七的記憶,一點點的甦醒。
她每甦醒一分,骨子裡的疼深刻一分。
安七月知道,莫小七愛夏殤入骨化髓,滲透到靈魂深處,不然她不會在看到夏殤寥寥絕望的眼眸時,痛徹心扉。
安七月靜默無聲的平復了好一會兒時,季流年卻遲遲等不到她下來。
他心口蔓延起瑟瑟的痠痛,鳳眸噙着幾分淡淡的蘊怒。
他握着手機的指骨寡白,過了片刻終是沒忍住再次撥通了女人的手機。
安七月聽到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這才如夢初醒。
她從兜裡翻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距離男人一個電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安七月下意識的愣了一下,心底遲疑的發出疑問,已經過去那麼久的時間了麼?
她猶豫了片刻,調整好狀態接通季流年的電話,她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馬下來。”
此時季流年已經乘坐了電梯,他清蕭的嗓音暗啞的低沉,他道:“在十樓,嗯?”
安七月頓了一下,淡淡的哼了一聲,道:“嗯,十樓衛生間。”
季流年擡手按了下樓層,道:“三分鐘內,我到。”
男人不等女人迴應,隨即掛了電話。
時間分分秒秒的他從指間流過,他擡眸看着電梯樓層跳躍的數字,從未覺得時間是那樣的漫長而又寂靜。
寂靜的彷彿只有他一個人經過,連風吹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l/book/41/41110/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