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典裡是沒有放棄這二字的。有些東西不去嘗試,不知道結果,他終究是不甘心的。等離開這裡後他想把自己的心事說給舒嫿聽,至於怎麼選擇那是舒嫿的事情。
而他只是想不那麼遺憾罷了。
真正的淇河大墓很講究,墓室一間又一間,有的墓室裡堆滿了陪葬品,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難怪盜墓賊拼了命的也要得到,畢竟隨便轉手一件就是天價。舒嫿沒什麼興趣,她甚至都不去動手摸,只是拿眼睛掃過一圈。
“紂王確實很奢侈。”黎恆也不去碰,他看着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眼中並沒有貪婪。
“他要是不奢侈也不會弄得民不聊生了。”舒嫿嘟着嘴,這些東西雖然之前,不過她是沒興趣的。死人的東西,再值錢都佈滿陰氣,也不知道這些凡人是怎麼想的。
來這裡之前黎恆上網查了不少資料,也算是做了功課。關於紂王這個人,歷史上貶多過於褒。荒淫無度、貪得無厭、兇殘惡毒,總之所有能魚肉百姓的事情他都做了。
“他這種人不適合做帝王,一個國家能在他手裡亡了也不稀奇。”黎恆道:“一個帝王不想着奮發圖強,精於治國。卻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玩樂上頭,魚肉百姓建造了鹿臺和酒池肉林,和現在的貪官也沒什麼分別了。”
舒嫿正聚精會神的看着牆上的壁畫,有一腔沒一腔的搭話:“對百姓確實不怎麼靠譜,不過對女人倒是真的好了。你看,他對蘇妲己可不僅僅只是貪戀美色而已!”
黎恆順着她手指的地方往上看去,壁畫並不精美,畫出來的人物也有些走形。不過故事的大概輪廓還是清晰的。
“這是他初見蘇妲己的情景,英雄美人,他一眼就相中了她。”舒嫿點着一幅畫,畫上以山爲背景,男人騎着高頭大馬立在最前方,馬前站着一個纖細的女子,那女子拿袖子掩着面,露出一雙羞澀卻又嫵媚的眼眸。
黎恆一愣,“真的有蘇妲己這個人?”
“當然有了!”舒嫿奇怪的看着他,“你不看電視劇的嗎?封神榜裡頭不都是這麼演的,蘇妲己和帝辛,那是絕對的反派啊!”
“我以爲那都是假的。”黎恆摸摸鼻子,不自在的問:“我還以爲這種杜撰出來的神話故事都是假的,沒什麼根據的。”
舒嫿繼續往前走,“創作源自於生活嘛!總歸要有靈感的,不可能瞎編,你說是不是?還有這個你看,紂王專寵蘇妲己一個人,後宮三千如同虛設。其實這麼看過來,紂王荒唐是真的,但是後來他後宮裡真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人。”
見黎恆還是一臉莫名,她嘆嘆氣,“說你是木頭你還不相信。不過說了你也不懂,一個女人的價值,況且還是在商朝時期,能讓一個帝王爲了她被千夫所指。這個蘇妲己也是很有本事了!”
漂亮的女人有不少,喜歡漂亮女人的男人也有不少,可是做到蘇妲己和紂王這個份上的卻是不多。
黎恆一直跟着她走,突然來了一句,“你也好看。”
舒嫿停下來,她捧着夜明珠,簡直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你也很漂亮。”黎恆的耳根很紅,他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舒嫿愣了好久,隨後捂着腰笑的都站不直。黎恆頗有些惱怒,他一賭氣轉身不再面對她了。舒嫿揉着肚子,“木頭,你一本正經夸人的時候真的挺搞笑的。”
黎恆很少誇她,幾乎不。他是個特別正直的人,哪怕是他有女朋友,他也很少會去說甜言蜜語。他做任何事,對任何人,永遠都是認認真真的。
他覺得誇女人,是種很輕佻的行爲。
但是這個時刻他誇她漂亮。舒嫿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晴朗起來,彷彿之前烏雲被陽光重開,只留下一地陽光。
“黎恆,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她扭着小蠻腰,身姿嫋嫋的朝他走去。突然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腰,黎恆身體僵硬,她笑着把臉也貼過去,“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呢?”
高貴的像仙女一樣,這種女人是所有男人一生都夢寐以求的。哪怕得不到,天天伸長了脖子仰望着,那也是賞心悅目的。
可還有一種女人,像舒嫿這樣的,妖嬈絕世,是開在黑暗裡最豔麗的罌粟。她就站在那裡,隨風搖曳,瞧着漫不經心,可是一顰一笑能奪人心魄。
仙女與妖精,黎恆卻發現這兩種在舒嫿身上是並存的。她有時候心思單純,一雙眼睛懵懂無知,讓人心生憐愛。可有時候她調皮使壞,湊在你跟前,只需眨眨眼,彈指飛灰間就是風情萬種。
匡月樓有一點不曾說錯的。舒嫿這樣的女人,世上哪有男人能留住她,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停留。可黎恆心裡也知道,她不會的。
她走馬觀花的一樣看待這個世界,彷彿這個世界在她眼底都是不值錢的,她始終置身於世外,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離開的人可以瀟灑輕鬆,那留下來的人呢,是不是要抱憾終身?黎恆突然就梗住了,舒嫿把腦袋從他腋下穿過去,盯着他緊繃的臉,“這麼禁不住調戲?”她鼓鼓囊囊,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黎恆,你臉可真嫩!”
他垂下目光,對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心口處的跳動越來越強烈,他活了這二十八年,從未遇見過像舒嫿這樣女人。遇見她之前,他也從未懂得心動。
遇見她之後,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的情緒,他通通都有了。人家說毒品要人性命,最是碰不得,之前局裡有個警察當了臥底潛伏在金三角那兒。
半年之後那警察自己也感染了毒癮,最後忘記了自己的信仰同使命,跟着毒販同流合污。那會上頭還教育他們,毒品永遠碰不得。
但是舒嫿的存在對於他而言更加充滿了誘惑力。毒品他尚且還有自制力,可是她就在眼前笑着、站着,他根笨無法去控制自己不去看她、想她。
“舒嫿。”他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