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大門開了一次又一次，醫生和護士換了好幾撥，可蘇羿南卻一次都沒有出來過……
四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全家人都精神緊張的站在了手術室門口，似是等着宣判一樣。
蘇羿南從手術室走出來，看上去有些疲憊，他脫了手套，摘下了口罩，在看到江孜姍手指上的紗布已經形同虛設的時候，他皺了一下眉心。
“怎麼樣？”江孜姍上前追問，其他家人也很着急，卻因爲主刀醫生是蘇羿南都沒有先開口詢問。
蘇羿南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表情代表什麼？他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後鎮定而專業的說道，“病人最多還有一星期的時間，家人還是做好後續的準備。”
剛纔攥在他袖子上的手瞬間滑落，江孜姍難以接受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搖着頭，“蘇羿南，別這樣，不是這樣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蘇羿南瞥見他手術服衣袖上的紅色血跡，她的手還在流血，他多想往前一步，就差一步的距離，他就可以將她擁在懷裡，安慰她，告訴她別怕。
可他……終是跨不出這一步，一步之遙，千里之隔。
“我是醫生。”所以不是玩笑。
“什麼美國回來的教授，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同意你來主刀爺爺的手術，小姍，沒關係的，我們換一家醫院，爺爺會沒事的。”江爸爸明知道不是這樣，他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兒，所有寧願用欺騙來給她希望。
有時，善意的謊言更殘忍。
“對，小姍，爺爺會沒事的，他不是還答應你今年聖誕節扮聖誕老人實現你最大的那個願望的嗎？”姑姑也上前來安慰失控的江孜姍。
媽媽看着自己的女兒一直在摳食指，已經六年了，她沒有如此自虐過自己，“寶貝，相信爺爺，他會度過這一關的。”
“她不是三歲的孩子，何必自欺欺人，現在面對總比到時候突然失去來的好。”蘇羿南沒有感情的對在場的人說。
“你……”江爸爸恨意的瞪着蘇羿南，但卻無話可說，畢竟蘇羿南說的也是事實。
有些事情，她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現在試着接受，總比到時候突然失去而無法接受好。
“進去看看吧。”蘇羿南輕聲的對江孜姍說，兩人之間還是一步之遙的距離，江孜姍卻沒有勇氣擡頭看他，他的嗓音不高也不低，聽起來甚至是有溫柔的，她害怕擡眸看到的是一灘淡漠。
江孜姍輕搖着頭，她還無法接受，所以她不要去做最後的告別，沒有告別，爺爺就不會離開，她固執的讓自己這麼想着。
其他進去後，手術室外就還剩下江孜姍和蘇羿南兩人，他凝望着無助害怕的她，她將縮在排椅的一角，抱緊自己，安慰着自己。
他的理智還有沒有戰勝那顆心，他走向她，蹲在了她的面前，捧起她埋在雙臂之中的小臉，認真的凝視着她。
江孜姍，小姍，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想哭，就哭出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