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可惡!”
啪!
“可惡可惡可惡!”
啪!
再一次的,清脆的響聲炸在瓦爾特的臉頰上,他翻了出去,摔倒在了血池中。
是的,血池。
逆熵士兵的鮮血塗滿了他那件可笑的斗篷,可瓦爾特的憤怒並不是在於這些炮灰的死亡,畢竟將他們塗得滿地都是的直接兇手就是瓦爾特自己。
他所憤怒的真正重點在於高高重起的左臉,那個少年手上開玩笑一樣的拖鞋。
說出來簡直魔幻,他可是偉大的瓦爾特大人!第一律者!居然被一隻蟲子如此戲弄!
開什麼玩笑啊!
“混蛋混蛋混蛋!”
他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終於從一連串拖鞋耳光中回過神來,這一次,數十枚黑紅的“污濁”點染在他身周的每一處要害前。
“區區蟲子,給瓦爾特大人乖乖去死啊!!!”
直到現在,瓦爾特還固執地將這個扇了他十幾下拖鞋耳光的少年認作“蟲子”。
這是價值觀的問題,這個憨憨從誕生開始就一直將人類視作“低等生物”,儘管他本人就是從“低等生物”的培養罐裡拎出來的,但並不影響他犯二。
而可可利亞巴不得這傢伙犯二,這種幾乎快成人格缺陷的中二病反而能讓她更好地控制他。
不過這種病態的人格也會讓他面臨危機,特別是在一個足夠強大的對手面前。
“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啊!!!”
嘴上噴着瘋狂的話語,面色也如同狂犬般猙獰,但實際上瓦爾特的攻擊手段依舊是將這團扭曲了重力的黑紅污濁像是投擲物一樣丟出去而已。
儘管這些污濁的飛行速度和手槍子彈的出膛速度大致相同,對付一般或者是缺乏經驗的女武神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
啪!
又是一聲凌空抽響,拖鞋揮動,將這些可以拖垮一間六層小樓的扭曲重力拍散在空氣中,就和拍蒼蠅一樣。
“怎麼可能!不過就是一個蟲子啊!!!”
瓦爾特的嘶嚎像是囂叫的噪蟬,他氣勢洶洶地張開五指,額角綻起了青筋,甚至還能看到細汗劃過紅腫的左臉,可這一系列的表情動作所產生的卻又是相同的攻擊方式。
實際上,瓦爾特的重力掌控可以開發出更多更復雜,威力也更強的招式,而不是像是幼稚的小鬼扔水球一樣肆意浪費着自己的力量。
但這也是“這個瓦爾特”的缺陷人格導致的,對於人類的蔑視讓他根本不會有任何認真的態度,還有這份力量,哪怕是最浪費最低級的“重力扭曲投擲”也能夠讓他在大部分人類戰力面前無雙割草。
這就決定了這個孩子雖然坐擁着力量的寶藏,但下限極低,也根本無法進步。
嘭!
又一次,這塊黑紅的污濁消失在了拖鞋的抽擊下,不過因爲這一擊確實是瓦爾特的全力,那隻十五塊錢的塑膠涼拖終於解體在了空氣中。
在重力的扭曲下,完全沒有任何殘留,就和那些血肉模糊的逆熵炮灰一樣,完完全全地成爲了零件。
“哈哈!看吧!這就是對抗瓦爾特大人的下場!”
成功打碎了一隻拖鞋以後,瓦爾特便張狂了起來,指着那散在空氣中的原價十五塊錢的塑膠粒子,彷彿打倒了什麼宿敵一般:
“很快,你的下場也會和它一樣!”
而站在的那裡的少年眼神忽然虛了下去,就像是有什麼被無情的現實所擊碎,然後默默地彎下腰,把另一隻拖鞋給脫了下來。
一雙腳踩在零零散散的血跡上,血紅之上,月光之下,將那十玉凝流的腳趾托出了一種致命的威脅。
這雙腳慢慢地分開,血泊也蕩起了漣漪,將空氣重新鋪上了一層腥氣。
他的膝蓋壓了下去,腰也逐漸弓起,肩膀稍稍擡起,整個人像是捕食前的獵豹。
“喂!你這是要跪下來投——”
囂張的話語直接破滅在了半途,接下來,瓦爾特的褲襠溼了。
因爲這個時候,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雙眼睛。
漆黑的,彷彿深淵,有無數冤魂在此哀嚎。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這一刻,不可一世的瓦爾特大人軟了,直接跌在了地上,張着嘴,卻什麼都喊不出來,一條肉舌甚至退到了喉頭,塞住了呼吸,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淚腺裡飆出來,失禁讓他整個人從高高在上變成了臭不可聞。
“啊……啊……”
他唯一能發出來的求救就是這沙啞的顫音。
“你,準備好懺悔了。”
這是即墨向着那個蟑螂一樣的玩意兒說的第一句話。
也是最後一句。
轟!
血花飛揚,大地又一次綻出了裂紋,玉月之下,一片血紅!
而在瓦爾特的眼中,只來得及記下一個拖鞋的虛影。
噗!!!
像是夏天海灘常有的活動,少女們捶打西瓜的悶響。
“臥槽!”
剩下還在遠處記錄戰鬥的逆熵士兵罵了一聲,跳起了就跑。
“撤離!立刻撤離!將情報帶出去!立刻稟告——”
這個隊長還沒有說完,又是一聲西瓜爆響結束了她全部的話語。
即墨踩在血紅的屋頂上,轉頭看向這些入侵者。
“自裁還是我動手?”
“撤!”
完全沒有絲毫猶豫,在這片區域最後的三人立刻分散逃離。
兩人都是誘餌,只要有一人逃脫,不!只要傳遞出情報就行了!
“3號4號!報告情況!”
小隊中編號爲2的戰士立刻架起通訊,1號作爲隊長已經均勻地塗在屋頂上,現在是他代職。
在回答聲音響起前,就是一聲破裂的悶響。
該死!
在慶幸與憤怒的交界中,2號急忙接通了可可利亞的通訊。
一秒。
兩秒。
“噗!”
又是這彷彿噩夢般的悶響,2號甚至能感覺到喉嚨的翻滾,他知道只剩下他一個了。
快點接!快點接啊!
“這裡是可可利亞,報告情況。”
“可可利亞大人!請立刻撤離!我們遭遇了怪物!瓦爾特大人已經——”
噗!
最後一個。
即墨掃了眼掛在腳上的屍體,從他耳朵裡取下了通訊器,舉到耳前,卻只聽到一個女人急切的質問。
他沒有回答,把腳上的玩意兒甩了下去,然後捏碎了手裡的通訊器。
低下頭,看着自己被潑成血紅的汗背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又要自己洗衣服了。
不過他還是轉過了身,向着那個大坑折了回去。
要把華她們搬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畢竟那裡有一灘瓦爾特醬,華要是醒了恐怕會被嚇到,而且也不太好解釋。
看了看光禿禿血淋淋的腳丫子,即墨決定還要抓緊時間洗個澡。
不過,她沒受傷是最好的。
突然,他面色苦了苦,吐出了一口紫黑色的血沫。
看着掌中這灘顏色,即墨嘆了口氣,從褲兜裡摸出了一隻盒子,摸了根針管,找了個針眼將其中危險的粉紫色液體送進了身體。
他顫了顫,身上亮起了紫黑色的紋路,很快又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