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小莎醒來,你猜她會怎樣?”怡平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瞄了一眼那雙紅腫的眼睛,心止不住的陣陣抽痛,看來等會兒要拿些冰塊幫她敷一下了。但是怡平的問題是否有點過於白癡了?都說喝醉酒,還能怎樣?“當然是很不好受。”
“沒錯。但是根據我之前的經驗,小莎一定會將今晚發生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所以……”她故意賣關子。
“怎麼樣?”凌哲沒好氣地問道,對於莎莎這位愛搞怪的好友,他有時真的感到很無力。
“你就說她的一切症狀:頭痛、眼腫、喉嚨沙啞都是喝醉酒後的後遺症好了。”想當年她老爸是這樣跟小莎說的,從沒喝醉過的小莎對她父親的信口開河倒是毫不懷疑,只是發誓再也不碰那難喝死了的啤酒。
“哈哈哈……酒醉後遺症嗎?我知道了。”笑到差點岔氣的凌哲在其他人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把莎莎抱進自己房間裡,他打算今晚將她留在自己房裡睡。
“喂,阿哲,你怎麼把小莎抱到你房間來了。”在自己房間找不到人的凌雅兒驚訝地瞪着坐在牀邊望着莎莎發呆的弟弟。
“姐,”凌哲沒有回頭,目光仍舊膠着那張他百看不厭的嬌顏上,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恐懼。“我從沒有如此深愛過一個人,真的,莎莎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我知道。”光從他剛纔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吧。凌雅兒動容地按住弟弟的肩膀,無言中給予他面對一切的勇氣。
“在不知道莎莎真正想法之前,我還可以信心十足……大聲地說我絕對能夠給她幸福,但是,”伸手捉住她露在外面的小手,他抓得如此緊,彷彿,下一刻她就會消失無蹤。“經過今晚,我發覺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她了,如果某天她真的消失不見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隨她而去吧。”
“阿哲!”凌雅兒驚呼一聲,然後重重地在唯一的弟弟頭上狠敲了一記,“你說什麼傻話,先管好你自己吧。有我們這麼多人看住她,小莎纔不會消失不見呢。現在爸媽和洛伯母他們在研究小莎的事,你別在這兒胡思亂想,淨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快跟我來吧。”她不由分說地拖着凌哲走出房間,到客廳去和大家研究對策。
“阿哲,你是烏龜啊,怎麼慢吞吞的。”凌父急躁地拉着他坐到自己身邊。“快說說你剛纔聽到的最新消息吧。”
“老爸,”凌哲一挑眉,表情很是訝異。“你怎麼知道我聽到什麼特別的消息了。”
“不單知道,還知道是關於小莎的。”洛彬放下手裡的茶杯,說得不容置疑。
“阿哲,你就別賣關子,說吧。”洛伯母睜大眼睛瞪他,臉上的表情大有你再不說休怪我不客氣的意思。
“好,”凌哲點頭。“但之前我想說一件事。”
“什麼事?”凌雅兒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皺起好看的秀眉。
“莎莎明天醒過來太有可能將今晚的事情忘記得一乾二淨,所以如果她醒了,我們就跟她說……”雖然知道她已經睡得不醒人事,但是凌哲還是壓低聲音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嗯,這個方法不錯。”會意過來的洛彬大聲叫好。
“但是這樣子騙小莎好嗎?”洛母不禁猶豫了,事關她乾女兒一生的清譽啊。
“唉,那有什麼關係啊,反正我家阿哲早就放話——此生非小莎不娶了。”凌母拉着她的手,連忙叫她寬心。
“話雖如此,小子,你可不能趁機亂來啊。”洛父儼如一派慈父的架勢。“如果你弄哭了我家小莎,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你放心好了,伯父,他呀,纔不捨得呢。”知他甚深的凌雅兒忍不住取笑他,如果小莎有什麼事情,第一個找人拼命的絕對是她家小弟。
“對啊,親家公,這個你絕對可以放心。我家阿哲的人品我敢拍胸膛打包票。如果他做了對不起小莎的事情,不用你動手,我會親自動手修理他。”凌父說得信心十足,他知道兒子絕對不會做出什麼令家裡蒙羞的事。
“莎莎是個重承諾的人,如果我們這樣說,或許可以阻止她亂做傻事。”凌哲終於說出心中的恐懼,“我怕失去她。”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風險。
“好了,這事就這樣決定吧。阿哲,小莎今晚就睡在你房間裡吧。”凌父笑着拍向兒子的肩膀,笑容裡帶有那麼一點點警告的意味。“不過記得……只是單純的睡覺啊。”
“老爸!”凌哲的娃娃臉倏地漲紅,氣惱地瞪着自己的父親。“你……唉……”剛纔不知誰在拍胸膛打包票呢,怎麼一下子又轉了口風啊。
“說說你們研究的結論吧。”凌哲喝了口茶,看了衆人一眼。
“咳,”洛母輕咳着,點點頭說:“都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個不配做人家奶奶的人吧。”
衆人一起點頭表示贊同。
“阿哲,你有辦法可以找到小莎的奶奶嗎?”看好友的神色,洛彬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哼,那用去找啊!”凌哲冷笑一聲。“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
“什麼?!”好整齊劃一的驚呼聲。
“不用叫了。”不堪受虐的凌哲揉了揉嗡嗡作響的耳朵,“如果想去見她的人請明天中午到醫院裡集合就可以了。”
“什麼——”異口同聲的衆人又是一聲尖叫。
“別叫好不好。”有點受不了的凌哲跳起來,妄想遠離那幾把能震聾耳朵的魔音。“不用叫了,省回一口氣來對付那個老太婆吧。她現在病入膏肓地躺在我們醫院病牀上,據說還口口聲聲想見莎莎呢。”
“她見小莎做什麼?嫌害得她不夠慘是嗎?”洛母充分發揮人類的母性。
“這個怡平也不知道,但是蓉姨今天瞞着莎莎偷偷去見她了。”凌哲撇撇嘴,他倒想天快點亮,明天快點降臨,好讓他能認識一下那個真正該死的人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哎喲,她還有臉想見小莎啊。”凌母一臉的不屑,“說到底發生這樣的事情小莎也不想吧。她倒好,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小莎身上,也不想想事情演變成這樣,難道她兒子自己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
“媽,你不知道這世上就有一種人,只看見別人的過錯卻對自己的過失視而不見嗎?”想來姚家那個老太婆就是最佳代言人了,凌雅兒說得咬牙切齒,好不氣憤。
“怪不得阿哲叫我去買一串爆竹呢,”一臉恍然大悟的凌父望着專門搞怪的兒子,有點哭笑不得。“阿哲,你打算提早慶祝人家早日升天啊。”
“哼,別笑死人了!”洛彬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她那種人也配上天堂啊。居然還有臉說我家小莎呢,其實最該下地獄的人是她自己纔對吧,養而不教,還好意思把全部過錯推到無辜的小莎身上,這種話也只有她這種不要臉的人才說得出口吧。”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有什麼話留着明天說給她聽吧。”洛父舉高雙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唉,老太婆啊,今天我們先回家吧,明天再過來好了。”他也想去見識一下,那個令他家小莎傷心欲絕的人到底有多可惡。
“如果你們不嫌我做菜難吃的話,就早上過來吧。”凌母拉住踏出家門的親家母,笑意盈盈地提議。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洛母猶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瞥見他正跟雅兒的父親相約挑個適當的時間再來好好切磋一下棋藝。
“你不要怕麻煩,”凌母一臉的瞭然。“說真的,我還未正式多謝你呢。”
“什麼?”洛母莫明其妙地望着她,似乎不懂她在說什麼。
“真的,”她再握了握洛母的手,笑容裡面滿是欣慰。“我很感謝你接受了我家那丫頭。”
洛母驚詫地看了她好一會,然後笑着搖搖頭,“不用謝我。多謝醉倒在屋裡頭的那個吧。是她使我明白,幸福……不是必然的。”尤其經過今晚之後,她的體會更深了。“我家那老頭子啊,他最喜歡白粥油條當早餐了。”
“不是吧,他的愛好跟我家那位一樣呀。”凌母錯愕地瞪大眼睛看着同樣一臉詫異的洛母,在別人驚奇的目光中不約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