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恆可不知道玄老內心那麼多感慨,只是得到長輩的誇讚,心中莫名多了一絲感動。
如果是穆老在這裡,倦鳥歸巢的感覺會更大。
好在他性子早已經沉穩,微微失神了一下,便開口道:“這件事說與您聽也一樣。”
“哦?有什麼你儘管說,如今你代表的是真武劍宗,總有一些特權,哪怕我做不了主,也有整個宗門給你做後盾。”
還沒聽陳恆說的是什麼事,玄老就已經打起了包票。
陳恆的心性,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進宗的短短時間內承擔如此重任,只要不是心懷叵測之人,就沒有一個不對陳恆滿意的。
在玄老看來,陳恆要不是碰到大麻煩,也不會在這時候跑來打擾他們。
玄老的話讓陳恆鼻子一酸,就是因爲這種感覺,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對真武劍宗有了歸宿感,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接下來,陳恆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向玄老稟告,沒有一絲隱瞞。
他看得出,玄老時間充裕,所以他也不急,從下山之後開始說起,收服牛魔王,十大高手會獵邪魔,夢中擊殺情夢魔,進死靈深淵,一件一件都是那麼驚心動魄。
當初陳恆自己經歷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如今說出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短短時間內經歷了那麼多波折,哪怕已經講得很平淡了,也很聽出其中的艱險。
說到席應背後偷襲,孫江落井下石之處,陳恆同樣沒有隱瞞,這些事情已經解決,但陳恆覺得人心險惡,讓宗門的人警惕一下這些人也是好的。
玄老聽到此處,也不禁破口大罵,如果不是結界存在,恐怕他就要直接衝出去找孫江算賬了。
真武劍宗絕對是一個護短的宗門,當初穆老就說過,在陳恆遊歷的這段時間,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先避其鋒芒,等真武解封之後,親自替他找回場子。
“玄老息怒,當時情況雖然危險,好在弟子也算挺過來了,而且因爲此事,十大高手中的其他人,也與弟子統一了戰線,說起來應該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玄老的反應讓陳恆嚇了一跳,他之所以直言不諱,其實也是因爲玄老並非他的直系師尊,想來應該能更好控制情緒,畢竟他們之間就是長老跟弟子的關係,與直系師徒差了不少。
可沒想到,玄老的反應竟然那麼大,恐怕就是直接說給穆老聽也沒這種效果,陳恆現在倒是有些後悔了。
“你的心態很好,修煉者就應該保持樂觀的心態。”玄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聲音不自覺放緩了一些,不過語氣中還是殺意凜然,“你放心,如果席家跟天都門敢找你麻煩,你直接把穆老的名號報出來,等到真武解封的那一天,他們怎麼欺負你的,我們都會十倍幫你討回來。”
有穆老這張虎旗在,修界中還沒有誰敢不給面子,這也是他們放心讓陳恆出去歷練的緣故。
玄老讓陳恆保持樂觀的心態,他自己卻殺氣凜然,這讓陳恆感動其護短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玄老的脾氣是整個宗門最火爆的,只是隨着年歲漸大才開始收斂。
當初在明知道穆老有意收陳恆爲徒的情況下,他還極力爭取,從這點就能看出玄老並非那種怕事守舊之人。
“唉,這些時間苦了你了,其實當初我也提議過讓你留在宗門,穆老卻說天降大任於斯人,只有經歷艱險才能成長,連掌教也認同,只是他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會碰到這種混帳事。”
玄老語氣中很是不忿,想來當初真武封山之時與穆老、張凌峰等爭執過,到如今還耿耿於懷。
陳恆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回事,心中感慨,看來這一趟沒有白來。
“玄老,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弟子要說的事情,是發生在後面的。”
陳恆的提醒讓玄老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這些事雖然波折頗多,但陳恆畢竟安全歸來了,總不可能只是回來告狀、發牢騷而已,連忙道:“你接着說。”
陳恆定了定神,開始述說圍剿七星之後的事情來,除了隱瞞跟沈靈霜和於蕊之間的感情,以及一些自己的隱私,其實都沒有隱瞞。
之所以說得那麼詳細,也是想讓真武劍宗內部瞭解到現如今修界的局勢,他們在真武山閉關,不可能每個人都坐死關,而他現在是宗門中唯一一個在外行走的,真武劍宗想了解情況,只能通過他。
關於於蕊,陳恆沒有提到光明聖體,只說被惡鬼附體之後就出現了異常,之後被胖和尚抽了生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復活了衆邪魔,現如今已經斷了生機,還有復活希望之事則避口不談。
聽完這一切,玄老反倒沉默了,不管他再怎麼發表意見,也無法改變現在的格局,而陳恆臨場發揮的能力,其實根本用不着他指點,有些處理不了的,只是修爲不夠罷了。
“真沒想到,短短几個月,修界便已經天翻地覆,看來我們閉關的不是時候,不過現在解除結界只會讓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諸流水,這件事恐怕無能爲力。”
玄老長嘆口氣,道:“如果事不可違,你可以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修界能人那麼多,總不至於讓你一個人扛着,是時候讓那些老東西也出出力了。”
陳恆知道玄老誤會了,連忙道:“機緣一事,可遇不可求,弟子並非是想讓宗門解封,此事另外計議,想*過昊空一事之後,那些勢力也有了危機感,他們不可能再隱藏不出了。”
玄老對陳恆的話自然不會懷疑,不禁疑惑道:“那你這次回來,難道只是爲了傳遞情報?”
正像陳恆說的,經過昊空埋伏十大高手之後,他們背後的勢力肯定會捉急,不可能再慢悠悠的不把真魔族當回事。既然有人出面解決真魔族,陳恆還有什麼理由回山?
玄老就算再怎麼人老成精,人在封印中,不瞭解外界情況,自然也就想不到陳恆的來意。
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陳恆知道是時候把張若寒的事提出來了,魔門對抗魔門之事,他只說是自己的猜想,反正他先後經歷過張家界魔門,以及臥佛秘境的空間魔門,具體怎樣只有他最清楚。
陳恆把張若寒的事放在後面,也是想借局勢的混亂,讓玄老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張若寒同樣是玄老的寶貝,如果沒有說服他的理由,玄老肯定不會答應把張若寒送出來的,一旦出現危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寶貝弟子可就毀了。
正如陳恆預料的一樣,如果一開始就說出來意,玄老肯定不會答應,如今卻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向陳恆問道:“你有幾分把握,此事能成?”
陳恆斷然道:“絕對把握不敢說,七八成還是有的,兩扇魔門大同小異,它們彼此都有共通性。最重要的是,小寒體內的小魔門有很強的吞噬之力,只要操作得當,用空間魔門來中和那份吞噬之力是最好的辦法。”
陳恆的提議中,最讓玄老意動的不是一勞永逸解決空間魔門,而是能通過空間魔門來平衡張若寒體內的小魔門,徹底根治小魔門帶來的威脅。
玄老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道:“既然是你開口,而且小寒又是你的兄弟,我相信你,想來你也會盡力保全他。至於小寒有可能化魔的事,你卻不需要擔心,我早已傳了他一份心法,有那份心法在,就算他修煉的是魔功,也不至於被影響了心神。”
陳恆大喜道:“玄老這麼說,弟子就放心了,有這份心法在,成功率還能提高一成,這已經是十拿九穩之事了。”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玄老適時潑了個冷水,道:“雖說小寒就算修煉魔功,我也有把握讓宗門接受他,但現在的問題是,真武封山,外面這層結界無論如何是不能打開的,我要如何把小寒送出去?”
陳恆愣住了,他一開始想的是,穆老能傳給他兩張輪迴劍氣符,那送個人應該不是難事,但現在聽玄老的意思,傳符跟傳人似乎是不同概念。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麼?或者在不影響結界的情況下把人送出來,類似於空間穿越那種情況?”
陳恆實在有些不甘心,說了那麼多,前提就是要接張若寒出來,可如果人都出不來,之前的一切都是空談。
玄老嘆息道:“你應該清楚,空間穿越必須在保證空間不被封鎖的情況下進行,就算我們有這份能力讓小寒進行空間穿越,有這層結界在,也不可能成事。”
陳恆也明白這個道理,最多隻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了。
他不怪玄老,因爲玄老也肯定想讓張若寒恢復正常,如果真有辦法,玄老不可能不說。
正當陳恆想放棄的時候,結界內突然傳來另外一道聲音。
“辦法還有一個,如果你能找到不戒禪師,讓他傳授你大佛撕裂手,此事即有可爲。”