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都說什麼普度衆生,仁愛萬物。不過是笑話。生死事小,失節事大。萬事萬物,哪怕只是螻蟻蜉蝣,也有自己的尊嚴。近些年來,學什麼儒教將萬物分個三六九等,我最看不慣這個了。想當年大鵬金翅雕,青獅白象金毛吼,哪個不是叱吒風雲的一代梟雄,現在呢,被人坐在屁股底下受盡羞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飛天,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們詭風殿一貫秉承着萬物齊一、等量一體的原則,來我門下,咱們活出個樣子來給他們看!”
飛天顯然被我一番慷慨陳詞給感動了,飛到我面前:“真的?”我朝桃子鶴子努努嘴:“吶,不信問他們。”桃子鶴子點頭很積極。
桃子:“誠邀飛天妹妹加入詭風門下。”白鶴:“怎麼樣?考慮好了沒?”飛天鄭重的點頭:“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詭風門人了。師尊。”
在敦煌玩了幾天,這得益於風信子的玩心。飛天不愧是在敦煌呆了一千年的人,實在算是專業導遊了。
風信子也就只會玩,倒是竹子,問這問那,十分謙虛好學。我覺得,過不了多久,竹子會是我們中最博學的。
桃子鶴子純屬湊熱鬧,到他們這個境界,已經沒什麼可以吸引他們的了。
在敦煌出來,飛天說,沙漠裡有一個紫柳妖和她關係不錯。於是我決定去沙漠。
但是其餘人並不太同意。問及原因,桃子發言了:“師尊啊,雖然我們已經得道成仙,但是我們還是沒有脫離本體。白鶴還好,我們幾個可是植物。沙漠是我們的噩夢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對不起啊,我忘了這回事了。那怎麼辦?”白鶴:“不如師尊自己和飛天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們。”我思忖過後同意了。
隨飛天進入沙漠,連我也覺得很熱,我覺得他們肯定受不了,還有些同情他們。
但是,當我看見紫柳的時候,同情頓時消失,只覺得是我們太嬌生慣養了。
紫柳,很詩意的名字,任誰也不會想到她與胡楊一樣堅守在大漠之中。
飛天在路上就跟我說,紫柳命苦,一生受過許多苦難,最後心灰意冷,孤身紮根大漠。
誰想又結實了胡楊,兩人互爲知音。可惜胡楊未過天劫,命喪荒漠,紫柳就又成了一個人。
紫柳本來自江南,我以爲她會是一個婉約的女子,卻忘了,苦難與寂寞總會使人變得滄桑。
曾經如何並不代表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總而言之,紫柳經過無數的苦難和寂寞,早已經看透一切,遺世獨立,比我和陸壓這樣的上古之神還要有仙範兒。
這樣的人,我詭風殿只怕沒有資格收留她。於是,我選擇和她做朋友。
她的生命不過我的十分之一,卻比我經歷的多的多。
世上有兩種人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仙,一種生來自在無憂,一種看盡浮華淡看一切。我和陸壓屬於前者,紫柳則是後者之中的佼佼者。
那些追求爲神的仙,終是敵不過浮世各種慾望,最後甘心墮落。
謫仙,謫仙,看似我被天界貶謫,實爲那些神仙被自己的心貶謫了。
我常常會痛心,爲何他們寧可放棄自己的本心,也要追求一些無用的東西。
很久之前,我看老君就像今日看紫柳,可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老君去了天界。紫柳,應該不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