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嫿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理智了,她暴躁又狂亂,明明知道這個段白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可是一聽到黎恆死了舒嫿就不能接受。她心揪起來一樣的難受,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黎恆在她心中的分量。
她總以爲那不過是一個凡人。他心裡有她,想同他在一起,她不願意叫他傷心難過,所以答應跟他在一起打算給他一個圓滿。
黎恆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凡人的生命是很短暫的。她從來沒想過要跟黎恆有什麼結果,他會死,他死之後她也會慢慢淡忘這樁往事。
但是現在聽聞他被殺的消息,她的心怎麼就這麼疼。潛意識裡她已經將他看的這樣重要了,那個凡人,她的小食物,怎麼能死呢?
聽聞凡人戀愛都是甜甜蜜蜜,要一起約會、一起看電影、一起旅遊…那樣的許許多多,她還沒有跟她的小食物一起體驗呢!
黎恆怎麼能死呢?舒嫿無法控制力量,獠牙從口中探出,她想也不想就照着段白的脖子咬下去。是的!就是這個賤人妖言惑衆,殺了她一切都會好的!
獠牙深深扎進段白的血管裡,鮮血的味道讓她整個都興奮起來,她的指甲陷進段白的血肉中,舒嫿眼瞳赤紅,所有的神智都不再有。
頭頂的燈突然大亮,有人在背後輕聲的喚她,“舒……舒嫿。”
她愣在那裡,手一鬆,段白倒在地上。舒嫿緩緩回頭,幾步之遙的距離外,黎恆舒難以置信的看着她,那目光充滿驚恐和絕望,舒嫿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指甲,她瞬間就清醒了,“黎恆!”
Wωω. тTk án. ¢Ο
她往前跑了一步,黎恆卻往後退了一步,“你真的不是人。”
“黎恆,你聽我解釋!”她連連搖頭,然鵝順着黎恆的目光往下,她的衣領上都是血。她摸摸嘴,獠牙還沒有收回去,還在往下滴血。她捂着臉,突然就很害怕了,黎恆看見了她這個模樣會不會怕她!
如果他怕她,她要怎麼辦?舒嫿急的團團轉,“黎恆!你聽我說…”
“你殺了段白。”黎恆衝過來,將倒在地上段白抱起來。段白的脖子被她咬斷了動脈,一半的血都沒了,此刻人面色慘白。黎恆把手放在動脈處,已經沒有任何跳動的跡象了。
舒嫿恢復了理智,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段白徹底的是死了,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站在黎恆身後,幾次想說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恆放下段白,站起來,看舒嫿的目光很陌生。她有點發憷,以往她也咬死過許多該死的人,但是從來都沒有這種心情。
“黎恆,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說之前這個段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段白,她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惹怒了我,我才下手的,你會不會相信?”
他拽起她的手腕往外走,弄得舒嫿有些懵逼,“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一句話也不說,一直把她拽下來樓走到停車場裡,把她塞進車中。黎恆也坐上車,繫上安全帶,車飛快的離開警局。一路上他都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一直到車開到塔羅館門口,“舒嫿,你走吧!”
她眨眨眼睛,有點反應不過來,“你什麼意思?”
“段白死在你手上,我沒法子親手抓你歸案。你走吧!離開嵐城,永遠也別再回來了。”他雙手摁在方向盤上,看都沒看她。
舒嫿心裡拔涼拔涼的,“你要跟我分開嗎?”凡人所說的分手,她也要經歷一遍嗎?可是他們不是纔在一起嗎?她一時情急,抓住了他的手腕,“黎恆,我都解釋過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這跟我相不相信你並沒有瓜葛。舒嫿,你不是人類,你可能不知道人類的法律,殺人償命,你逃不掉的。”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他是一個人民警察,以保護公民爲己任。
他一直覺得自己肯定會恪守規則,但是現在段白死在舒嫿手裡是他親眼看見的可他沒法子真的抓她,他捨不得,“舒嫿,我們到此爲止吧!”
她張着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無助又倉皇過。她下意識的就搖頭,“我不要!那我殺了人,你把我抓起來!”
她伸出雙手往他面前一遞,“那你把我銬起來啊!黎恆,我不要和你分開!”她心中無比的慌亂,爲什麼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就會這麼難過呢!
“你不能這麼對我!”她見他無動於衷,一下子就急了。她握住黎恆的手,“黎恆,黎木頭!我不要分開,你抓我,你讓我去坐牢!你不是你喜歡我的嗎?”
“可你真的喜歡我嗎?”他淡淡的說:“我跟你之間,一直都是我在逼迫,在我看來你只是同情我。你的生命很漫長,我對你而言,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到底是聽進了蘇妲己的話,這時候對她還有對這段感情已經失望透頂了。舒嫿不是人類,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的,不如早點了斷,對誰都好。
他解開安全下車走到副駕駛那裡,舒嫿死死扒在座位上不肯下來,“我不走!你喜歡我,你說過的!你們凡人這叫始亂終棄,要遭報應的!”
她胡攪蠻纏,可他從頭到尾都只是面無表情,硬把她拽下車,“你走吧!離開嵐城,再也不要出現了!”他把她往前推了一把,舒嫿沒站穩,跌在臺階上。
她朝他伸出手,“黎恆,我不要分開。”
在她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終於變了,急急地往前一步,可是手還沒有擡起來就垂下去了。舒嫿眼中涌出淚意來,一點點的垂下手去,“黎恆,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這一刻這樣軟弱過。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天上地下沒有她怕的人,可是這一刻面對冷眼相看的黎恆,她突然就很害怕了。
那種害怕從心底裡冒出來。她就要失去他了,要徹底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