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姍……江孜姍……”雲景一邊幫她止血一邊掐她人中,努力讓她保持清醒。
雲景抱着已經半昏迷的江孜姍往緊急救護室跑,江孜姍手裡還緊緊的握着剛纔他給她那張見證真相的化驗單。
“江孜姍,不準昏迷,不準睡過去,能聽到我說話嗎?”鼻腔的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雲景驚慌而惶恐的處理着,身爲醫生,見光了血流不止,可當躺在他面前的是江孜姍時,他竟然會害怕,還無措,很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江孜姍在模糊朦朧的視線是大概能辨認出正在手忙腳亂幫她救護的雲景,“雲醫生……”
“在,我在,江孜姍,你不要怕,會沒事的,會好好的。”聽到江孜姍的聲音,身爲醫生的他似乎見到了黑暗中的一絲光明,驚喜溢於言表。
“不要告訴他,幫我瞞着,所有。”
……
一週後。
蘇羿南出院的這天是江孜姍躺在手術檯上的日子,閉上眼的那一刻,江孜姍的主刀醫生雲景告訴她,蘇羿南已恢復出院。
“謝謝。”她的聲音已極輕極低,雲景也是通過嘴型才能知道她說出的是什麼。
雲景無奈抿嘴苦笑,最近聽她說這兩個字聽了太多次,一次比一次見外且疏離。
彭瑞信一家三口。
吃過晚餐,彭瑞信發現今天小丫頭的話特別少,沒有媽咪剛出院那幾天那麼的粘人,溪珍整個吃飯過程中也沒說過話,時不時的往小丫頭碗裡添點菜,小丫頭也都沒說什麼,稚嫩臉上的笑也有些牽強。
彭瑞信想可能是母女倆之間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相處,也就沒有太在意真心的心情,沒多問也沒多想。
一家人坐在客廳沙發看少兒頻道,或許是兒童劇場讓溪珍覺得沒太大吸引,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餐廳。
彭瑞信扭頭看看一臉失落神情,心思根本也沒在動畫片上的真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無論如何,真心都是她的女兒,身爲母親不應該這個樣子的,他覺得在真心的問題上,很有必要找溪珍好好談談。
雖然是自從溪珍回到家,就沒給他說幾句話。
“我最愛的寶貝,動畫片不好看嗎?”彭瑞信寵愛的將真心一下抱在了大腿上,溺寵的捏着她兩邊肉嘟嘟的臉蛋。
真心的確沒有太大的興趣,小手毫不客氣的,“啪”的一下打掉了彭瑞信的大手,“別捏我,會變醜的。”
小丫頭還知道臭美了。
彭瑞信故意的逗她,“哎呦,我家寶貝長得這麼醜,還能再醜點兒嗎?”
如果是平時,小丫頭一定和他鬥嘴反駁他,說她這麼醜是因爲爹地太醜之類的話,今天的反應如實把他嚇到了。
真心低垂着小腦袋,讓人心疼的眼淚吧嗒吧嗒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彭瑞信的手心裡,彭瑞信只覺得寶貝閨女的眼淚每一滴都燒疼了他的心臟。
“寶貝,告訴爹地,你怎麼了?”彭瑞信心疼萬分的捧着真心梨花帶雨的小臉,一
邊幫她擦眼淚一邊緊張擔憂的詢問。
小丫頭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傷心過了,上一次哭成這個樣子還是因爲和幼兒園的小朋友打架,打架的原因是維護她的媽咪。
真心傷心着小臉剛要說話,臉上的表情卻瞬間有了變化,淚眼漣漣的大眼睛望着他的身後,彭瑞信隨着她的目光回頭,看到的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溪珍。
真心的一個小驚慌讓他確定,孩子還怕這個等待了許久才清醒的媽咪,可是爲什麼呢?
溪珍依舊冷着臉,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似乎整個世界對她而言都無關緊要,她伸手將手裡的一份文件清冷的放在茶几上,“籤個字吧,我會搬出去。”
她連說話都如此的簡潔,簡潔的讓人都難以捉摸,彭瑞信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並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什麼東西?”
溪珍這才直直的凝視着坐在沙發上抱着女兒的彭瑞信,依舊的簡潔明瞭,“離婚。”
彭瑞信好沒來的及說話,甚至眉心都來得及皺一下,懷裡的真心就開始大哭了起來,她蹭的一下從彭瑞信的懷裡跑開,站在溪珍的面前,小手拉起溪珍垂在身側的大手,“嗚嗚嗚……媽咪,你不要搬出去,不要和爹地離婚,是真心不好,真心以後都好好聽話,再也不惹媽咪生氣了,嗚嗚嗚……媽咪……”
這一幕讓彭瑞信的心揪的生疼,眼前的女人真的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愛笑什麼都不愛去計較的溪珍嗎?
自己的女兒站在她面前哭成這個樣子,甚至是在用一個孩子的方式乞求她,她竟然還能保持無動於衷,甚至冷酷無情的甩開女兒的手,不帶一絲一毫憐惜自責的轉身離開。
真心因爲溪珍的甩手動作而一時沒有站穩,她的身後就是茶几,剛好不好的摔到時後背就撞到了茶几一角,彭瑞信趕忙將女兒抱起來,緊張擔憂的詢問,“寶貝,有沒有磕疼?”
真心看着爹地抽泣着,小小的丫頭是想在爹地面前極力忍住淚水,她搖着頭,“爹地,真心不疼,不疼。”
不疼,怎會不疼,恐怕現在的她,疼的不只是被撞到的後背還有那顆很愛很愛媽咪的心吧,只是她還太小,不會表達也不懂得那種心疼是什麼。
彭瑞信溼着眼眶將真心摟在懷裡,“寶貝不哭了好不好?爹地心疼死了。”
趴在爹地肩上的真心搖晃着小腦袋,“真心不哭了,爹地不疼,真心幫你呼呼就不疼了。”
等彭瑞信安撫好真心,一直等到她睡着之後,他才離開真心的兒童房,轉身他直接面對的是溪珍的房間,直接伸手去開門,可門卻已經被在裡面反鎖上。
他儘量的讓自己保持冷靜,雖然他現在真的很火大,剛纔身爲目前的她,真的讓他很失望也很氣憤。
“咚咚咚。”
“開門。”他的語氣並不好,即使在忍耐還是夾雜着內心的怒火。
裡面安靜的房間出來溪珍雲淡風輕的聲音,“我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樸 溪 珍,我說
開門。”他儘量的把自己的聲音壓低,但已完全壓不住他心裡的憤怒和必須開門的威懾力。
他是不想吵到剛睡着的女兒,真心從小因爲沒有媽咪陪在身邊,比一般的孩子缺乏安全感,特別是晚上,或者天氣不好的時候。
雖然他是爸爸的角色,但如果不是工作上逼不得已,他每晚多會陪着女兒睡,即使忙的在外地回不來,他也會讓江孜姍來陪她。
房間裡面依舊安靜的美譽任何動靜,彭瑞信不知道是不是溪珍打算就這樣無視他的戾氣矇頭大睡,就在他擡起手準備繼續敲門的時候,房門由內而外被打開。
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竟還是四年前懷着真心時穿的睡衣,心裡的怒火不由得熄滅了大半,剛纔想進門就恨不得掐死她的衝動更是完全消失。
溪珍很平靜的坐在牀邊,等着彭瑞信非要進來的目的,雖然她心裡在清楚不過,但她不想和他說太多,所以也就無需多說什麼,只要聽他說就可以。
看着她疏離到雲淡風輕的模樣,彭瑞信都不知道爲何心裡因爲剛纔而膨脹起來的怒火在漸漸消失,或許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在責怪他,只是在怨恨他當初的無情。
忽然,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往她的身邊走去,走到她身邊的他一時間又不明白自己站在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該說什麼。
之後他的行爲,連他自己到後來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彭瑞信就那樣甩掉了腳上的家居拖鞋,一個翻身躺在了她的牀上,霸佔了她的被子還有她的枕頭。
溪珍並沒有彭瑞信預料中的反應,她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冷靜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好像他一個大活人根本不存在似的,連空氣都不如。
“你去哪兒?”彭瑞信蹭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深眸盯着她輕風一般的背影。
這次溪珍倒是沒有選擇保持沉默,背對着停頓了一下腳步,“換個地方睡覺。”
彭瑞信都無言以對了,她這個樣子對他真的好嗎?睡了三年連愛他的心都沉睡了嗎?還是那顆非常愛他的心還沒有甦醒過來。
他下牀,大手拉着她細瘦的手腕往牀上拽,也不管人家女方願意不願意,就憑着自己的大力氣將人家甩到了牀上,還很霸道的給人家蓋上了被子,“就在這兒睡。”
他弓着修長的身子,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不容許她有翻身和躲避的可能,他俯身凝視着她,看了她三年睡着的樣子,一時間醒來的她卻會反抗惹他生氣了,心裡有不知名的感覺在流竄,爲了確認這種感覺,他竟然忘了說話。
溪珍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她明知道不該對這個男人有一絲情感上的依賴,四年前簽下協議書的時候時,結婚的時候也是,如果說當初的自己還幻想過有一天他會對自己有一點點兒的好感。
那麼,在她自己一個在破了羊水的情況下獨自到了醫院,在大出血後,醫生問家屬保大人保孩子時,手術書上寫着要孩子時,她就已經絕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