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遁中的玄法宛如棋子,講究佈局。一個個玄法匹合成陣,最終一擊將軍。玄法與玄法匹合之後就是新的玄法,近乎於一門神功絕學,修行墨遁的武者,一般都會匹合出獨到的玄法。
墨媂聰慧過人,爲常人不能爲之事,將墨遁、仙遁、劍遁這三遁中的功法挑揀精練,創出了一種詭異的玄法。它更趨向於一個黑暗文字,正是讓上官家一夜之間變爲“贖罪莊園”,瞬間之內血洗天師府,悄無聲息的暗殺歐陽涯的“詛咒”——
魔說撝呵。
一個黑暗文字,由於它的形狀就像是“魔、說、撝、呵”一氣連貫書寫而來,類似於符篆上的圖形,因此得名。現已寫入《逆·洛書》中,並佔有一定的地位。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也有不同的寫法,因寫法不同,它的作用也不同。天師府、贖罪莊園是同樣的寫法,即是死亡詛咒。偷襲歐陽涯的是另一種寫法,也就是不書寫於外,而是施展神功時的氣脈運行,那真氣的流動如同是“魔說撝呵”形狀的循環。
黑色火焰真氣,加以“魔說撝呵”就是墨媂最爲得意的一招墨遁玄法,甚至直接命名爲:墨遁·神威。
險些被綰晴的“乄葬猶美”殺掉,墨媂再也不敢馬虎,第一次感覺驚恐,讓她十分生氣,隨之內力運起,墨媂的霓裳鼓起,周身縈紆着黑色火焰,手中的唐刀越發鋥明冷冽,紫電清霜。
在場的人無不感覺驚恐,就連綰晴冷峻的桃頰上也流了一滴冷汗,感覺恍惚之中天地的光明就要崩塌,迎來永恆的黑暗。
婼苒、朱妤見到後,不由自主的退在四娟的身後,她們深知墨媂的恐怖,沒有了戰心,受不住黑暗的吹打,在殺氣中瑟瑟發抖。
墨媂淺淺笑道:“不知道是我的‘神威’厲害,還是你的太陽真火厲害。一個‘眼若幽藍,脣若飲血’的女鬼居然學會了這等鏗鏘如神之氣,實在令人不爽。”她隱隱感覺綰晴就是一個連太陽都無法融化的紅衣女鬼。
綰晴淡漠道:“我說過今天要爲你送葬。”話訖,突然一個身影向墨媂揮刀而去,簡直神出鬼沒,不知從何而來,憑空於墨媂身後出現,一招“紅爐點雪”打將而去。
這個身影是個分身,從懸浮在空的紅傘中抽出了一把唐刀。墨媂不知道紅傘何時飄來,亦不曉得綰晴能用意念於周身之境內召喚分身,只知道紅傘全名爲“九刀龍切傘”,握住傘柄不止可以抽出一把唐刀。
墨媂顧不得許多,兀自運勁,殺氣大增,忽地回身一刀“月華”,比之前番所使威力更大。分身尚未近身,就被無形刀氣所滅,這刀氣所過之處灰飛煙滅,一時間灰燼瀰漫,彷彿天空下起了“銀灰之雨”。
綰晴見其功力大增,彷彿被神光庇護,威力加持,不禁秋眸凝視,冷冷道:“你這是什麼武功?”
墨媂笑道:“‘攬月神威’。”話音甫畢,忽地又揮刀施法,這次是法術,刀尖彷彿於空中寫字,奇形怪狀,霎時刀氣如鬼而生,呼嘯如風,疾疾嘹唳,於途中劇變爲形,似若“蕭姝”之貌,果與羽瀅有些神似。
綰晴一怔,駭然之下退了幾步,隨之定心,聚氣發力,登時神遁即出,於四方一角各有一塊黑色木板破土而出,霎時相向而來合成一具靈棺,恰將襲來的“蕭姝”魔像關入,隨之入土,毫無聲息。
墨媂眉頭一蹙,沉聲道:“神遁居然還有這般用處。你也真自信,時間如果把握不好,豈不是自取滅亡?”她無法容忍綰晴在自己面前囂張,秋眸冷冽,速即殺將而去。
適才墨媂所使,綰晴隱隱覺得是奇道流秘術中“月道”,不過蕭姝所使卻又是榕道流中的“熾雪劍法”,足見這招“蕭姝之劍”是墨媂慣用的分身斬,不然手法不會如此純熟。
但見墨媂玄法結印,一個離奇古怪的黑色文字於空中筆走龍蛇,鐵畫銀鉤,是基於《華心劍譜》而來,招招精湛。但其威力皆是源自“魔說撝呵”下的神威。
綰晴方知“魔說撝呵”的氣脈運行,是一門蓋世神功,將黑色火焰發揮的淋漓盡致,《鬼道流》所載武功在其面前頓時沒有顏色,平凡無奇。
墨媂可一招書字,宛如烙印,或以結印,或以指力,或以兵刃,書字畫符之法信手拈來,每一字獨有其法,雙字成詞,三字成語,便是緊密無疏的印法境界。
綰晴步步爲營,立足下盤,刀法愈演愈疾,刀葬之術接踵而來,然而始終無法突破墨媂的“魔說撝呵”下神威之力,但覺其內力勃然若海,源源不斷,剛柔兼併,動靜堪合之中徐疾應手。
她心下思道:“她果不負黑暗女神之名,確有神力之實。論戰法,墨遁精妙,自己難以爭鋒;論內力,有傷在身,更難以論教。唯獨速度與近戰刀法尚可一搏,但又該如何破解‘魔說撝呵’給其致命之擊?”
魔說撝呵的神威,是墨媂的護體神功步步飛昇,即便不展內力,亦不壓綰晴的“神遁”防禦。
綰晴頓覺棘手,身形略有踉蹌,以致拿手的“乄葬猶美”刀法也被墨媂破解,進得身前,唐刀虛晃一招。綰晴情急不知有詐,揮刀格擋,誰料墨媂左手出掌,打出了“月華”力道,一掌拍在了綰晴的胸脯。綰晴即覺骨骸具碎,如入陰霾之中,忽冷忽熱,忙即跳躍在後,運功療傷。
看似是平凡的一掌,實則是以“月華”的運行施展而來,威力自然不容小覷,但這並非最恐怖的地方。可以說墨媂的攻擊帶有一定的毒性,因爲她的真氣一旦命中,便會於體內筆走龍蛇,書符寫字,不僅能打亂人正常的真氣流動,而且形成了黑暗文字,使人受到雙重傷害。
好在綰晴內功不菲,太陽真火已臻化境,療傷祛毒之後算是沒有受到嚴重傷害。
黑色火焰能防住,但是解開不易,而綰晴恰能破解其道,越發的讓墨媂嗔怒起來,彷彿覺得綰晴是自己的剋星,若不除去,必當後患無窮。
一旁的朱妤看到綰晴受傷,心中百感交集,暗暗思道:“我若不出手,白岈知道豈不會恨我,永遠無法原諒我這個伊阿那妖孽?與其被恨,倒不如讓他永遠記着我,反正死了一次,又何懼再死一次?”
她下定決心,欲回身於神遁棺木之中,怎知被歐陽小巧識破,羽箭射將而來,雖然奪人宿魂,無死亡之險,但魂魄已經與吳嬌綠的肉身融合,疼痛感還是有的,何況自己也不想吳嬌綠的肉身傷痕累累,於是本能的而避開羽箭。
這在時間上錯失了良機,丁若嵐又一掌拍將而來,婼苒兀自出掌,太陰之力直將丁若嵐震飛,她凝眸以對,哼聲道:“我怕墨媂,可不怕你們!”
穀梁夢吃了一驚,丁若家的血繼承“丁若雲掌”可是一門內功掌法,內功越強掌力越猛,與“毓龍神掌”“阿蘭那掌”並稱三絕。而神霄掌、姑射神掌雖然威力並不遜色,但是神霄掌是後起之掌,而姑射神掌又是女子之功,且兩者的掌速勝於前者,故而論起掌力,還是“三絕”被人稱道。
婼苒能一掌拍飛丁若嵐,先不說她掌法如何,單論她“太陰練形”的境界就讓驚歎不已。
朱妤見有機可乘,便欲回身神遁,誰知這時綰晴秋眸冷冷一瞥,示意她不要摻和。朱妤一怔,心下氣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算了,總不能放着婼苒、四娟不管,這四人也非泛泛之輩。”思罷,拔劍而起,每一揮劍,劍路如若綃月鐮刀的揮舞,明明是寶劍,卻打得一套鐮刀法。
穀梁夢明明躲過,誰知其無形劍氣如鐮刀於身後“收”“割”而來,忙即下蹲,繼而腿掃斜風,這一轉守爲攻出其不意,朱妤腳下吃了一招,身形不穩,幸好被葦娟、弓娟扶住,而桃娟、戟娟向穀梁夢殺將而去。這時端木劍又御劍而來,一時間打得不可開交,相互制敵。
但聽得丁若嵐一聲大喊:“丁若家永恆不敗!”話畢,掌法兇猛而來,如浪翻卷,柔極剛健,直向婼苒連連拍出。其意鮮明,對丁若雲掌敗於婼苒之下而耿耿於懷。
其實他生前並非這般固執,而是復活後看到丁若家凋零頹敗,無人能擔起“丁若雲掌”傳承的重擔而感到憤怒與不甘。當年稱雄仙界,軍功顯赫的第一家族就這般落寞,換作是誰也難以接受。
只見他真氣變得紅彤熱辣,功力運起,肌膚逐漸發紅,似是體內的熊熊烈火將身體煅燒而紅,少許之後若紅火人形,彷彿朦朧之下容貌不清,即便站着不動,也只知人形而不知其貌。
一般而言,武者發功,體外真氣聚靈,密度凝縮,使得身外附着一層火焰也是常事。而丁若嵐似是“內燃燒”而來,彷彿丹爐一般,爐火燒透,使得爐壁通紅熾熱,有火苗於表面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