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一番話讓張大少爺感覺很沒面子。
在商鋪裡嚷嚷沒錢,切......
“我堂堂雅樓大少爺還能缺銀子嗎?趕緊,兩塊!一塊給你修行用,另一塊給我,我有大用!趕緊。”
小二又趕緊適時插嘴。
“哎呦呦,真是小人眼拙。來得居然是修者大爺、大奶奶,這讓小店蓬蓽生輝啊!”
說話間,小二又熱情了數分。眼中既有期待,又含着幾分恐懼。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行三人,愈發覺得不凡。
畢竟修者是真的不差錢,但修者......以最近幾年世風見下的情況來說,修者可能比皇帝陛下都難伺候,一眼不和,自己的腦袋沒準就要跟脖子搬家。但商人麼,只要有利可圖。這哪裡算什麼“風險”,這都是本分。
“小人我之前多有怠慢,這,這如何是好。快隨小人往裡屋來,咱們這還有上好軟甲,優質的丹藥。金鉞境那邊偷偷私運過來的好酒!蠻荒境捉來的‘靈寵’......”
......
雀兒蹙起眉頭,惡狠狠的盯着面前小二。只把對方看的心裡發冷,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哪裡做的還不夠妥帖。又上下打量雀兒數遍。見她一弱女子居然扛着那麼重的行李......的確不像凡人。
一時嚇得不知該說什麼了,趕緊又掏出兩塊劣品靈晶石。
“大奶奶在我們店鋪消費了這麼多,這兩塊小靈石就算是店鋪的贈品......”
雀兒也不廢話,劈手奪過劣品靈石,拉着張雲就往外走。
雀兒絕對不能讓張雲跟着這小二去那狗屎“裡屋”,若張大少爺看到其他花花綠綠的玩意兒,不剩多少的銀子必然徹底花光,沒準都能背上債。那要如何收場?
張雲一行離開雅樓時,張柳氏以及樓子裡的衆姑娘給他們帶了不少銀票。但後來被癲僧無妄法師捲包偷走了七八成。之後張母託趙羈橫給張雲送來衣物時,又往裡夾了幾張銀票。但此時雅樓多有敗落,這銀子就沒帶多少過來。
雖說比不上富家子,但張雲手裡的銀子也比普通百姓多太多了,都在雀兒這收着。
但這月音盤,月能池,靈晶石......一路下來,要麼是炙手可熱的稀罕物,要麼就是價值不菲的凡間“奢飾品”。遭不住,絕對遭不住。
......
“雀兒!你太沒大沒小了。我纔是少爺,你是丫頭!這錢都是我的!我要買啥就買啥!”
“你這是......以下犯上,你這是......”
張雲一路叨咕,雀兒根本懶得搭理他。眼見夕陽西下。
衆人一直東躲西藏,荒野露宿,急行了數日。如今實在疲乏,不想再這般折騰了,便尋處落腳。
雀兒原本是打算找個大客棧好好歇息一晚的。但下午某店鋪裡的一圈兒晃悠直讓三人的生活水平急劇下降。雀兒摸着懷裡僅剩兩張的小額銀票......豪華客棧是不可能豪華客棧了。三人尋了處清淨民宿,討價還價了半天這才進去。
就算因禍得福,或者說因禍省了麻煩吧。
襄王境的戶籍制度頗爲嚴格,外鄉人住店必須有官府發給的“路引文牒”。客棧還要將來者姓名、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所行何事全部記錄清楚以備衙門口的檢查。
若沒有這文牒,那就只能露宿街頭。沒有文牒的外鄉人被衙役盤問的話,如果理由不夠充分,輕則尚板子勒令遣返原籍,重則發配充軍。就凡人百姓來說,不是件小事兒。
張雲和雀兒小時候就被囚在塔林寺,哪裡曉得這些。而七怨橫豎就是個女鬼,似乎也沒太關注凡人生活的細節。
當店家很不客氣的打算把她們往外趕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一輪淺淺的明月矮矮的掛在遠處山頭。
七怨想到店鋪裡買月音盤和靈晶石時候,那店小二的樣子。略有所思,隨後輕輕招了招手,兩塊靈晶石自動從張雲的懷裡漂了出來,在店主眼前晃了晃。然後輕輕問道。
“你這小客棧是不歡迎修者嗎?”
“修者?!”
這店鋪小二直接嚇得呆了。一愣神,趕緊道。
“快,快,幾位大爺大奶奶趕緊進屋,有何吩咐小的趕緊去做!”
......
三人兩間房,七怨一間,張雲依舊和他的“屋裡人”雀兒同住。
於是,深經半夜,張雲又伸出了他的魔爪,然後就又被雀兒給踹下牀一次。都是常規操作。一夜無話,無需詳表。
以張大少爺的作息,或者以紀博明嘴裡的“生物鐘”來說,他必然要睡到太陽照屁股纔會懶洋洋的爬起牀,然後迷迷糊糊,半閉着眼睛等雀兒端茶倒水、伺候穿衣洗漱。從雅樓開始,到塔林寺的十年,他都是這麼過的。
尤其操勞了十幾天,好容易不再露宿荒野,正兒八經躺在軟乎乎牀上的時候。張大少爺甚至是想要睡到天昏地暗的。
也就上午辰、巳之間,以天鑑司推行的新曆法記時方式來說,九點來鍾。窗外傳來了很多嘈雜的議論之聲,攪擾了張大少爺的清夢。當然,見他嘴角掛着的口水,也沒準是春夢。
“我的天吶,這是怎麼了,這一夜之間......”
“哎呀,我兒子也尿牀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家裡姑娘小子,仨人兒一起尿牀,這成什麼了。”
“不是吧?一夜之間,咱這小城裡的所有娃娃都尿牀了?”
“快別說了,好像是出了事兒了。臨街老吳家的兒子不僅僅尿牀,還被吊在私塾房樑上,渾身上下被人用墨汁畫了個亂七八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