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樣子像沒事嗎?凌哲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的模樣讓他聯想到她昨晚的哭泣,還有她說最討厭對婚姻不忠的人。串聯所有的事,他心裡有了個大概。只是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他也不認爲莎莎會乖乖解答他的疑問。
“凌哲,洛大哥呢?”爲免讓自己再陷入回憶中,姚莎莎故意岔開話題。“怎麼不見……”
“哲。”他柔聲打斷她。
“嗯,什麼?”她眨眼,一付有聽沒懂的樣子。
“叫我哲。”他好心情的重申。
“叫什麼?”她杏眼圓睜,爲自己聽到的話感到不可思議。“爲什麼叫哲?我跟你又不熟。”
姚莎莎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倚在這個並不熟的人懷裡老半天,未覺有何不妥之處,而是覺得越窩越舒服,是藥的關係嗎?她又昏昏欲睡了。
她揉揉眼,頭無意識地往他溫暖的懷裡鑽。
雖然很高興成爲她的依靠,凌哲輕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對上她那雙似乎快要合上的眼睛。“我喜歡你叫我哲。”他霸道的宣稱。其實在他的心裡,他最想聽到的是另一個稱呼。只是現在似乎太早些,時機還未成熟嘛。
“叫什麼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稱呼嘛。”姚莎莎努力睜開正在親熱的雙眼皮,不滿的咕噥。
“對哦,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那你就叫呀。”
“叫阿哲?不對吧。”她用力搖頭,企圖使混沌的腦袋清醒一點,好裡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你是我大哥的小舅子,我是你姐姐的小姑子,雖然我和洛大哥不是真正的兄妹也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我真的把他當成我大哥哦。所以你跟我算有親戚關係嗎?”
“這算哪門子的親戚關係?”哭笑不得的凌哲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滿意地看到莎莎吃痛的鼓起雙頰,怒視着他。
“好了不起啊!”姚莎莎使勁拔開他的手,表情相當不屑的撇撇嘴。“不是就不是,我纔不稀罕有你這種親戚呢。大哥的眼光真差勁,居然和這種人交朋友。”她小聲咕嘟,有點含糊不清。
耳尖的凌哲聽到了,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他差勁,而且說的人還是他心儀的女孩,那種挫敗與懊惱可想而知令他多難受。
“我哪裡差勁了?”他氣悶不已,手不自覺將她摟得更緊。
“會痛啦。”姚莎莎到此時方發覺自己正窩在那個差勁的人懷裡,她的臉霎時浮現兩朵紅雲,意識到凌哲銳利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臉上,她不甘示弱的猛瞪回去,“放開我啦。”
“可以。你先告訴我,我差勁的地方。”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前他不打算放手。不過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捨得放手,他似乎愛上了擁着她的感覺。
“不分青紅皁白胡亂打人算不算?”姚莎莎大聲指出他的罪證,驕傲的昂起頭,想看看他是如何爲自己辯解。
“那是我不對,我已經向洛彬道歉,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他指着臉上的黑輪,微微苦笑。“這樣還不行嗎?”
“那是他說,又不是我說的。”她故意刁難他。
“你剛纔明明說——算了,那代表原諒的意思。難道你想當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我是不介意啦,難得有人跟我做伴喔。”
“我哪有。”姚莎莎決定裝傻,她得確這樣說過,但是病房裡只有她和他,她不承認凌哲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原來你會耍賴啊!”凌哲面露驚奇的盯着她,頭越垂越低。眼看他的臉就要碰到自己,姚莎莎慌忙伸手擋住他。
“你快放開我啦,不然我告訴洛大哥,說你欺負我喔。”姚莎莎面紅耳赤的低叫,不行了,心兒爲什麼跳得這樣快?
“這樣沒有用的,除非你叫我的名字。”她那個大哥恨不得將他們撮合在一塊,哪在乎他的欺負。
她認輸了,再這樣僵持下去,她恐怕會被他氣得昏過去,到時丟臉的仍是自己。
“阿——哲,滿意吧。”
他搖頭,一副欠揍的表情。“如果能把那個阿字去掉,就十全十美了。”
十全十美?他真敢講,這世上哪來的十全十美!
姚莎莎睜大眼睛,繃緊的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臉上的堅決使她明白,要想得回自由就必須叫他。好吧,小女子能屈能伸,叫就叫。風水輪流轉,沒準哪天他落到她手上,哼,她不把他弄得呼天搶地大喊救命,她姚莎莎改跟他姓。
“哲。”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幾不可聞。
“你在說話嗎?”凌哲作狀地掏掏耳朵,故作驚奇。
“哲……”這次音量是加大了,但含糊不清。
“你叫我嗎?可否再叫一次,我聽不清楚耶。”
姚莎莎一張小臉紅通通的,不是因爲不好意思,是被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氣的。這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聽不到是吧?不夠大聲是吧?姚莎莎突然扯下他的耳朵,放聲大吼。
“哲——”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凌哲還是被她嚇了一大跳,他撫着嗡嗡作響的耳朵,咧嘴大笑。
姚莎莎目瞪口呆,只覺笑不可抑的凌哲瘋了。叫他一聲而已,值得這麼高興嗎?
“莎莎,你的手好冰,你冷嗎?”凌哲依言放開她,卻在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時發出驚呼聲,他迅速把莎莎的手合在掌中,輕輕摩挲試圖令它們溫暖起來。
“沒關係。”姚莎莎覺得十分尷尬,她努力想抽回手,可惜他捉得太緊了。
“什麼叫沒關係?”凌哲扶着她躺回牀上並細心爲她蓋好被子,伸手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奇怪,沒發燒啊!莎莎,你有哪兒不舒服嗎?”
姚莎莎是那種可以坦然面對別人的惡言相向並狠狠給予反擊,但對於別人出自真心的關懷,她就沒轍的人。所以當凌哲憂心重重地摸着她的額頭問她是否不舒服時,她決定原諒他剛纔的所作所爲。畢竟他是她大哥未來的小舅子啊。
“你不用擔心,我真的、真的很好。”她高聲強調,只差沒舉起手來發誓了。
“哪裡好了?”備感心疼的凌哲盯着好她額頭上那塊紗布,打上石膏的手臂,還有被子下撞傷的膝頭。
“我真看不出你哪裡好……”他自責不已,恨不得此刻躺在病牀上的人是自己。
隨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姚莎莎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和那個“好”字扯不着邊,說是“狼狽”可能更貼切些。可事已至此,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吧。
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她喜歡笑對身邊一切人和事,她喜歡用笑來表達她的高興,更習慣用笑來掩飾心底的悲傷。這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養成呢?姚莎莎知道,只是她不願再想起有關過去的一切。回想過去她想到的只有悲傷和眼淚,快樂在回憶裡面竟找不着絲毫痕跡。
不想讓自己陷入悲傷裡,她漾開一抹在鏡子前面練了不下千百次的微笑。“你別擔心了,我的手腳一到冬天就特別冰。”
“真的?”
呼,她深深嘆息。他怎麼那麼煩,跟愛嘮叨的母親絕對有得拼。
啊?啊——母親?姚莎莎只覺頭皮陣陣發麻,懸放在胸膛的心臟正努力向一分鐘一百二十下的速度邁進。嗚嗚……她死定了,她一定會被母親罵死的。迅速推開凌哲,她手腳並用,妄想爬下牀。
“莎莎,你怎麼了?”她的慌亂使他不禁跟着緊張起來。他摟住她,妄圖使她冷靜下來。
“糟了,我……”看着窗外燦爛的朝陽,她心中哀嘆不下百遍。欺騙母親已經太大不對,現在又徹夜不歸,想說謊都不行了,看看包得像木乃伊的手,她幾乎可以預見母親的面色會如何精彩。
現在該怎麼辦啊?
“是因爲你母親嗎?你別擔心,洛彬已經通知她了。她稍後會過來。”
她當然得擔心,因爲她怕被罵死。嗚,她要如何向母親大人解釋受傷住院的事情?若母親知道她爲了逃避相親竟然想出假扮拍拖來欺騙她,噢,這個月她的耳根別想清靜了。
但事已至始,說什麼都沒用了。她只能把希望寄予在坦白從寬這四個字上,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凌……”有氣無力的聲音。
“哲。”他大聲糾正。
噢,姚莎莎哪有心情跟他計較這些。
“哲——”她故意把聲音拉得好長好長。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遺憾的是那個刺眼黑輪又讓她笑個不停。
“你別笑了,莎莎。告訴我,你想到什麼?”他低聲哀求着。
“汪汪。”她好心爲他釋疑。不能笑了,臉上擦傷的地方已在隱隱作痛。
覺察她的表情變化,凌哲忘了被取笑成“汪汪”的帳,一顆心全懸在她額頭傷口上。“莎莎,很痛嗎?對不起,都是……”
“你不要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了。”她伸手矇住他的嘴巴,一臉認真。“對不起說多了就變得沒意義,說到底這這件事我自己也有責任,所以你不用太過介懷。倒是你姐姐,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