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牙的性格,剛一接觸,周懷安便掌握的差不多。
此人就是典型的直腸子,根本不懂得官場的彎彎繞繞。
文景帝放心將軍權交給他,就是篤定此人一定不會造反。
不過顯然皇帝老兒漏算了一點,孫伯牙的性格太容易得罪人,肯定有人會因此不滿。
以至於上達天聽的奏摺,直接被人扣下。
徐州瘴氣之事,一天不解決,若是蔓延到士兵身上,就給了東夷人可趁之機。
“指揮使,您是不是給世子留些面子?”
陳楠規勸道:“世子在盂蘭盆節大放異彩,護國有功,還讓想要羞辱陛下的西戎人無功而返……”
話音未落,就被孫伯牙直接打斷,大聲喝罵道:“格老子的!你就不該幫那狗皇帝!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大夏錦繡河山,被他敗壞成什麼樣了?”
“特孃的!就該讓西戎人站在他頭上拉屎撒尿,澆醒這廝纔好!”
陳楠聞言大驚,恨不得直接捂住孫伯牙的嘴。
指揮使大人哪都好,就是這張嘴,可謂是禍從口出。
“指揮使,我在上京城,爲的是大夏的國格,百姓的顏面,跟皇帝倒是沒有多少關係。”
反正都是自己人,周懷安說話也放開了不少。
“說的好!這特娘纔是句人話!老子守衛海疆,就是爲了避免百姓被屠戮!”
孫伯牙咬牙道:“那些東夷浪人,見了官兵就跑,只會欺侮百姓!之前的指揮使,狼心狗肺的東西,抓不到東夷人,竟然拿百姓的人頭去領賞!”
“老子看不慣,直接剁了他的狗頭!”
殺得好!
周懷安聞言,直接豎起大拇指,“指揮使快意恩仇,這等尸位素餐之人,德不配位,殘骸百姓,活該被殺!”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陳楠嚇得冷汗直流,這幸虧是在軍營中!
兩人的對話,若是放在外面,誅滅九族都不爲過!
孫伯牙眉開眼笑,大笑道:“你這小子!雖然修爲廢物,但是人還不錯嘛!”
周懷安覺得,指揮使這話聽起來並不像是在夸人。
孫伯牙誇誇其談道:“老子平日裡跟他們說這些,陳楠只會叫我閉嘴!只有你小子,說的句句都在老子心裡!”
周懷安心中感慨,大夏不缺有能報國之士,缺的是勵精圖治的明君。
一個只會吃齋唸佛,玩弄朝堂權術的皇帝,終究扛不起這天下百姓的重任。
“士兵們也是關心指揮使。”
周懷安笑道:“有些時候,真話說出來太傷人,咱們只能說假話!美其名曰,善意的謊言!”
孫伯牙點頭道:“不錯!陶潛這廝,也從剛來的耿直官員,變成了如今的老油子!跟上京城那些王八蛋,相差不多了!好在他還有基本的良心,賑災糧沒被上面的傢伙剋扣太少!”
“否則老子連鹽鐵的稅都不會給他,全都給兒郎們當軍餉!”
“走走走,出去看看練兵!”
孫伯牙大手一揮,直接走出軍營,周懷安等人尾隨其後。
陳楠低聲道:“指揮使還是第一次請人去看練兵!世子,您可謂是跟指揮使志趣相投啊!”
小爺的嘴,可不像孫伯牙打打殺殺,那是人情世故!
孫伯牙怒吼一聲:“兒郎們!燕王世子來了!都說燕州鐵騎天下無雙!老子的丹陽義士也不差!給他看看!”
士兵們赤膊上身,露出壯碩的肌肉,沉聲怒吼道:“諾!”
各自持刀對練,軍營中殺氣四溢,看得周懷安熱血沸騰。
那是前世執行任務時,熟悉的情形!
“怎樣?老子的兵不錯吧!”
孫伯牙滿臉驕傲,“你們燕州鐵騎是騎兵第一,那老子的丹陽義士,就是步戰第一!”
“丹陽義士以刀劍爲主,身着輕甲,每個人幾乎都有百人斬的實力!是老子一手培養出來的精銳!如今纔有三萬餘人!”
周懷安點頭道:“看指揮使,就知道這些士兵的勇猛!不過以我之見,輕甲對弓箭的防禦有限!”
“更何況,用步兵衝陣,屬實有些不智!騎兵和步兵理應結合在一起使用。”
孫伯牙老臉一紅,“老子也想有騎兵!但一批軍馬就要一百兩!老子哪裡來的錢?還不是皇帝老兒無能!”
眼看孫伯牙又要開啓噴子模式,陳楠這才規勸道:“指揮使!最近營東縣不是有東夷海寇作亂麼?不如咱們帶着世子一起去看看?”
一聽到能親眼看到丹陽義士的厲害,周懷安自然一口答應。
查案?這也是查案的一部分!
“指揮使,您可曾與陰陽師交過手?”
“那些扔紙符,靠式神的垃圾?”
孫伯牙說的理直氣壯:“沒有!他們見了老子,只有跑的份!”
周懷安將自己在鳳溪村的事情說了出來,孫伯牙聞言,也是緊皺眉頭。
東夷人的狼子野心,已經非常清楚,那便是以戰養戰。
讓式神蠶食大夏百姓提升實力,待到時機成熟,大軍壓境之際,再從中作亂,裡應外合。
“小子,莫非瘴氣,就是這些混賬的手段?”
孫伯牙咬牙切齒道:“明日老子就抓幾個浪人,到時候審問一番!”
周懷安點頭道:“對付東夷浪人,還用丹陽義士出馬?”
在燕王世子看來,這明顯是殺雞用宰牛刀的騷操作。
孫伯牙嘆氣道:“你不知道!普通士兵的戰鬥力,遠遠不是東夷浪人的對手,他們手中的倭刀,可謂是攻守兼備!”
“通常要三五個大夏步兵,才能對付一個浪人!與其讓那些士兵無辜喪命,不如叫上兒郎們殺他們!”
倭刀?
周懷安吩咐陳楠拿出紙筆,往上一畫,孫伯牙驚訝道:“你小子不是之前一直在上京城當質子?竟然見過倭刀?”
自然見過,說白了就是前世扶桑人的戰刀麼!
“指揮使,我倒是有一計,可讓普通士兵完勝東夷浪人!”
周懷安此言一出,孫伯牙擺了擺手,“軍國大事,豈能兒戲?你還是跟老子罵罵狗皇帝,過過嘴癮算了!”
媽的,你還不信?
周懷安拿起紙筆,很快便畫了一把武器的圖,遞給了孫伯牙。
“指揮使,您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夫,應該能看出其中奧妙吧!”
孫伯牙仔細端詳,其械形體重滯,械首尖銳如槍頭,械端有數層多刃形附枝,呈節密枝堅狀。
以他的見解,這武器的技擊方法主要有:攔、拿、挑、據、架、叉、構、掛、纏、鏟、鏜。
“重約七斤!哪怕是你這種廢物煉體境,都能夠揮舞如飛!”
孫伯牙老臉一紅,糾正道:“老子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裡去!”
周懷安擺了擺手,“人用手勢遮蔽全身,刀鎗叢刺必不能入,故人膽自大,用爲前列,乃徐州殺夷利器。”
孫伯牙稱讚道:“說得好!你這東西,製造起來也並不複雜!陳楠,讓鐵匠們去打造!老子倒是要看看,這玩意能不能打敗浪人!”
陳楠躬身行禮,拿起圖紙而去,看向周懷安的目光,充滿了一絲尊敬。
“喂!你怎麼懂得抗擊東夷浪人?”
白露小聲問道:“那武器看起來好生複雜!”
周懷安笑道:“一寸長,一寸強!何況用精鐵打造,東夷浪人的倭刀,肯定無法劈斷!這就是殺死他們的利器!其實我只是略懂而已!”
夏侯雪一雙玉臂,摻住周懷安的胳膊,嬌嗔道:“哎呀,不愧是周長卿,好生厲害呢!奴家,都想嫁給你了呢!”
白露冷着臉,訓斥道:“不要臉的狐狸精!不知羞恥,蠻橫無理!”
眼見兩個女人又要爭吵,周懷安果斷選擇脫身。
“指揮使,海防的壓力,可大?”
孫伯牙嘆氣道:“老子收繳了鹽鐵,就是因爲朝廷給的軍餉不足!東夷無時無刻不在覬覦我大夏國土!”
“他們被周棣打怕了,就以爲老子好欺負,不斷用走軻來挑釁我大夏水軍!”
“玄龜戰船雖然厲害,但卻行動笨拙,賊寇騷擾過後,便直接脫身,我等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周懷安算是聽出來了,至少從目前來看,徐州的海防也並不樂觀。
打不打,或者說怎麼打,都掌握在東夷人手中,玄龜戰船聽起來很是拉風,實則卻是鐵憨憨,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
“爲何不打造新的戰船?”
“哪兒特孃的有錢啊!狗皇帝自己修禪都不夠用!”
孫伯牙怒罵一句,隨後招呼道:“既然來了,這些天就住在軍營吧!你這身子骨,若是老子的種,早被練廢了!”
白露則是有些拘謹,畢竟軍營裡都是大老爺們,看向她跟夏侯雪的眼神,總是充滿着侵略性。
“忘了還有兩個女娃了!你們兩個就去老子府上住!反正老子肯定是要住軍營!”
如此安排妥當,周懷安無奈坐下,準備吃飯。
本來是想試探孫伯牙一番,誰知對方盛情難卻,直接帶他去剿滅東夷浪人了!
擁有軍權的孫伯牙,沒有造反的心思!
擁有財政大權的陶潛,沒有這個膽量!
究竟是誰特娘將東夷人放進了徐州?
周懷安頭疼不已,決定吃完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