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聽得一臉懵逼,啥?
一番解釋過後,他才知道這種傳來傳去的話中間出了多少誤會。
他哭笑不得地道:“真沒有,就手背上劃了一道小口子,貼了個創口貼就完事了……對,真不用來,現在樓下還有記者守着呢……沒事沒事,嗯,好的好的,我會小心的。”
好不容易把老兩口安撫好了,他掛了電話,琢磨着,這事誰捅到他爸媽那兒去的?
沒等他想明白,又有人來敲門了。
還有人來作死吶?
陸子安挑挑眉,徑直過去,旁邊忽然躥出一個人,差點把他撞了個趔趄。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曼歌,她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拿着掃帚,豪氣萬丈:“你開!我來打!”
這造型……真是一言難盡。
陸子安哭笑不得,伸手拂開她:“把東西放掉,這次敲門這麼禮貌,不會是來挑釁的。”
是嗎?沈曼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信他一回。
結果門一打開,竟然真的是幾個記者,不過不同的是,他們沒有帶攝影師,也沒有帶話筒。
看到他以後,他們紛紛自報身份。
嗯,都是幾家影響力比較大的報社,而且目的也非常統一,都是來約訪談的。
態度非常誠懇,條件也非常優渥,時間也任他挑。
陸子安思索片刻還是拒絕了,他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記者們覺得非常遺憾,但是也沒有強求,溫和地與他道了別便離開了。
他們的意思非常明顯:這一次來就是來講和的,他們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歉意,不管能不能合作,至少希望陸子安能夠不怨恨。
送走了他們,陸子安剛想回去,又被人叫住了。
卻是匆匆趕來的白梓航帶了一羣人過來,一見面,白梓航直接就鞠了一躬:“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先進來吧。”記者剛走,萬一殺個回馬槍就不好了。
除了白梓航和一名老者在沙發上坐下了,其他人全都站着,叫他們坐都不坐。
白梓航給陸子安介紹:“這是我叔爺爺。”
“你好。”陸子安點點頭。
叔爺爺已經八十多了,長相比較嚴肅,法令紋很深,不怒自威:“陸先生,真的對不起!”
他站起來就鞠躬,陸子安連忙起身扶起他:“老人家你趕緊坐下……”
“白樹航!還不給我滾過來!”叔爺爺順着他的手站直身體,沉聲怒喝。
縮在後面的一個男孩子被人直接踹了出來,真是踹,力道也不小,整個人直接被踹摔在地撞在茶几邊上,那動靜聽着都挺疼。
然而沒一個人問他痛不痛,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嫌棄。
“對,對,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你的窗戶是我砸的,我賠,我全賠……”白樹航大概才十五六歲的樣子,染着一頭黃毛,嚇得渾身直哆嗦。
陸子安聽出點意思來了:“我窗戶,你砸的?”
“是,就是這個不肖子孫,陸先生真是對不住,您對我們白家有大恩,我們卻恩將仇報!”叔爺爺中氣十足,一腳踩在白樹航撐在地面的右手上:“您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我賠您一隻!”
“……”陸子安有點懵。
白樹航嚇得眼圈都紅了,卻還是咬着牙不肯哭出聲,只是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一直在旁邊默默聽着的沈曼歌冷不丁說了句:“右手。”
陸子安瞥了她一眼,她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意思很明顯:她覺得白家人在演戲,辣麼大一創口貼,看不見吶?
“好!”白家叔爺爺一擡手,白梓航刷地拉開衣服,遞過一把刀。
臥槽,來真格的啊!
眼看叔爺爺廢話都不說一句,直接一刀砍下去,陸子安連忙攔住。
“陸先生你別攔着,他行事如此不周全,留着這手也沒用!”叔爺爺雖然年邁,力氣卻不小。
地上的白樹航真的嚇哭了,平時他整個一公子哥兒,家裡管教得嚴,他染髮什麼的都是偷偷在外頭染,回家的時候就染回去,這回突然聽到爺爺被人氣得心臟病發作,脾氣一上來他順着水管爬上來一磚頭就把他窗戶給砸了。
以前他再怎麼皮,頂多被訓一頓,撐死也就抽一頓,怎麼也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在家裡打得半死,身上全是淤青,要就這樣也就算了,結果來這竟然還說要把他趕出白家!
他抓上去抱着陸子安的腿號啕大哭:“陸大哥!陸大叔!陸大爺!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他已經被嚇得要死,卻也不敢提要求,只是哭着懇求。
“你求陸先生做什麼!這是我的意思!陸先生你讓開,我動作很快的,一刀就了結了!”
陸子安哭笑不得:“老爺子,我真沒事,就手上一道小口子,你這一刀砍下去,會毀了他一輩子的,而且我要他的手幹嘛啊?這又不是古代,咱不興這套,啊!”
叔爺爺卻並沒有因爲他攔着而故意要去砍,略一沉吟,竟真的收了刀,把刀往旁邊一扔,理理袖子:“陸先生說的有道理,砍他一隻手反而壞了先生名聲,這樣,我會將白樹航逐出白家,戶口也遷出去,明日梓航再重新上門道歉,請求你的原諒!”
老人家雷厲風行,根本沒給陸子安拒絕的時間,帶着人風風火火地來,又帶着人風風火火地走了。
“……”
客廳馬上又只剩下陸子安與沈曼歌大眼瞪小眼,半晌,兩個人都無奈地笑了。
白家人真的……咋都這麼死腦筋,古板成這樣的真是沒見過!
最後陸子安輾轉了好幾個人才弄到白梓航的號碼,好說歹說才說服他把白樹航留在白家。
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給個教訓就行了,真要趕盡殺絕他也做不出來。
白家的態度他也看明白了,這事應該不是他們搗鼓的,白家人都挺死板的,想不出這種陰招。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白家人道歉的方式會這麼……特別。
第二天一大早,白梓航送來道歉的禮品中,一盒子藏書簡直閃瞎了陸子安的眼睛。
“《浮雕三技》、《清漆技巧》?”陸子安連着看了兩本書的書名,知道這是白家絕技的精髓所在,連忙將盒子一推:“這個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