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聲音,一道強大的神念之力刷地一下掃了過來,無視玉鼎山中任何禁制,瞬間覆蓋整個玉鼎山內谷,所有的練氣期弟子無不感到腦海之中嗡嗡作響,那些法力低下的練氣五層以下弟子眼前一黑,紛紛跌倒在地。
玉鼎北峰之上的一衆執事、主事弟子,同時把目光望向了北方天際,流雲飛霧之中,一艘十丈長的漆黑巨舟風馳電掣一般破空而來。
舟頭之上,一名二十六七歲的黑衣男子,身影凌空而起,幾個跳動之間,已然化道一道刺目驚虹,從玉鼎天池上空呼嘯而過,直衝青梅居所在方向而去。
遇真宮中,梅仙兒一下子張大了嘴巴,目光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青陽道人的出現和辣手無情,固然讓他對化天羽的命運提心吊膽,卻又怎抵得過這道聲音所帶來的震撼?多少年來,她都以爲這道聲音的主人早已隕落,只應留存在記憶之中。
而“天邪小兒”這四字,更是讓整個遇真宮中的金丹期弟子心驚,難道說,天邪尊者此刻就在玉鼎山中,似乎也只有如此,青陽道人才會擊殺玄葉後,急匆匆離開!
殷開天眉頭緊皺,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麼,突然,一拍大腿,高聲叫道:“周師叔,那是周師叔的聲音?”
“周師叔?你是說水生師叔,可是,這道神念之力......”
明禮一臉的震驚之色,短短几十年的時間,水生即使再過天賦異稟,也不可能神通突飛猛進到這般地步吧?
青梅居中,天邪尊者臉上的震驚之色同樣不弱於這些玉鼎門弟子。雖說這道聲音陌生之極,話語中的意思卻是再也明顯不過,自從進階大修士後,放眼九州,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出言不遜。
可是這道緊隨而來的神念之力卻又是這般強大。讓人悚然心驚!
難道說,是正陽真人?聲音卻又不像,想要放開神識仔細察探一番是何方神聖,卻被那枚青色長劍逼得手忙腳亂,無法分心。
玄光道人在那名青袍男子催動巨山一次次攻擊之下,已經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聽聞水生的聲音,臉上卻是猛然間露出狂喜之色,猶如吃了靈丹妙藥一般,渾身上下都是力量,被青色山峰越壓越低的金色大印終於靜止了下來,不再繼續往着下方砸落。
飛快地伸手探入腰間儲物袋。取出一張淡金色符篆,拍在了腰間,隨着一片片符文在身周盤旋飛舞,玄光道人體內將要耗盡的法力竟然在緩緩恢復。
聽到水生的聲音,青色長劍同樣變得犀利了幾分,在空中盤旋飛舞,忽而斬向天邪尊者。忽而斬向夜叉鬼,來去如風,逼得二人手忙腳亂,無法對蘇琴和玄光道人另施殺手。
青梅居中的戰局頓時陷入了膠着狀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邪尊者的心中越來越是焦躁。
趁隙放開神識掃過,一艘巨舟正朝着青梅居方向飛速遁來,僅憑這艘巨舟的速度,來者就決非常人,青陽道人一人就拖住了自己和夜叉,若是再來一名和青陽道人實力不相上下的對手。豈不麻煩?
不過,天邪尊者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金剛訣”已經修煉到了第四層頂峰,九州之內,能夠讓其忌憚的。只有龍九霄一人,即使失蹤多年的正陽真人突然返回山門,他也能夠逃掉。
“哼,本尊就不信你這身劍合一之術能撐多久?”
望向又一次呼嘯而來的青色長劍,天邪尊者冷聲說道,手中降魔杖突然間金光迸射,提起十成的力道砸了過去,一堵金色光牆在眼前閃現,杖影如山。
“當”的一聲巨響過後,青色長劍被勢大力沉的降魔杖擊得倒飛出二三十丈之遠,這一次,長劍沒有衝着天邪尊者繼續斬來,反而借勢變了個方向,向着正在和玄光道人激斗的青袍男子斬去。
青袍男子發現長劍近身,想要躲閃已是不及,心中一驚,怒喝一聲,揮動手中銀刀死命擋了過去。
凌厲的劍氣呼嘯而來,長劍突然間迸發出刺目光華,力道驟增,銀刀被長劍一斬兩斷,青袍男子眼前一花,什麼也無法看清,一道道雪亮的刺目劍芒嗤嗤作響,在男子的軀體之上斬出一條條橫七豎八的深深劍創,男子的元嬰還沒來得及逃出體內,就被其中的一道刺目劍芒給斬成了兩片,軀體也被長劍斬爲兩斷
長劍其勢未衰,撇開急欲速戰速決的天邪尊者,向着正在追殺蘇琴的夜叉斬去。
“該死?”
天邪尊者沒想到青陽道人會突然改變攻擊目標,誅殺青袍男子。
後悔已經來不及,怒喝一聲,把手中降魔杖往空中一拋,降魔杖化爲一道刺目金光,自行向長劍追去。
心中終究是氣憤難平,在空中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左顧右盼,落在玄光道人所在的方向,狠狠擊出兩拳,隨後,倒翻一個跟頭,如同猿猴一般跳躍着向夜叉撲去。
若不是左臂重傷,此時此刻,他恨不得一口氣衝着玄光道人擊出十拳來。
水生體內真氣沸騰,遁速已經提到了最快,恨不得自己能夠插上翅膀。
方纔用神識掃過,青梅居中亂成一團,其它人無法分清,玄光道人那熟悉的身影卻是探察的分明,已然落在了下風,只怕晚一刻,玄光道人就會有性命之憂。
尖銳的爆鳴音從玉鼎天池上空響過,一衆練氣期修士擡頭望去,卻只能看到天池上空的濃濃白霧如同被一道利刃斬開一般,多出來了一條三尺來寬的白色通道。
玄光道人拼盡全力躲開了天邪尊者擊出的第一道拳影,卻沒能躲開第二道拳影,“砰”的一聲悶響過後,身軀如同木樁一般倒飛而起,遠遠落在了青陽道人的洞府門口,口中狂噴鮮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這一拳,不但擊潰了他的護體真氣,就連體內的的元嬰都給震暈了過去。
夜叉被閃電貂咬中脖頸,法力大打折扣,被青色長劍一通斬殺,全身傷痕累累,除了逃命,已然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眼看着青色長劍再一次呼嘯着斬來,慌忙拋出三股叉擋了過去,身影則向後飛退。
狂風呼嘯,降魔杖裹着一道水桶般粗細的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空間猛地一窒,長劍的速度不由慢了幾分,被降魔杖砸了個正着。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劍、杖相交,轟的一聲巨響,一團金、青兩色光芒在空中爆開,方圓數十丈之內的天地靈氣向着四周倒卷而起,長劍再也受不了重擊,四分五裂,碎成片片。
降魔杖飛起十幾丈高,依舊是金光燦燦,三尊佛頭一笑、一嗔、一怒,栩栩如生,看起來分毫無損。
一道白光從碎裂的長劍之中激射而出,遠遠落在了三十多丈之外的地面之上,光影閃爍之中,青陽道人現出了身影,面色蒼白,身軀搖晃,腳步虛浮,似乎連站都無法站穩一般。
夜叉高大的身軀被劍杖相交所帶起的氣浪捲起,飛出十幾丈遠,剛剛在空中站穩身形,一塊半尺長的斷劍碎片卻直衝面門而來,避無可避,只得揮動拳頭擋了過去,“噗嗤”一聲,血光迸射,一隻拳頭竟然被削掉了半邊。
天邪尊者從斜刺裡竄了過來,望了望夜叉和青陽道人,又望了望更遠處的蘇琴,嘴角邊浮出一絲邪笑,心神一動,降魔杖從天而降,呼嘯着向青陽道人頭頂上砸去。
“不要!”
蘇琴面色頓變,驚呼失聲,離着青陽道人有四五十丈距離,想要阻止,已是不及,何況,手中也沒有能夠直撼降魔杖的法寶。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從青梅居外傳來,下一刻,水生裹着一團刺目光華已然出現在了青梅居入口處,一步跨出,到了天邪尊者面前十丈,雙拳齊出,一拳擊向天邪尊者,一拳擊向降魔杖。
看到水生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捷,將近百丈的距離只是一步踏來,天邪尊者面色頓變,想也不想地晃動拳頭,全力擊出一拳,迎向水生擊來的拳影。
“喀嚓”一聲骨骼斷裂聲響起,天邪尊者的拳影還沒有飛出丈許,已被擊潰,一枚金燦燦的拳影緊跟着擊在了天邪尊者的拳頭之上,天邪尊者倒飛而起,一隻右臂軟軟地再也擡不起來。
一聲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過後,降魔杖被拳影撞得飛出百丈之高,盤旋飛舞着半天落不下來。
看清水生的容顏,看到這兩拳的威勢,青陽道人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腿腳一軟,歪倒在了地上,口中狂噴鮮血,眼前天旋地轉,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以身馭劍,和兩名法力深於自己的對手周旋,本命飛劍被毀,真元受損,法力枯竭,能夠撐到現在,全仗了水生的那聲怒吼。
別人聽不出來,青陽道人卻是聽得分明,別人不相信水生的神通會突飛猛進到這般強大,青陽道人卻是深信不疑,和水生在青梅居中共處的那段時間裡,早已窺破了水生擁有先天真氣的秘密,也明白了烏木道人傳授水生“坎元功”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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