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瀅娓娓道來後,又沉吟道:“我說得都是真的,這件事枇雅娜、裳讖、沈魚娘、摩崖老人、長孫什伯都可以擔保。你們信不過我,也該相信摩崖、長孫兩位元老吧。”
蘇薌薰聽後眉頭一皺,適才白岈傷了自己,她賭氣哼聲道:“不是我信不過白岈,只是關係重大,不能輕信。聞人訪仙若能出面證實,這再好不多了。綰晴在神仙島殺了那麼多人,白岈又殺了卅六寨四大寨主。即便你所言不虛,我們也無法饒恕白岈,何況白岈還有殺死朱妤的嫌疑,我們必須爲他們討回公道。”
白岈嗔怒道:“你們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綰晴是被人冤枉的。四大寨主參與其中,他們都該死,我殺他們天經地義!”
蘇薌薰道:“你還偷了‘不那芳華’!”
羽瀅道:“這是魔劍,不是神劍,會吞噬人心,我怕神犼盟主會因此迷失心智,那後果也將是不堪設想。曾經我娘跟我爹說過,建立聯盟是報仇的最快捷徑,當時也就起了‘神犼’這個名字。這算是他們的夢想,可是後來因爲仇恨,大家都彼此不信任,我娘也就放棄了,從此不談聯盟之事。現在好不容易同氣連枝,我可不想‘神犼’成了魔教王朝。”
蘇薌薰道:“可是因爲你爹,神犼的底子已經不乾淨了。”
羽瀅囁嚅道:“不是被阻止了嘛,再者也證明‘不那芳華’確實是一把魔劍啊!”
蘇薌薰道:“好,我相信聞人訪仙會爲了你跟烏魈密謀,也相信你偷寶劍有你的苦衷。但是神仙島證據確鑿,白岈殺四大寨主也是事實。這讓我們如何相信他們是被人冤枉,是被人陷害!劍紅傘是自己去的,沒有人騙她!她濫殺無辜,冒犯奈九祖師,目擊者數不勝數!”
白岈暴怒道:“要不是你們當阻止我,我早就儘快趕去神仙島,綰晴也不會受傷,你們也難逃其咎!”
羽瀅一怔,驚詫道:“你們是如何知道白岈要前往神仙島的,當時你們知不知道劍紅傘在神仙島?”
蘇薌薰道:“當時我們不知道劍紅傘在神仙島,只聽有人來報,說白岈疾疾地趕往神仙島。我們誤以爲他要阻止我們建造奈九神像,將神仙島視作‘乄代家族’的地盤,故而從中阻攔。”
香怡囁嚅道:“是我報的信,但我是恰巧碰見的,我沒有理由害你們啊!”
白岈一聽此話,手中寶劍瞬間斬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被蘇薌薰的寶劍攔截。香怡嚇了一跳,若不是蘇薌薰,恐怕自己早就被白岈劈成兩半了。蘇薌薰嗔怒道:“你不要動不動就下手,你個混蛋!”白岈怒道:“香怡要死,枇雅娜要死,你也要死,奈九姮娥要死……你在攔我,我也會殺你。”
蘇薌薰道:“你不要信口開河,居然連奈九祖師也要殺,你膽子不小!”
白岈龍睛一瞪,忽地奮力一斬,但見殺氣大增,真氣劃出了一道圓弧。只聽噼啪噼啪的一陣躁耳之聲過後,面前人紛紛被擊退了數步,手中兵器已被斬斷。若不是他們反應及時,用兵刃格擋,只怕是人頭落地了。
羽瀅急忙擋在了他的生前,連連說道:“你先冷靜點,殺了他們,也無濟於事,你不要忘了幕後黑手。糾出他,才能爲綰晴姐姐洗脫嫌疑。”白岈冷聲道:“還用查嗎?分明就是奈九姮娥,枇雅娜是她的徒弟,香怡是枇雅娜貼身丫鬟,他們串通一氣,我一定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蘇薌薰道:“你不要胡言亂語,奈九祖師有什麼理由陷害你們!綰晴沒事跑神仙島幹嘛,分明就是針對奈九祖師!你現在居然倒打一耙,也不知道羞恥!”
白岈挺起寶劍,還未開口,就被羽瀅按下了手臂。羽瀅焦急道:“你先冷靜冷靜!”她鬱鬱寡歡,思道:“綰晴姐姐不去神仙島,就不會有此災難。說她早就被人盯上了也沒有道理。莫非是綰晴姐姐的做法激怒了奈九姮娥?怎麼說也無濟於事,只能去冥界詳查了。”
羽瀅沉聲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爹的陰謀,白岈揹負的苦衷,以及神仙島的蹊蹺……或許奈九姮娥也被蒙在了鼓裡,但是我相信她不會爛殺無辜……”
蘇薌薰沉悶道:“你不會誣賴聞人訪仙,對你不利,所以我相信聞人訪仙的陰謀,以及白岈往日所揹負的苦衷。但是現在白岈由於綰晴之死,墜入魔道,斬殺四大寨主,是個不爭的事實。今天他也對我們下死手,神仙島的事情,我實在不敢苟同。”
羽瀅道:“說到底……你們還是要殺白岈?”
白岈冷冷一笑,道:“少跟他們廢話,我天不怕地不怕,還會害怕他們?你不必委屈求全,從他們手裡帶你脫身,是易如反掌的事!”
蘇薌薰見他猖狂,不似往前,嚴肅道:“白岈,既然你敢作敢當……那我問你,朱妤姐姐是不是你殺的?”
白岈淡漠道:“確實是我殺的。”
衆人吃了一驚,蘇薌薰登時憤怒起來,怒道:“虧我相信你,原來真是你殺的!你爲什麼這麼殘忍!朱妤姐姐哪點對不起你,你給我說個明白,是不是綰晴殺了朱妤,你替她攬罪!”
白岈道:“你不要亂誣賴,朱妤是我親手殺的。聞人訪仙、訪梅、訪蘭當時都在場,不相信你去問他們!”
蘇薌薰道:“那你爲什麼要殺她,她究竟犯了什麼錯,讓你痛下殺手!”
白岈道:“我不知道,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是她自己……”他的眼神又冷冽而又悲涼,卻沒有說出朱妤是冥界人,與烏魈、花蠍姬同流合污的實情。
黑夜之中,火把齊明,熊熊的火焰照應着白岈的冷酷的臉,一時的怒火卻又變得沉默了下來,心中一絲絲迷茫又充斥了他的心。
蘇薌薰本要殺傷前去,然而這時卻見白岈不由自主的離羽瀅遠了幾步,也抽回了被羽瀅握住的手。她看的出來,殺朱妤對白岈來說已經成爲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時間,白岈覺得與羽瀅走得越近,心裡會產生一種莫名紛擾。
這幾步更讓蘇薌薰甚爲不解,加由白岈的回答,使她大腦一片茫然,細細猜想與回憶,心下思道:“莫非……莫非……朱妤也有着什麼秘密,不得不讓白岈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