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小白尖尖的叫聲劃破清晨的寂靜。
“怎麼回事?”司千煥打開房門,一身青衣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迷人的鎖骨,髮絲微亂,聲音低沉慵懶,目光還有些迷離,初醒的誘惑盡在其中。
小白蹦蹦跳跳地跳到司千煥胳膊上,怒了努嘴,把嘴裡叼着的竹筒遞給他,青鳥站在原地,怯弱地看着小白。
司千煥接過竹筒,把裡面的紙條抽出來,眯了眯眼,把上面的內容看清——
三日之內,找到信物。
“原封不動,傳給蘇哲。”把紙條塞回竹筒,遞給小白,司千煥淡淡地說道。
小白撓了撓頭,叼着竹筒跳了下去,走到青鳥面前,又是“吱吱”叫了好幾聲,青鳥把竹筒吞進肚子,撲騰一下翅膀,展翅飛走。
“爲什麼要吞進肚子,噁心。”白朮也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大清早看着青鳥把竹筒吐出來又吞進去,厭惡地皺眉。
小白豆子眼對着白朮滴溜溜地轉了轉,竄進念念的房間,現在小羽對念念可是寵愛萬分,直接把它丟給念念,不過這樣也好,念念可是個好孩子,不像這些人老欺負它。
“百里烈說了什麼?”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白朮走到司千煥面前,貼着門,問道。
司千煥挑眉,拉好自己的衣服,道,“三日之內,找到信物。”
“信物……”白朮翻了個白眼,果斷轉身回去補覺,真是瘋了,大清早的盡傳些廢話來。
司千煥也轉身回屋,走到牀邊,伸手把蘇小羽睡亂了的衣服整理一番,掀開被子躺了上去,擡手拄着腦袋,歪着頭看着近在眼前的睡顏,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
昨晚,好像有些失控,岳父大人都砸杯子了……也不知道小東西醒來,會怎麼待他,是冷眼相待,幾天不理,還是氣得與他大打一駕?
“什麼時辰了?”蘇小羽突然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着眼前醒來的男人,眼皮子努力又睜大了一些,啞聲問道。
司千煥一陣心驚,仔細觀察她一會兒,見她並不是真的醒了,才鬆了口氣,輕聲說道,“還早,再睡會兒。”
“唔……”蘇小羽又閉上了眼睛,動了動身子,難過地皺緊了眉,細細地低吟一聲,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東西,對不起。”司千煥輕聲低喃,細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眉頭,把她緊皺的眉頭展平,眼裡滿滿的憐惜。
似乎感覺到頭上有東西,小手抓上大手,把大手扯了下來握在手裡轉了個身,繼續睡去。
司千煥任她抓着自己的手,享受着她對自己的眷戀,也慢慢睡去,再次醒來,天已大亮。
“司千煥,從我的牀上滾下去!”
蘇小羽睜開眼,清醒了一會兒,待看清摟着自己的人是誰後,因初醒而泛着紅暈的小臉立刻沉了下來,忍着嗓子的乾澀,低吼。
“嗯?”司千煥心中嘆息,微微張開眼睛,迷茫地看着蘇小羽,像是沒睡醒。
蘇小羽大眼一眯,小手探上他的腰,下足了勁一掐,聽得他悶哼的同時,自己也忍不住輕哼,啊,他疼她也疼,真是……
“疼不疼?使那麼大勁兒。”司千煥也不裝剛睡醒了,睜開清澈的琥珀色眸子,立刻伸手幫她揉着腰,輕聲責備着。
“別碰我。”蘇小羽拍掉他的手,伸手把他往外推,臉色臭臭的,語氣也生硬得很。
司千煥不敢再碰她的貓尾巴,順着她的力道朝牀下滾去,然後一扭身,穩穩站好,暗中叫苦不迭。
“從今晚開始,我們分房睡。”蘇小羽抱着被子,艱難地坐起身,身上的痠痛惹得她身體僵直,心裡的羞惱更增一分,惡狠狠地看着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說道。
司千煥臉色一僵,眼裡閃動着細碎的晶石一般的光亮,有些委屈地抿着脣,“羽兒,我錯了,以後不會再亂來了。”就算亂來,也絕對不會在岳父岳母面前亂來。
“我不要信你!”蘇小羽咬脣輕瞪着他,悶悶地說道,每次他都說不會再亂來,結果呢?蘇澤那個老不死的都砸杯子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幹什麼啦,她現在連門都不願意出了!
“小東西……”司千煥目光放軟,哀求地看着蘇小羽,聲音也輕輕的,像極了被拋棄的小狗。
“你讓我怎麼見人!”蘇小羽乾脆掐住他的脖子,輕搖了兩下,苦着臉低吼,衣服因她的動作而滑落一些,她扯回衣服的時候看見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心裡更是羞怒交加,手一推,又把司千煥推了下去,反身鑽進被子裡,把頭蒙上。
“唔,我不要看見你。”
“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你打我罵我,我絕不還手,不要分房,不要不見我,好不好?”司千煥隔着被子抱住她,輕聲誘哄,感受到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可憐巴巴的臉上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容,小東西對他是吃軟不吃硬,好好哄着準沒錯。
蘇小羽把被子拉開,似笑非笑地看着還來不及收回笑容的男人,冷哼,“你就吃準了我不會真對你發脾氣?”
“羽……”司千煥訕笑,剛張嘴就被她砸過來的枕頭打斷。
“分房,沒有可是!”蘇小羽冷哼,懶得再看他裝可憐的樣子,徑自下牀,扶着牀柱站穩後,迅速穿好衣服,頭髮隨意拿絲帶紮好,再簡單的洗漱後,大步離開房間。
司千煥見她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無力地坐在牀邊,只能苦笑,分房……小東西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孤枕難眠?
“咳咳,小羽,你起來啦。”司千橙見蘇小羽冷着臉從房間裡出來,大概猜測得出發生了什麼,笑着打了個招呼。
蘇小羽目不斜視,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不是她目中無人,只是她現在沒臉見人。
“小羽,白藜跟你說了嗎?今天早上小鳥……”白朮邊扣衣釦邊走出來,看到蘇小羽,低聲碎碎念,見她臉色很難看,立刻閉上嘴,看了司千橙一眼,見她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青鳥傳來了什麼?”蘇小羽淡淡地問道,自然也沒有看白朮。
白朮愣了愣,道,“三日之內,找到信物。”
“姐姐,你起來啦。”念念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揉着有些浮腫的大眼睛,甜甜地笑着。
蘇小羽略顯陰霾的臉色染上初陽,蹲下身,身上又是一陣酸澀,把司千煥罵了個遍後,溫柔地捏捏念念的臉,見他神色有些恍惚,不由皺眉,“昨晚沒睡好嗎?”
“姐姐,念念做惡夢。”蘇念羽癟嘴,想到晚上的恐懼感,眼淚凝結在眼底。
“夢見什麼了?”蘇小羽蹙眉,爲他把脈,見他脈相平穩,眉頭又鬆開了些。
蘇念羽搖了搖頭,含淚說道,“好可怕。”
蘇小羽輕輕抱住他,看了眼他身後跟着的小白,“小白,念念有什麼異常?”
小白撓撓腮幫子,小眼睛眨了眨,也是疑惑。
“念念,姐姐晚上陪你睡,嗯?”蘇小羽垂眸想了想,笑着說道。
蘇念羽欣喜地點點頭,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印上一個大大的口水印,開心地重複,“姐姐跟念念睡。”
“念念,大孩子都是一個人睡的。”陰測測的聲音從念念身邊傳來,嚇的他往蘇小羽懷裡鑽了鑽。
“念念做惡夢,晚上都睡不好。”蘇小羽心裡有些擔心,偏頭看滿臉怨懟的司千煥,臉色一沉,“你有意見?”
司千煥收起周身的怨念,溫柔一笑,“沒有。”只是那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佳人懷裡的念念。
蘇念羽縮了縮脖子,甜甜地喊了一聲,“姐夫。”
“乖。”司千煥滿意地笑了,從脖子上取下一塊龍形玉,套到蘇念羽脖子上,“有助於睡眠。”說着,討好似的看向蘇小羽。
“姐姐給你熬粥,你陪姐姐去廚房可好?”蘇小羽直接無視司千煥,溫柔地對念念說道,念念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着,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疑惑地問道,“那姐夫呢?”
“他不會餓的。”蘇小羽笑得更溫柔,直接抱起蘇念羽,大步離開珞羽閣。
白朮摸着下巴,饒有興味地笑了笑,調侃,“白藜啊,夜路走多了,也會遇到鬼的。”
“你的夜路走的不比我少。”司千煥壓抑心中鬱結,冷哼,半斤八兩的,誰也沒資格說誰。
“臭小子,明明是你自己太過分了。”司千橙穿好衣服從房裡走了出來,沒好氣的瞪自家小弟,“女人都是有底線的,平時的小情趣她也喜歡,可是過了火,你就完了。”
白朮豎着耳朵聽,訕笑,橙兒用不着指桑罵槐。
“羽兒要跟我分房。”司千煥嘴角一抽,鬱悶地說道。
司千橙眼裡閃過笑意,輕咳一聲,掃了白朮一眼,“分房也好,你就趁分房的時候好好想想,以後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嗯,終於有一點長輩的威嚴了。
“大姐。”司千煥涼涼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揮揮袖子,大步離開。
“你去哪?”司千橙大喊,她話還沒說完呢。
“廚房!”開玩笑,他就是變成牛皮糖死纏爛打,也不能讓小東西逃開他身邊。
蘇澤與愛妻說了一晚上體己話,一大早精神極好,言說要親手幫他們準備早膳,他跟着去了廚房,正從裡面出來沒多久,正好撞見了臉色悶悶的司千煥。
“小煥啊。”蘇澤淡淡地喚道,微眯的眸子裡暗藏犀利。
司千煥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微微挑眉,溫和地笑道,“岳父。”
“小煥啊,你覺得自己昨晚的行爲,是什麼呢?”蘇澤雙手負於身後,笑容和藹,語氣悠長。
“疼媳婦。”司千煥面不改色,笑容和煦,溫暖宜人,理直氣壯地吐出三個字。
蘇澤差點沒被自己的一口氣噎死,握緊了拳頭,冷冷地笑道,“我知道你發了情誓,也知道你對她很好,可你昨天的行爲,有沒有尊重過小羽?”
疼媳婦?呸,他也疼媳婦,可沒那麼過分啊。他是個父親,哪裡受得了女兒受一點欺負?
“昨晚,是我的錯。”司千煥垂眸,難得有些心虛,只是慣有的從容淡定讓別人看不出而已。
“你們成親了嗎?”畢竟是人家愛侶的事情,小煥也道了歉,有求於人的蘇澤自然不會再爲難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她已是皇兄欽封的冥王妃。”司千煥說道,見蘇澤又眯起眼,只能嘆了口氣,“至於大婚,我們打算解決這邊的事情後,回陵城舉行。”
蘇澤氣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沒有拜堂成親,你、你……”
“我會對她負責的,你彆着急,急壞了身子,岳母會擔心的。”司千煥彎着眼笑,態度愈發恭敬。
蘇澤只覺得自己的怒氣全都打在了棉花上,再看之前非常欣賞的少年,竟覺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把他胖揍一頓纔好。
“既然岳母已經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那羽兒也是時候承認你這個父親了,你說,是不是?”司千煥恭順地輕拍他的背,爲他順氣,似笑非笑地說道。
蘇澤腦子一陣發暈,狠狠地瞪了司千煥良久,最後嘆了口氣,哭笑不得,“小煥,你很懂人心。”抓住人的弱點,讓他爲其所用,真真是高明。
“略知一二罷了。”司千煥收回手,謙虛地說道。
裝什麼謙虛!蘇澤真的很想罵,不過有求於人,只能忍住,抖了抖衣袖,恢復蘇家家主的風度和威嚴,“你這是要去哪?”
“羽兒在廚房,我去找她。”司千煥想起正式,皺了皺眉,提步要走,卻被攔住。
“言也在廚房,讓她們母女好好聊聊吧。”蘇澤有些後悔走的太早,沒有看到女兒。
司千煥嘆了口氣,她娘在那,估計自己去了也分不到幾分注意力,見蘇澤走進花園,挑挑眉,提步跟上。
“早上得到消息,百里烈讓蘇哲三天之內找到雲水間主人的信物。”司千煥坐在竹椅上,淡淡地說道。
“這個位置,百里家已經覬覦了百年。”蘇澤沉默了很久才說道,眼裡閃過諷刺,“若真心爲雲水間好,就算沒有信物,雲水間的人也會認他爲主。”
司千煥挑眉,不置可否,“雲水間是誰的,我沒興趣,我只想早點解決,帶着羽兒回去。”
“你就不怕,小羽爲了言留在雲水間?”蘇澤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我冥王府還養得起岳母和念念。”司千煥以指尖沾水,在石桌上輕輕描畫着,淡淡地說道。
蘇澤呼吸一凝,嘴角抽了抽,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年輕人處處壓制,哎,他果真是老了。
“這是……守護陣的草圖?”蘇澤見他認真地在桌子上畫圖,目光移向桌面,微微訝異。
“蘇家的實力要高出百里家很多,爲什麼要設陣守護,若是直接清剿,也不是做不到。”司千煥難得疑惑,在圖上又添幾筆。
蘇家懂得陣法,而蘇府裡的人武功也要高出百里家的許多,若是百里家真的要跟蘇家一戰,只輸不贏。
“死傷太大。”蘇澤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幽幽嘆息,說他心慈手軟也好,懦弱無能也罷,他不想那些幸福的家庭因權力的鬥爭支離破碎。
“擒賊先擒王,只需要對付百里家的主心骨。”司千煥在圖上點上最後一點,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蘇澤失笑,“的確,百里家的主心骨主要是百里烈和他的親弟以及他們的子女,但之前我並沒有那個本事將其一舉殲滅。”
“嗯,現在可以了。”司千煥點了點頭,觀察着桌子上的圖畫,等那水分慢慢蒸乾,才擡頭,“百里奕已經被廢,百里烈的武功比羽兒差,其他的旁系子弟應該無人出其右。”
“百里家枝繁葉茂,男人們都三妻四妾,在人數上,可是大大的優勢。”蘇澤有些無奈,“蘇家歷任家主都只有一個妻子。”
“東西貴在精而不在多。”司千煥說道,一個人找到真正喜歡的人,一輩子一個就夠了,父皇明明只愛德妃,卻娶了那麼多女人,到最後,造成了多少人的悲哀。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蘇澤心裡很贊同他的話,但還是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司千煥扯了扯脣,挑眉。
廚房。
“娘,你怎麼在這?”蘇小羽抱着念念進來,就看見一抹纖影,詫異地問道,然後見她手上拿着的刀,微微蹙眉,“我來就好。”
“羽兒,娘想給你做頓飯。”百里言笑了笑,捏捏念念的臉,然後溫柔地看着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的女兒,上一次爲這丫頭做飯,都是八年前了。
蘇小羽把念念放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摟住百里言的胳膊嬌笑,“那我陪娘一起做。”
“好啊,我們給你爹他們做……”百里言溫言細語,緩緩地講了許多菜名,發現身邊的人沒有說話,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蘇小羽訕訕地笑了笑,摸鼻子,“我只會熬粥。”
“那娘教你。”百里言笑意更濃,擺弄着手裡的食材,道,“等你嫁給小煥,總是要爲他洗手做湯羹的。”雖然有廚子,但她還是很喜歡給阿澤做吃的,只是,那都是十八年前了。
“哦。”蘇小羽悶悶地應道,笨拙地擇菜。
“是不是跟小煥鬧彆扭了?”百里言見她這樣子,聯想到昨晚的荒唐事,心中瞭然,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胡鬧。
蘇小羽有些委屈地看着百里言,“娘,不是我鬧彆扭,是他太過分了嘛。”想到孃親也知道昨晚的事情,一張小臉慢慢紅了起來。
“小煥是個好孩子,你稍微嚇嚇他,就原諒他,好不好?”百里言是很喜歡司千煥的,忍不住爲他說好話。
“娘,我看你都把司千煥當兒子了。”蘇小羽輕哼,還是輕輕點了頭,孃親的話她不會說不。
百里言擰她的鼻子,笑罵,“若不是我的女兒喜歡他,娘又怎麼會喜歡他呢?”
蘇小羽撇撇嘴,眯着眼笑道,“娘,做飯啦,我好餓啊。”
“好好好,不能讓我的寶貝餓着。”百里言心中她害羞了,曖昧地看她一眼,趁她惱羞成怒之前,趕快動手切菜。
蘇念羽乖乖地坐在旁邊,逗着小白,看到姐姐和孃親笑鬧,問出了心頭的疑惑,“姐姐,爲什麼你開始不想別人知道你是念唸的親姐姐呀?”
蘇小羽心裡咯噔一響,見自家孃親難過地看向自己,不由嘆氣,“我最開始一直以爲蘇澤對你不好,纔會讓你離開,所以想把你帶走,可是念念告訴我,蘇澤對你很好,也對他很好,所以我就想見過你之後就離開,不過事情的發展跟我預期的差了很多。”
“傻丫頭。”百里言嘆氣,“阿澤對我很好,對念念很好,對你,會更好。”蘇澤蘇澤的叫,這孩子還是對阿澤有怨啊。
“肚子好餓……”蘇小羽撒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蘇澤對她好,她知道,也許有一天她會叫他一聲爹,但現在不可能。
百里言笑了笑,不願逼她,念着女兒小時候喜歡的吃食,見她笑得更開心了,心知她口味沒變,手下的動作更快。
蘇小羽很認真地看着自家孃親炒菜,最後越看越困,挫敗地低頭,專心又笨拙地洗擇菜洗菜。
司千煥一進來就看見滿地的菜葉,心上人就站在菜葉中,不斷地往外丟菜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在幹嘛?”司千煥走到她身後,突然出聲,迎面而來的是一片菜葉,擋下菜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洗菜啊。”蘇小羽悶悶地說道,看着一籃子的狼藉,懊惱地撇嘴。
“你去陪念念,我來就好。”司千煥終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無奈地說道,見她瞪自己,只能親自動手把她抱開。
百里言笑眯眯地看着司千煥,“小煥來了啊,你讓羽兒多練練,別這麼慣着她。”
司千煥淡淡地笑着,搖了搖頭,“我會就好,她用不着會。”
百里言嘴角的笑容更大,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手下的活計。
“你教我,娘都笑話我了。”蘇小羽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大眼睛威脅地瞪着他。
司千煥一愣,溫柔地看着她,小聲問道,“不生我氣了?”
“娘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蘇小羽輕哼,不自在地轉過身,奪過他手裡的菜葉。
司千煥也不戳破她那點小心思,得寸進尺,“那,晚上還分房嗎?”
蘇小羽臉色一沉,緊張地看了看百里言,見她並沒有注意這邊,才狠狠地瞪他一眼,手下一用力,有一株菜毀在她手裡。
“小東西,你看好了。”司千煥收起玩鬧地心思,看着滿地爛菜葉無語,端來一盆新的,給蘇小羽做示範,要再讓小東西洗下去,估計他們誰都吃不到青菜了。
蘇小羽認真地看着他洗菜,見他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摸過菜葉,覺得好看極了,看久了,彷彿那手指是在自己心上輕彈,讓她莫名臉紅,目光有些慌亂地離開他的手指,卻在他的臉上停下。
司千煥幹活的時候很認真,眼睛低垂,認真地看着手裡的東西,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眼裡的流光,薄脣輕輕抿着,脣畔還帶着笑意。
都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好看,這話不假,他本就是個好看的男人,認真起來更奪人呼吸。
“不是餓了麼,看我就能飽了?”司千煥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調侃。
蘇小羽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轉過頭去,耳根有點紅,察覺到一道溫柔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耳根更紅,還蔓延上了臉頰。
百里言把菜裝碟後,抽空注意了旁邊的女兒女婿,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在鍋邊一敲,“我看,這青菜就別吃了,這些菜也夠咱們一家子吃的了。”
“咳,娘,我幫你端過去。”蘇小羽立刻走了過來,端着碟子就走,藉着外面的清風想要吹散臉上的熱氣。
“姐姐等等念念!”蘇念羽見自家大姐跑走了,立刻提着小褲子追了上去。
蘇澤差點撞到蘇小羽,剛躲開,就不見了她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進了廚房後,看見某個男人,臉又沉了下來,“你這個臭小子,你又欺負小羽了?”
司千煥正收拾着地上的爛葉子,聞言,苦笑,“我沒有。”
“你沒有小羽跑那麼快乾什麼?”蘇澤氣笑了,指了指外面。
“阿澤,年輕人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快來幫我端菜。”百里言及時解救女婿,對司千煥使了個眼色,把蘇澤拉了過去。
蘇澤溫柔地看着妻子,然後不滿地說道,“不管,就任小羽被欺負?”
“到底是誰欺負誰。”百里言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示意他看那邊蹲在地上收拾的男人,“你可都是咱們的羽兒弄的。”
“這是他該做的。”蘇澤拽拽地輕哼,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他曾經是梨月華地的少主,現在也是個王爺,能爲自己的女兒做到這樣,也算是難得了。
“嘴硬。”百里言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把碟子往他手上一放,“走吧。”
蘇澤把碟子端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肚子忍不住叫了起來,再看了司千煥一眼,跟着妻子走出廚房。
司千煥掃了眼滿地的菜葉,正準備繼續收拾,就見蘇小羽跑了回來,疑惑地挑眉,“不去吃飯,跑回來幹什麼?”不是餓了嗎?
“我給念念熬的藥粥還沒拿,他都兩個晚上睡不好了,這樣下去不行。”蘇小羽說道,很自然地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腳輕輕一跺,地上的菜葉全都成了細碎的渣子,風一吹就沒了。
司千煥看着口是心非的女人,眼底泛起柔光。
“看什麼,來嚐嚐,好喝麼?”蘇小羽耳根又紅了,拿勺子舀出一點,送到司千煥嘴邊,小孩子不愛喝藥味太重的,所以她加了點別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羽兒做什麼我都會覺得好吃啊。”司千煥嚥下藥粥,寵溺地說道,舌尖舔了舔齒間的殘餘,眼裡閃過爲難。
蘇小羽嘴角抽了抽,自己嚐了一口,面色有些扭曲,“好鹹。”肯定是晃神的時候放了兩次鹽。
“念念睡不好,喝藥也沒用,再觀察一晚上看看。”司千煥順手把鍋裡的粥給倒了,牽着她的手走出廚房。
蘇小羽挫敗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把脖子上吊着的水滴形玉佩拿出來,放在眼前輕輕晃了晃,“你不是拿那個藥水泡過了嘛,我把這個給念念。”
“好。”司千煥點頭,反正現在小東西也找着娘了,不需要睹物思人。
一路上,有司千煥牽着自己,蘇小羽也不需要看路,便一直把玉佩對着太陽,細細打量着,以前都是看着它想孃親,理論上說,這是她第一次觀察這塊玉佩,竟發現那玉佩中像是有水滴在晃動,這讓她大感神奇,繼續把玩着。
不遠處,一抹青色的聲音站在樹後,眼睛死死盯着那塊玉佩,良久,閃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