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蓮漂起的剎那,陳恆幾乎連呼吸都有些粗重起來。
金蓮上散着極爲強橫的佛力,比起他手中菩提蓮子還要更強得多,最爲重要的,這朵金蓮的式樣讓他想到了典藉中記載的一種佛蓮。
“沒想到,這皈依寺中隱藏的佛寶,竟然會是般若心蓮!”
陳恆深吸口氣,心頭卻不禁狂跳起來。
此時,那被般若心蓮託着漂浮而起的梵魔,卻再也顧不上陳恆了。
金光蔓延,將他的身體也困在了金蓮之中,絲絲金線攀沿而上,將他捆得如同一個糉子一般。
“不——”
拼命掙扎之際,梵魔的身體卻被捆得越來越緊,身體一碰觸到那些金線,身上便有大量黑氣逸散而出,逐漸消散。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苟活萬載,到頭來竟還要消散在此,皈依老祖,本座根你誓不兩立!!”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以全部力氣怒吼出聲,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不甘,然而,在金光照耀之下,他的身體卻在迅速萎縮,連一絲黑氣都無法逃逸出來,便直接被淨化殆盡。
“般若心蓮,果真是般若心蓮!”
即便以梵魔這種實力強橫的邪魔,亦在般若心蓮的威能之下消於無形,雖然這也有着他多年來虛弱的原因,但能將他困住萬載歲月,足見一斑。
“傳說,般若心蓮乃皈依老祖座下蓮臺,此蓮生有一十八片花瓣,內九外九,九九歸一,乃佛門不可多得的至寶。”
“此蓮跟隨了皈依老祖數萬載的歲月,長年在其佛氣浸染之下,早已煉出佛性,是一切邪魔之剋星,單單釋放氣息,就足以讓邪魔退避千里。”
陳恆腦中不自覺地閃過了關於般若心蓮的介紹,雖然典藉上記載的不多,但卻充分說明了此物的不凡。
若能得此蓮臺相助,再加上菩提蓮子的威能,類似於此前那魚人魔的一幕就不可能再發生了。
陳恆抽回真武玉劍,正想向着般若心蓮走去之時,蓮臺卻是主動向他飄了過來。
金光閃爍,般若心蓮飄過之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變小,到了陳恆近前,只剩下巴掌大小。
陳恆面上閃過一絲喜色,下意識伸出自己右手,金蓮旋轉着落入手中,與佛印接觸,金光更是刺目異常。
金光擴散,整座地宮被浸染成一片金色,不論地面還是牆壁,彷彿由金子鑄造而成,燦燦而奪目,熠熠而生輝。
梵魔已滅,佛寶已得,陳恆自然也不必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手託金蓮,一步步向着地宮入口走去。
佛光隨着陳恆的腳步,一路蔓延,待他出了地宮之中,連整間皈依寺都被染成了金色。
“果真不愧是至寶啊!”
佛光蔓延,牆壁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很快就變得密不透風,再沒有一絲痕跡。
地面散亂各處的雜草,在金光照射之下,紛紛化成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昨夜陳恆與惡*戰之後留下的劍痕,在金光照射之下,重新變得平整起來。
所有歲月留下的痕跡,風霜留下的痕跡,在這時候全部消失不見。
轟!!
伏倒在地的巨大佛像,突然直立而起,穩穩地立於主殿之上。
像佛上的塵土紛紛剝落,重新落出了原本的相貌,在金光照射之下,再次渡上了一層金色。
說起來慢,但實則不過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變化剛出現的剎那,陳恆便嘆息出聲,而當他聲音落下,整間寺廟已如剛修繕過一般,重新恢復了初建時的光芒。
陳恆擡頭,向着殿堂上的金佛躬身一拜,金佛眼中射出兩道金光,匯聚一起,般若心蓮上同樣迸射出一道金光,兩道金光於空中相碰,迅速擴散開來。
金光蔓延,整間寺廟頓時散發出無數耀眼光芒,陳恆彷彿置身在金光寶殿一般,內心着實震撼了一把。
“皈依佛祖,你的般若心蓮,陳恆收下了,日後定然以斬妖除魔爲己任,以不負金蓮之託。”
陳恆深深看了金佛一眼,再次躬身一拜,而後便不再猶豫,踏步走出了皈依寺。
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輝灑落,讓整片臥佛山脈都彷彿渡上一層金色。
陳恆擡頭仰望,臥佛山脈四千八百寺,如今不過剛剛恢復了一座而已。
此寺處於臥佛的腳趾處,與整片山脈比起來卻太不起眼,越往深處,佛寺規模越大,其中鎮壓邪魔便越強,陳恆需走的路,還很長。
“無論邪魔多強,也不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獲得了般若心蓮,他心中堅定更甚,也更有自信。
離開皈依寺之後,陳恆再次將豬大壯召了出來,讓它在前面開路,一邊往前走,一邊尋找着佛珠碎片。
雖說手中已經得到兩件不弱的佛寶,但佛珠碎片在關鍵時候也是能起到大作的,陳恆可沒想過就此放棄。
一人一豬走走停停,其間又收穫了二十餘塊佛珠碎片。
“少爺,前面好像有條河,我們卻哪邊暫且歇息一下吧!”
豬大壯原本就不太樂意做這開路的事,可惜昨天它自己說得太快,現在反倒成了陳恆的固定開路先鋒了。
此時見到前面有河,便想以此爲藉口稍微偷懶一下。
一整夜沒怎麼休息,再加上他們也走了一上午了,陳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頷首示意。
豬大壯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立馬像吃了春藥一般,雙手連揮,無數雜草在它前方向兩旁分開。
過不多時,一人一豬就已經來到了一條河邊,那河只有十數丈寬,深度差不多到人的膝蓋,不過河水倒是清澈透明,他們剛靠近河邊,便有一股清涼之感迎面撲來。
豬大壯歡呼一聲,直接拋下陳恆便向河邊奔去,一個“撲通”已經跳入水中,開始往身上大潑特潑,口裡還直呼着“好爽”。
臥佛秘境中,白天晴朗,氣溫還是挺高的,豬大壯開了一上午的路,身上早粘滿汗漬,此時一下水,周圍河水頓時就變成了淡黃色。
陳恆本來剛剛走近河邊,正想掬一口潤潤喉,便發現身前河水已經被污染了,不禁皺了皺眉,對豬大壯道:“你這豬臊味還真重,就不能到下游清洗麼?”
被陳恆這麼一說,豬大壯不禁訕笑着撓了撓頭,道:“對不起,少爺,老豬這就往下游走!”
說着,它也沒敢多待,生怕陳恆發起火來,下午再加它加大搜尋力度,連忙一個騰身向着下游躍去。
“撲通!”
再次落下,揚起了不少水花,就連不遠處的陳恆都險些被濺到。
陳恆無奈地搖了搖頭,往上游走了一小段,避開被豬大壯污染的河水,這才舒服地飲下了幾口河水。
此處山脈未經開發,如原始地帶,這河水應該也是從山上流下來的泉水,甘冽清涼,喝進喉中,令人精神爲之一爽,一身疲憊似也減緩了許多。
又靠着河邊洗了把臉,陳恆這才微微舒出一口氣,靠在一旁的石子坐了下來。
背靠樹幹,陳恆目光看向山林深處,難得地享受了一片寧靜。
“嗯?”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身體瞬間一躍而起。
“咦?少爺,您去哪?等等老豬!”
正在清洗着下半身的豬大壯眼見陳恆向不遠處走去,還以爲是想拋下它不管呢,急急忙忙從水中躍出,快步向陳恆追去。
不過很快,它就發現陳恆停在前方一處,蹲下身子把弄着地面一些泥土,不禁微微一愣。
走近了才發現,那並非是什麼泥土,而是一處火堆灰燼。
“咦?少爺,您剛剛燒過火嗎?”
陳恆忍不住瞪了它一眼,再次低頭,用手搌了搌地上的火灰,自語道:“還有些許溫熱,應當是昨夜留下的。看樣子,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也進了臥佛山脈。”
得此答案,陳恆腦中不自禁回想過出發前穆老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這臥佛秘境中,真武劍宗只得到一把鑰匙,但是否還有其他勢力得到,或者秘境另有入口,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看來,果真被穆老說中了。
只不過,臥佛山脈數千上萬年都沒人出入,沒想到他剛剛進入其中就碰到其他人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進入臥佛山脈有多長時間,是否在他之前就已經進來。
“竟然有人敢進來搶我們的寶貝,要是讓老豬碰上,絕不輕饒了他們!”
豬大壯在一旁揮舞着手臂,信誓旦旦,顯得義憤填膺,不過從那目光不住閃動的神情來看,顯然只是爲了討好陳恆而已。
陳恆翻了個白眼,起身道:“不管是爲了什麼目的,既然他們也進了臥佛山脈,自然也要與邪魔爲敵的。若沒必要,我們也不需跟他們起衝突。”
聽陳恆這麼一說,豬大壯立馬神情一變,點頭哈腰道:“少爺高瞻遠矚,老豬連您的萬分之一都不及!”
“少拍馬屁!”陳恆被它的樣子逗得哭笑不得,忍不住踹了它一腳,而後又道:“不過,他們既能在這臥佛山脈中來去自如,肯定也有着一定的保命手段。如果我們可以跟在身後,沒準也能借鑑一下。”
如今得到佛寶,陳恆確實不需要再擔心惡鬼襲擊的事了,但釋放佛光,卻需要他無時無刻注入靈力,根本無法得到充足的休息。
若能得到另外一種更方便的方法,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那老豬去找一下,少爺您等着,老豬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的去向!”
說着,還不等陳恆回話,衝着一個方向拔腿就跑。
“回來!”陳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算了,你還是迴心血石內吧,這件事我自己來就行!”
聽陳恆這麼一說,豬大壯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喜,不過只是一閃而逝,之後又故扮正經道:“少爺,您真不需要老豬幫忙麼?”
“你若繼續口水,就接着找佛珠碎片去!”
“啊?老豬突然想起來,那些人都走了一上午了,少爺若不趕快追上去,恐怕天黑前很難找到他們啊!”
說完,它似乎真擔心陳恆讓它去找佛珠碎片,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眼前。
陳恆無奈地嘆息一聲,察看了一下週圍環境之後,當即向着那些人留下的痕跡一路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