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陰笑道:“如果羽瀅死了,你會怎麼樣?我很像看到你瘋掉的樣子。”他左右挪移,凌厲出劍,一道道的傷痕出現在了烏魈的身體上,就像是荊棘劃過的傷口,鮮血一滴滴的滴落,悄無聲息,恍惚夜幕的生命。
眨眼間骷髏消失不見了,烏魈忽地一震,駭然道:“莫非——”急忙追了過去,眼睛骷髏向羽瀅伸出的魔鬼的利爪,他頓即運起真氣,腳下燃起火圈,啪得一掌而出,正是“天魔舞·斷”。
這一掌打出的真氣,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壁一般,格擋了骷髏的寶劍。烏魈奮不顧身的迎面而上,然而骷髏俯身一劍,割破了烏魈的腳腕,那烏魈拼命翻身,矯若鯉魚,破空一招“天魔舞·鯨”。只見所打出的真氣,遇風成形,酷如鬧海鯨魚,激盪的天雲變色,波濤浪起。
骷髏大笑道:“你也想跟我動手嗎,像納蘭燭一樣?”冷冷的笑容,讓人無法承受它的寒氣,皮肉像被翻開,泛起的恐懼令人窒息。
烏魈見骷髏猙獰的撲向了羽瀅,回眸又見沫兮冷三人還沒追來,情急之下左眼怒張,“灼天照”的瞳力印染了大片天空,生起了熊熊大火,把骷髏包圍在了烈火之中。
雖然火焰淹沒了骷髏的身形,看不到他的所在,但聽得到他的笑聲:“連你也想殺了納蘭燭嗎?連他最後一點的殘影,也要抹消嗎?孤獨,悲哀,這就是我們送給他的墓地。”
話音剛落,一個身形從烈火中跳出,凌空大笑道:“烏魈,這就是我道的宣泄!”
真氣圈中的羽瀅嚇得抱腿蜷縮,渾身發抖,從來沒見過這般猙獰的骷髏,也從未聽過這種魔鬼的尖叫聲。她彷彿再一次回到了兒時,回想起了烏魈與聞人訪仙的血戰,這是她最不願回想的,而如今又真切的發生了。
骷髏手中的利劍,所散發的光芒,就像是黑洛的笑容,冷豔而邪乎,如吞噬般的揮斬而下。烏魈雙眸凝神,聚靈十成真氣,忙即喚出奪天槊握在手中。
此時時刻他有許多心事想要宣泄,他想吶喊,但是陰沉的性格,還是讓他忍受了下來,狠狠的橫掃鐵槊,將骷髏的真氣滅之無形。可是骷髏的動作實在太快,轉瞬即來,眨眼即逝,他來不及格擋,硬生生的被砍了一劍。
換作平時,他能以驅使鎮魂鴿來化險爲夷,可是現在他不能召喚,因爲鎮魂鴿正保護着羽瀅。
骷髏大喊道:“你做得事總與師父有悖,爲什麼不勸解,反而助她一臂之力!這種矛盾之人,留之何用,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下我的黑暗!”唰唰幾招,帶雷着電,所用之功,依然是納蘭燭的絕技,並不是墨媂慣用的涴花劍遁。她似乎仍然想要納蘭燭在天地間馳騁,讓衆人目睹他的身形。
烏魈道:“都已經知道他死了,你不要執迷不悟了。”雙色瞳的“夜飲風”發動,霎時陰風陣陣,百鬼夜啼,那殺氣宛如羣鬼撲面而來,如浪如潮般的撲了過來。
這種瞳術,實則是一門暗殺術,在灰濛之間鬼形隨時而出隨時而沒,並非是一種障眼法。眼睛發出的真氣,隨時隨地聚靈成像,以魔像來索人性命。
只見骷髏周邊,憑空出現模糊的鬼影,或刀刀劍,齊向骷髏斬擊而出。那骷髏忽地迴旋使劍,劍劍生輝鳴雷,三兩下破圍而出,驀地裡劍走一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烏魈的胸膛。
烏魈驚愕之際,加足運氣,腳下的火圈兀自暴起,將骷髏震退。他捂着傷口,暗暗稱奇,茫然道:“沫兮冷如何壓制的他?墓星鬼手竟然這麼有效?”
轉念間,骷髏又殺向了羽瀅,烏魈百感交集,思道:“必須在墨媂還沒趕來之際,讓納蘭燭的遺骸入土爲安,否則兩人聯手,我該如何保護羽瀅?”念定思罷,左手藏於背後,對着趕來的沫兮冷打了一個手勢,緊接着騰空而起,鐵槊架於胸前,輕吟道:“天灼在火,地陰於水,雙色瞳——沙鴿布影。”
此術一出,雙色瞳同視,只見天紅地清,天空的風雲從右向左迅速燒紅,地面的潮氣從左向右迅速流淌,兩者融匯相融,驀地裡左起火龍,右飛青鳥,各引火海白浪向骷髏夾擊而去。
骷髏爲之一震,運氣生影,如夢如幻的騰挪四處,好在避開火龍青鳥的夾擊,然而火龍青鳥相撞之後卻融爲一處,登時幻化爲一道紅白光柱,宛如箭矢一般從上向下地對着俯衝的骷髏射將而下。
骷髏冷哼道:“兩眼同視下的玄法,你能用幾招,去死吧!”
兩眼同視,對雙色瞳來說並不是很難,但是兩眼同視下施展相應的玄法確是極爲耗損真氣的,以烏魈的境界,也只能施展三次。
骷髏不顧及後面射來的紅白光柱,急速俯衝,似要斬了烏魈的人頭,剛到中途,突然發現沫兮冷詭異的從左側跳出。他這才明白,這是烏魈的誘敵之計,爲的就是讓沫兮冷用墓星鬼手殺死自己。好在及時看穿,本欲迴避,可誰知烏魈兩手一合,兩眸怒張,登時一招——“鑑影飛鴿”使出。
此術一出,頓時從花從木中飛出一隻只白鴿,宛如飛刀射將而來。骷髏義憤之下,揮劍格擋,想要側跳一方,然而還是沒有躲開射下的紅白光柱,左肩被穿了一個大洞。
這時沫兮冷及時趕到,左手將骷髏按落在地,右手結印,忽地變爪,指尖燃起黑色火焰,兇狠的向骷髏打去。那烏魈雙眸凝視,發現沫兮冷並不想殺滅納蘭燭的遺骸,而是想借助“墓星鬼手”來操縱他。這種手段,烏魈怎麼能忍受,登時暴怒,左腳踩住沫兮冷的左手,右手曲肘隔開沫兮冷的右手後,繼而施展“化骨龍拿”,快速的取出了長生燭。
沒有長生燭的魔力,骷髏生命氣息的隨之迅速減弱,最終被大地吞沒了。
沫兮冷心有不甘,他很像以黑暗來對付黑暗,可是卻被烏魈破壞了。不過,現在不是他惱恨的時候,因爲他的做法已經徹底把烏魈給激怒了。
烏魈冷聲道:“放聰明點,我想守護的只是羽瀅而已,你們跟我無關。竟然敢褻瀆納蘭燭的遺骸,我看你還是爲他陪葬吧!”腳下的火圈極速旋轉,極速燃燒,散發的殺氣讓人感覺像是有着置身火海一般的疼痛。
沫兮冷絲毫不畏懼,冷笑道:“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朋友,更沒奢望我能活得長久,我只想解決眼前,哪怕有一時之快也好。這樣能撫平我的傷口,讓我安靜許多。”
烏魈道:“你可以阻止師父的陰謀,但你們休想動他們一根汗毛,否則我會你們灰飛煙滅。”額頭的一縷秀髮遮住了右眼,露出的紅色左眼,怒視着沫兮冷。
他慢慢地收回法術,讓羽瀅平安落地,因爲四周已經沒了危險,他該考慮下自己的處境。這時,見寧小狐率領三千人馬而來,將烏魈團團包圍,嗔怒道:“你先活命再說吧!”
鎮魂鴿棲落在烏魈的肩頭,這烏魈也懶得說話,藉着鎮魂鴿淡然的回答道:“就憑你們?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就是飛鳥與稻草人,你們不過是充個樣子而已。”
寧小狐笑道:“哼,接連施展了‘沙鴿布影’‘鑑影飛鴿’這兩門瞳術,現在的你不過是二流而已。”
鎮魂鴿道:“可我還具備一流的水準,尤其是面對你們這些三流角色。”話音甫畢,人已經站在了寧小狐的身後,嚇的衆人一動不動,只是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利刃。
寧小狐氣道:“本來你救了羽瀅,我們不會爲難你,現在你這麼囂張,我說什麼也要跟你拼個你死我!”背後的披肩翩躚起舞,似龍如蛇般的向烏魈纏繞而去,這便是“狐裘劍術”了。
烏魈冷笑一聲,身子微側,左腳輕挪,左手豎起戟指,倏然地向寧小狐的心口點去。這一招雖然僅有三成的功力,要不了寧小狐的性命,但是速度極快,足讓她無法還手,被點暈在地。
然而,烏魈卻忽略了一點,就是毫髮未損的羽瀅,她體力充沛,內功深厚,“神遊拿雲劍”一出,將棲息在烏魈肩部的鎮魂鴿,橫加強硬的挪移至寧小狐的心口,用鎮魂鴿的身體擋住了烏魈的戟指。
衆人啞然失色,尤其是烏魈,更是一頭黑線,垂首發悶。場面一時尷尬起來,婼苒撓頭苦笑道:“我們快走吧,墨仙湖還有嚴加防守,好不容易拿下來,免得再讓他們奪走。或許這是烏魈的誘敵之計,說不定墨媂、申屠他們早就繞道而來了。”
羽瀅信實了,慌道:“對啊,快跑!”腦袋不知怎地,明明佔了上風,佔了便宜,卻還是把“快走”說成了“快跑”,一點顏面也無的拉着寧小狐疾疾的返回了墨仙湖。只留下了烏魈一個人在風中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