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
即墨聽着脖子上細微的咔噠聲,Cecilia的臉近在眼前。
“Hua,接着的密碼呢?”
Hua捏着紙,上面記着Cecilia剛纔記下的全部信號:
“左左右上下里外。”
聽上去很鬼畜,但這確實是這抑制鎖的密碼。
而且也不是即墨曾經認知中的字母或者數字。那是一塊可以上下左右裡外撥動的小搖桿,連接着量子通訊,通過不同的動態方式傳遞量子信號,得到反饋後進行開鎖。
“啊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密碼了,還好不長,聽說最鬼畜的能撥上半小時。”
這麼說着,即墨聽見了抑制鎖的一聲滴鳴,在他的體內就像是開閘的轟響,還有崩壞能終於可以自由流淌的歡呼。
不,應該說是“閘門”擡高了些許,但是絕不是泄洪般的粗放。
可僅僅只是這樣,即墨也依然感受到了暢意。
“Mei只給了三層的密碼,是30%的抑制強度,感覺怎麼樣?”
“很好!”
即墨覺得現在自己就能和騎士級的崩壞獸單挑!就連聲音也昂了起來。
“好,那麼說一下Mei的信息吧。”
拿過了紙,Cecilia辨認着接下來的密碼,看了一陣,閉了閉眼睛,思索了一下:
“因爲崩壞能的影響,城衛軍還不能立刻進入,而特殊部隊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出發,在這期間,我們需要找到武器,並且確認原來防線指揮所的情況,在前往南部商貿大樓和特殊部隊會合。所有人必須得集中,尤其是即墨。”
“啊?”
即墨還有些沉醉在被解封了70%的“力量”中,似乎還打算再好好感受用理智操控它的感覺,可惜,這樣的沉迷被Cecilia喚醒了。
“你的抑制鎖是Mei她們能夠確認我們位置的唯一信號源,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和不掉隊,這次絕不像以往一樣可以分佈很遠,我們能與外界聯繫的方式就只有你那抑制鎖的定位信號,明白嗎?”
換個詞,就是生死攸關。
“瞭解。”
在這個被崩壞能浸染的都市,位置信號可能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就出發吧,阿墨,‘Archer’還需要用嗎?”
即墨搖了搖頭,並且很自然地把它遞給了Cecilia,她們現在能用的武器就只有兩挺槍,還有少量的子彈,必須得有最合理的分配。
“好,Terisa,跟緊我,出發!”
不過在離開之前,即墨將僵死的老兵放了下來,和他的孩子平放在了一起。
“等我回來,老爺子。”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還行了個軍禮。
…………………………
“好了,Himeko,別看了。”
Ryuba關上了反覆播放的錄像,Himeko已經在那倒人胃口的錄像前坐了整整半個小時。
“Ryuba,我真的不能參與到這次行動中嗎?”
Himeko的嗓子有些啞,爲了這件事,她坐了多久,就和Ryuba吵了多久。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不會批准的。”Ryuba披上抵抗裝置,最後檢查了一次所有的武器,依舊拒絕了她:
“你被死士偷襲的那一刀已經讓你感染了少量的崩壞能,那樣高的崩壞能濃度,我不可能讓你進去,誰也不能保證像我們這樣戴好抗崩壞裝置的人能不能抗住,更不用說現在的你了。”
Himeko聽懂了,現在的自己貿然加入整個作戰只會從未累贅,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狼狽。
可是——
“我不放心她們啊……”
好像呻吟,好像在求饒。
Ryuba愣了一下,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緊張的,焦急的Himeko。
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會把她們帶回來的,
“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的。”
“把你這副樣子收起來吧,這不是Himeko應該有的樣子。”
收起手,Ryuba離開了帳篷,外面站着的是那個換回喪服的Rita。Rita輕輕向着他鞠躬:
“謝謝您能阻止Himeko大人。”
“不必,我是指揮者,要避免所有不必要的犧牲和不應該有的拖累。”
聽起來有些無情,但Ryuba依舊讓開了門:
“你去陪陪她吧。”
“不了,Himeko大人應該更需要安靜吧。”
“那就去保護她吧,她現在需要同伴。”
Ryuba留下了Rita,大步向着前線踏去,沒有回頭。
白髮的青年跟上來,持着槍,年輕和中年的背影行在一道。
“老師,現在出發嗎?”
“對,幹掉目標,把人都接回來。”
Ryuba扣上頭盔,忽然問道:
“我又跟你說過你多了個師妹嗎?”
“啊,聽說了,第五隊的Hua,您教她拳法,教我槍鬥術。”
“對,她是個武術天才,今天就也算是一次考覈吧,讓我看看你們實力如何了。”
“是!”
…………………………
“接着。”
守衛的死士和崩壞獸都被即墨輕鬆滅殺,在“帷幕”下發生的一切對於第五隊的人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但就是在這“短短”瞬間,足可以淹沒一隻50人正規軍的死士羣就這樣被抹成了崩壞能碎片。
打開了武器庫,一件件武器被拿了出來,即墨當即便取下了一柄制式長槍扔給了Cecilia。
“只有在看到的時候才覺得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這就是——Mei博士說的‘時空斷裂’?”
Cecilia接住了這柄長槍,揮了揮,雖然有些不順手,但也能將就。
“應該是吧,對於我來說只是‘它們’的速度變慢了而已。”
其實,就連即墨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樣的技能居然會被Mei博士起這樣一個名字,當看到這個名字時,即墨總有着耳邊聽見“叮”一聲,然後發動閃避技能的錯覺。
據Mei的研究,應該是通過崩壞能影響了“時空”,雖然即墨更願意相信是崩壞能加速了他的運動速度,不過他的思路並沒有被Mei苟同,Mei是一個堅定的“時間”支持者,她相信“時間”也同樣是宇宙的基本概念之一,就像“質量”,“能量”一樣。
綁上戰術反曲刀,披上防護服,而另外三個人則去磁消室,將身上沾染的崩壞能簡單磁化洗去,她們不是即墨,崩壞能會使得她們存在“死士化”甚至“崩壞獸化”的危險。
時間很短,每個人都異常抓緊時間,短短二十分鐘,便已經全副武裝。
“有一點很奇怪。”
Cecilia忽然的話引起了注意,三道視線都轉在了她身上,不過整理的手依然不停:
“根據Mei的消息和外面死士的數量,光是這兒的崩壞能就足以讓人類轉變爲死士,但我們剛纔在檢測崩壞能時發現濃度遠低於感染值,相當‘乾淨’。而且在來的時候,我們幾乎沒有不適,可一旦接近指揮所方圓2公里內,就有着劇烈的噁心感。很奇怪。就像是崩壞能全部聚在了中心區一樣。”
“難道是崩壞能因爲空氣流動之類的影響嗎?”
Hua有些天真的問題被Cecilia否定了。即墨皺着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崩壞能的聚攏,是爲了孕育什麼呢?就像是——一個母體爲了孕育瘋狂聚集能量那樣?”
這是個過於驚悚的推論,每個人聽到了都汗毛倒豎。
“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爲——”即墨回想着一路看到的死士:“一路過來,所有的死士和崩壞獸都是在有序的巡邏着,既不像獵殺人類那一般搜尋,更不是一般狀況下的漫無目的。”
“就像在——守衛!”
Cecilia的聲音有些顫,她也開始認同了這個想法:
“那麼——如果的確是這樣的話,那麼——”
擡起眼,都是四雙帶着驚恐的眼睛。
究竟是什麼,需要如此巨量的崩壞能?!
“走吧!不宜久留!必須立刻和部隊會合!”
敲定方案,一行人更加急促地離開,就像逃竄一般。
而離開時,即墨轉過頭,望着西方那處在中心區的指揮所,他覺得,在那聚集的中心,藏着他一直以來問題的答案。
他忘了什麼?
那裡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